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搅局

晨曦这话一出群体哗然，在天元大陆上一切以实力说话，也因此身份阶级比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更加严明，强者拥有一切，而弱者有如蝼蚁，别说月芳华是公主，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黄级修士晨曦这些话也是极大的不敬，因为他没有丝毫实力，被杀了也是活该。

        而月芳华的公主身份代表着皇室，说穿了晨家也不过是皇室的下人而已，晨曦不仅是对公主不敬而且还是以下犯上，这种结果晨家也吃罪不起，晨孟马上就喝道：“闭嘴。爷爷看在你父母双亡的份上对你百般容忍，没想到这反而更让你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公主殿下岂是你能质疑的，还不快给我跪下道歉。”

        晨孟是领域期巅峰，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晨曦不清楚，但他却感觉到晨孟在盛怒之下的喝骂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当然他也不可能真的跪下道歉，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别说只是一点压力，就算是以死相逼又如何。

        晨曦的话让月芳华也是脸色大变，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若有深意的看了晨孟一眼后说道：“芳华向来不敢自负，也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想来晨曦公子在琴的造诣上一定胜过芳华，不如弹奏一曲让大家见识一下如何？”

        月芳华似乎没有恼怒，也没有硬要晨曦道歉的意思，其他人还以为她是想让晨曦出丑丢人也就跟着起哄，纷纷说道：“就是，你有能耐你弹一曲啊，别连宫商角徵羽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大言不惭。”

        “既然你们这么想见识那我也不介意让你们开开眼，如果到时你们想拜我为师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晨曦哼一声轻蔑的说着真打算露上一首了，他在地球上出身于国学世家，琴棋书画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而且中国五千年历史以来名曲无数，有这么多资源可以利用又怎么会怯场。

        月芳华听了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又变了变，晨孟再次大怒，一把拽着晨曦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喝道：“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我晨家有你这样的子弟真是耻辱，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晨曦离晨孟有好几步的距离，但晨孟的动作快到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更别说躲开了。被举在空中晨曦因为呼吸困难而涨得脸通红，就在他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晨孟已经说完话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哐啷”一声，晨曦压坏桌子摔在了地上，身体上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连哼了几声，还没回神过来他已经被两人架住往外拖，直接被扔出了大观楼，一个狗吃屎再次趴在地上之后才看清这两人是投靠陈家的外姓子弟。

        一般情况下就算晨曦在晨家再不被重视外人也不敢得罪他，但有人下令那就不一样了，晨曦也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而觉得这是欺主而不忿，爬起来后抖抖身上的灰尘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往回走，只是背影看上去多少有些落寞。

        大观楼里，晨孟带着所有晨家子弟单腿跪在月芳华跟前，低下头说道：“公主殿下，晨曦生性顽劣行事荒唐，在座的人都听说过，并非我晨家有意要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请殿下恕罪。”所有晨家子弟都跟着高喊，月芳华扫视了众人一眼，有些避重就轻的说道：“这么说其实晨曦是不懂音律了？其实芳华自觉琴艺还很差，一直渴望能获得高手指点，他只是哗众取宠的话那还真是遗憾呢。”

        月芳华如此放低姿态晨孟也搞不懂她是在想什么，再次说道：“他何止是不通音律，甚至可以说是目不识丁，也因此才会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公主殿下。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报给我爷爷，晨家一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你们起来吧。”月芳华既不说责怪也没表示谅解，让晨孟等人起来就说道：“各位朋友，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了，芳华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不要见怪，我们有机会再一起交流心得。”

        她这话跟下逐客令差不多，这么一闹大家也都没了兴致，说了几句“不敢”之类的客套话之后纷纷离开。等所有人都散去后一个英武的中年人才走了出来，月芳华就问他道：“戎策叔叔，你怎么看？”

        戎策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公主，晨家可能猜到我们的目的了，不过那个晨曦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晨樊指使的我不敢肯定，根据我们打探到的消息他的确是个不可理喻的浑人。”

        “看来有必要去看看晨家到底会怎么给我交代。”月芳华这话像是说给戎策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晨曦的为人整个丰擎都知道，但对她们来说这点还不够做出判断。

        另一边晨家的主宅里，晨樊和他的两个儿子晨胜晨豪都还没有休息，晨孟等人一回来晨胜马上就问他的儿子道：“孟儿，你看出公主这次来丰擎城的目的没有？”

        晨家的规矩也很严苛，没被问到的人都不敢答话，晨孟就说道：“父亲，公主的目的我已经有所猜测，但是不敢妄下定论，还请爷爷定夺。”

        晨樊对晨孟的晨孟的沉稳很满意，喝了一口茶说道：“孟儿，你详细的讲一下公主说了什么，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月芳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复述了一遍，晨樊一听就沉吟了起来，半响没有说话，晨豪忍不住就说道：“父亲，这样说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公主来丰擎城根本不是游玩那么简单。”

