第三十二章 天伦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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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去开门,爷爷教你的,记得到噻?”是父亲的声音。
一阵咚咚的小跑,接着是儿子脆蹦蹦的童音,“找哪个?”
“找柳绵绵。”我故意压低了嗓门。
“爷爷,是找我的,开不开?”儿子问。
“莽孙儿,问他是哪个噻?”父亲循循善诱。
“你是哪个?”儿子接力着他爷爷的话。
“你屋老头儿。”我大声回答。
“哦,爸爸来了!爸爸来了!”绵绵不等他爷爷的命令,哗的一声把门打开,迎进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你给我买的礼物呢?是啥子?”儿子仰起胖嘟嘟的小脸,期待地问。
“你猜?”我指了指口袋。
儿子摇摇头。
“来,先亲爸爸一个。”我弯下腰,把脸递过去。
儿子听话地用小嘴点了点我的脸,我侧过来,让另一面也享受了同等的福利。接着,我摸了摸儿子的大头,用脸颊和嘴蹭了蹭儿子的头皮。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盒子,在他面前一晃。
“哇噻!溜溜球!光明使者!”儿子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抢过去。
“娃儿不是有这个耍玩意儿吗?钱多了是不?”正在阳台摆弄鱼竿的父亲低头把目光从老光眼镜上方的缝隙投出来。
父亲的责问阻止了我再次将手伸进口袋的念头,我努努嘴,示意绵绵跟我到里屋去。进了里屋,我又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儿子。
“冰魄?我有一个冰魄了嘛?”儿子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莽儿,那是旧的噻,有了这个新的,那个就不要了。”我学他爷爷的样子小声地循循善诱。
“要得嘛,我不耍这个旧的了。”儿子很给面子地回答,从衣兜里掏出了那个旧的。
“干脆给爸爸拿去丢进垃圾桶。”我伸出手。
“可惜不?”儿子望着我,露出一点不舍的表情。
“楞个嘛,我把旧的拼(送)给我们班上的小朋友,要得不?”见我没做声,儿子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嗯,可以。一定要拼给小朋友哦,说谎的娃儿会怎样?”我问。
“遭狼吃噻。”儿子很配合地回答,又把那个旧的揣回了衣兜里。
我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又在儿子玩耍新宠前小声叮嘱了一句,不要被爷爷晓得了哦。
出来,我问父亲伯父在哪里?他说去伯娘一个亲戚家去了,中午过来。我忽然想起潘老头,便将刚才的事情给父亲说了一遍,说潘叔多半脑子有问题了,该去医院看看。父亲一边继续着手上的活儿一边摇摇头,说老潘头造孽,儿子死了不说,把老伴儿也除脱了,女儿潘妹儿和女婿对他又不好,他去马路中间转悠的毛病,有好几个月了,拉都拉不住。我不解,问原因。父亲叹口气,说以前隔壁一栋楼里有个老太太,一大早为了赶去一家新开业的商场排队拿免费购物券,过马路时被一辆小轿车撞死了,获赔二十万,老潘头的病就是从那时开始发的。
我一呆,继而无言。
父亲摘掉眼镜儿,放下鱼竿,燃起一根烟,说绵绵马上要上小学了,你们当初说的送绵绵去鸡公山小学就读,这个要提前联系好,你各人要放在心上,莫一天麻硐硐的。我说晓得,没得问题。关于绵绵上学的计划,是以前和韩英说好了的,她托人搞定,我明白父亲的意思。我不想再扯到我的事情,便说这么冷的天,可不能出去钓鱼。父亲说等天气暖和了再出去,给绵绵钓些新鲜的长江鱼来吃,就是灶蚂子难找了。灶蚂子就是蟑螂,钓黄辣丁的上佳食饵,小时候常和父亲拿着玻璃瓶去伙食团逮捕那种小东西。父亲又问,听说三多集团在改制?我点点头,父亲的眉毛拧到了一起,说政府这些当官的一天尽搞瞎日闹,我们解放路那么些大企业,被他们改制改死的还少了?要在毛主席那个时代,够枪毙的份了。我一言不发,熊懿常说改制常常是找死,但不改制一定是等死。我不想拿这句话去反驳父亲,这样做的后果就不仅只是政府官员要挨他的骂了,毕竟熊懿刚刚升了我的官,我还没跟父母说。
这时,厨房里飘出的香味被我嗅到,我跟着那味道来到了厨房,系着围腰的母亲正在灶上翻弄着一只锅里的鸡。我使劲抽了抽鼻子,母亲问我早上吃饭没?我说没,腾出肚子过来打牙祭。母亲伸出筷子夹了几片卤菜递过来,说先吃点垫垫底。我连忙用嘴接住。
母亲盖住了锅,双手在围腰上蹭了蹭,望着我担忧地说,瘦了哦,生活没有规律不得行,有时间就到妈这里来吃饭,多双筷子多只碗。我说这样也好,再多缴点生活费给你们。母亲打断我,说要啥子生活费嘛,我和你爸都有退休工资,用不完,你各人要存钱,有合适的人了就结婚。我舔舔嘴皮,说就一个人和绵绵相依为命也挺好。母亲别了我一眼,又夹起一块嘎嘎(肉)塞住了我的嘴,说你一个血鼓鼓的人,不结婚啷个行?我一笑。母亲问,给妈说实话,有自己看得起的人不?我摇摇头。母亲问,华子你还记得幺妹不?梅家的幺妹。我“嗯”了一声,不知母亲什么意思。母亲接着说,那天和你老汉儿送绵绵上幼儿园回来,在马路上碰到了一个人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还开着小轿车呢?你猜是哪个?就是幺妹,都认不出来了。我竖起耳朵。母亲说是幺妹开车送他们回家的,好热情,幺妹还问起你呢,说上次还见过你和莽子在一起。我脸一红。母亲说都是过来人了,还不好意思?人家幺妹条件那么好,还没有结婚,华子你觉得幺妹怎么样?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说妈你说的啥子哦。母亲轻轻用筷子头敲了我一下,说跟你说正经的呢。我说不可能,虽然小时候过家家做游戏和幺妹结过婚,但我从未动过要娶人家的念头。母亲“唉”地叹了一声气,说也是,条件好了不一定是好事,绵绵他妈不就是个例子吗?我无言。
母亲转过身又去侍弄着火上的鸡汤,我掏出一叠钞票,放进母亲围腰的口袋里,说过年了,儿子的一片心意。母亲说快拿走,都说了不要你的钱。我说绵绵的生活费你们也不要,这点钱再啷个也要收下,不要让儿子难做。
这时候,外面父亲的声音打断了我和母亲在钱这个问题上的互不相让,他说,绵绵去开门,你大爷爷回来了。
我闻声出去,绵绵已经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绵绵的大爷,我的伯父。
虽然我一眼就认出了伯父,但面前的伯父却让我隐约看到了爷爷的影子。人之幼年,岁月是和煦温柔的春风,催人成长。人之暮年,岁月如锋利的刀斧,肆意留下它走过的痕迹。我此刻看到伯父的感觉,让我想到一些熟人常说绵绵像极了我小时候的这句话。
我连忙上前问好,并握住了伯父翠屏上岩石一般粗糙的手,把他让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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