        晨樊这才开口说道：“皓月城是明月朝的都城，由皇室牢牢把持，而皓月城中的弦月学院则一直为皇室输送人才，是皇室的根基所在。以前明月朝八十一城的人都以进入弦月学院为目标，但随着皇室对各城的掌控力越来越弱，各城中有天赋的人都被截留了下来，弦月学院每年的新生已不足往年的十分之一，这样下去皇室的实力必将受到影响，会有所举动那是必然的。”

        丰擎城中有天赋的年轻人大多也被晨家给拉拢了，本来该是帝国资源的新生力量成了私兵，晨孟一琢磨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他弟弟晨鸿却没那么聪明，听晨樊这么讲解就失声说道：“爷爷，你是说公主搞这么多事就是为了吸引别人加入弦月学院吗？难怪她一直把学院挂在嘴上，还一直推脱不肯作诗。”

        晨鸿这种后知后觉引来了一片鄙夷的目光，晨胜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算猜不到也不该说出来，大呼小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白痴一样，亏他还能因此沾沾自喜。晨孟对这个弟弟也很无奈，继续汇报道：“爷爷，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刚才晨曦也去大观楼了，而且好闹出了事情，可能会很严重。”

        “哦。”晨樊似乎有些惊疑，如果不是晨孟提起来他估计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孙子，晨胜则催促道：“孟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这个事情关系重大，为了晨家的将来容不得有一点疏忽。”

        晨孟就将晨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本来很有风度的晨樊听后勃然大怒，捏碎了茶杯一掌拍碎桌子猛的站了起来，脸上的怒容吓得晨孟等人战战兢兢的，晨豪的脸上也是阴云密布，说道：“父亲，现在该怎么办？公主肯定会以为晨曦是我们派去的，如果她认定我们从中阻挠以后可能会有麻烦。”

        晨家对皇室虽然阳奉阴违，但毕竟明面上还属于皇室，而且晨家也无法和皇室抗衡，如果闹僵了倒霉的只会是晨家。晨胜深明其中的厉害关系，也怒不可歇的说道：“那个杂种真是反了天了，以前顾忌家族的严明一直没拿他怎样，没想到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早知道就该一刀杀了他。”

        晨胜说起自己的侄子仿佛和说一条狗没有区别，一副马上就要去杀人的样子，反而是晨樊先冷静了下来，坐下后摆摆手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在这件事情上孟儿做得很对，那小子的荒唐事正好给了我们开脱的借口，只要给出一个交代应该就能应付过去了。”

        “也只能这样了。”晨豪跟着说道：“现在明月朝的形势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我们做足姿态皇室应该不会死咬着不放，她们现在也是如履薄冰，在这节骨眼上翻脸对谁都没有好处。”

        三两句话晨曦的命运已经被决定，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都在暗自揣测所谓的交代到底会如何，会被直接杀掉吗？晨曦本来就不受待见，牺牲他来换取晨家的发展更是毫无压力，晨樊做决定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而这个时候晨曦已经缩着身子挤在墙角睡着了，浑然不知明天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据说睡觉时缩卷着身体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对此晨曦没有去想过，只是当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就会觉得很空虚，为了避免这种情绪他常常没事找事做。大清早，正当他想去城南招记用挂账的方式吃早点时小院的门被人以暴力的方式踹开，晨家人在晨樊的带领下一个不少的走了进来，公主月芳华也在其中。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看到月芳华的瞬间晨曦就知道这些人来势汹汹的目的是什么了，就撇撇嘴说道：“呦嚯，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我这十来年没外人踏进的校园居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表情有够丰富啊。”

        “混账，还不快给我滚过来。”晨胜首先喝骂，威严十足的样子，晨曦站在原地没动懒洋洋的说道：“滚我不会，要不你先示范一下？”

        “你……”晨胜气结，哪想到晨曦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儿，晨樊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么漫不经心，怒喝道：“孽畜，给我跪下。”

        两人还离着四五米的距离，晨樊这声怒喝声调也不高，但晨曦却被震得耳鸣，身形不自觉的晃了一下，等他站稳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来到了他跟前。晨曦做为一个穿越者本来对晨家谈不上有什么仇恨，只是有点替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值，现在晨樊如此咄咄逼人一来就是一个下马虎彻底让他觉得很不爽，就说道：“你是谁？老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跪下。”晨曦如此不敬让晨樊觉得威严受损，更何况他本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再次怒喝了一声，强大的气势骤然间压向脆弱的晨曦。

        晨曦只感觉身上好像压上了千斤巨担，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上往下迫使他下跪，他无法想象有人居然只凭气势就有如此威力，但他骨子里的倔强却不容他对此低头，咬着牙齿硬抗着压力就是不跪下。

        晨曦用尽了全身力量去抵抗这股压力，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手上青筋都暴露了出来，脸色涨得通红并且慢慢转紫，身上汗如雨下很快就浸湿了衣服，不到十秒钟就像掉进了水里一样。

        身体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但晨曦却要紧牙关一声不吭的坚持着，他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好像被压碎了一样。晨樊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毅力，冷哼一声气势再次提升，旁人无不骇然。

        晨曦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他单薄的身体又任何能硬扛地级强者的威压，晨樊一加强气势他就再也抵挡不了，双膝瞬间砸在了地上，巨大的痛苦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他虽然扛不住，但依旧不愿意向晨樊下跪，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使身体往侧面一偏，膝盖着地的同时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虽然狼狈，但总比尊严受辱的好，他这般模样让月芳华也为之动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却没有说什么。

        “混账东西，我晨家得帝国庇佑才有今天，你不知道感恩冲撞公主殿下居然还死不悔改，其罪当诛。”晨曦趴在地上后晨樊收起了气势，但怒火却一点都没有减弱，甚至起了杀心。不过这暴跳如雷还是表演的成分居多，无非就是借机向月芳华表示忠心而已，晨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强忍着疼痛晨曦艰难的站了起来，轻蔑的笑了笑，他这个身份在晨家不受待见，但也没想到居然到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地步，为了一点小事晨樊竟然就想杀掉自己的亲孙子，他笑这种冷漠，也是嘲笑晨樊的虚伪。

        “我现在就杀了你向公主殿下赔罪。”晨樊本来就起了杀意，晨曦的蔑视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但他依然不怯，换做以前他可能也怕死，但来到这个找不到归属感的世界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眼看晨樊就要动手，月芳华突然出声道：“晨城主，些许小事何必动怒，为此杀掉晨曦公子本宫的罪过可就大了。”

        月芳华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探清晨曦的所为到底是不是晨樊指使，从两人的对话中答案已经很明了了，而晨樊在指责中处处拿她说事，如果晨曦真的被杀那就是她以势压人，必定要背上仗势欺人的骂名，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当恶人。

        晨樊朝月芳华一拱手，满脸懊恼的说道：“殿下，这个孽畜毕竟冒犯了您，我晨家有教导不严之罪，即使殿下大度不与他计较，但在下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

        月芳华就说道：“晨城主，本宫这次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前来辞行顺便看看丰擎城城民天天挂在嘴上的晨曦公子，如果是为了昨晚的事情那还是作罢吧，本宫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月芳华撇清了自己的关系，但晨樊依旧不打算放过晨曦，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孽畜平日的行为已是万死难逃其咎，以往在下看在他无父无母的份上不忍责骂，可没想到他不知收敛还愈演愈烈，如果再不处于家法势必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

        晨樊不在拿月芳华来顶缸月芳华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就说道：“如果是家事的话本宫倒是不好过问。晨城主，本宫此番前来时间仓促，就不逗留了，下次有机会再来贵府做客，告辞。”

        晨樊带着晨家子弟再次拱手行礼，说道：“恭送公主殿下。”

        月芳华离开后晨樊斜了晨曦一眼，哼道：“跟你那无能的父亲一样烂泥糊不上墙，我晨家有你父子这样的子弟真是耻辱。”

        晨樊说这话充满了恨意，晨曦实在想不通这具身体的父亲到底是做过什么事，居然能让晨樊怀恨到现在，还丝毫不顾忌亲情的连他也被恨上了。晨曦根本不奢望晨樊会因为月芳华的话而放过他，就说道：“别总把晨家挂在嘴上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你们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真把自己当成不得了的家族了？”

        在天元大陆上有传承的才能成为家族，并不是人口多实力强就可以，因为元力的特殊性一个人实力再强大也未必能让子孙后代继承其所学。家族因为有传承于是姓氏就成了标志，而传承一般分为两种，一是带有属性元力的传承，比如水、火等这些，余外是武学传承，晨家就属于这种。

        武学就是使用元力的技巧，因此也被称为元技，元技同样也分等级，如果用黄级元技去施展玄级以上的元力威力就会大打则扣。而晨樊不过是得到一部低级武学就给子孙冠了姓氏，跟真正传承数千里的家族比起来就差多了，说是笑柄也不为过。

        在晨樊的灌输下晨家人把家族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晨孟指着晨曦的鼻子骂道：“晨曦，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有家族你他妈早就被别人给杀了，你以为凭你就可以在丰擎城里胡作非为了吗？”

        月芳华走后晨樊也不需要演戏了，即使晨曦的话让他很生气还是保持着气度，就像巨龙不会和老鼠一般见识一样，高傲而不屑。晨豪就说道：“父亲，现在怎么办？如果真的就这样算了皇室搞不好会以为我们是在演苦肉计，我觉得还是得把他杀了。”

        说要杀晨曦晨豪一点语气波动都没有，晨樊就说道：“杀不得，公主已经说了那些话，我们杀掉这个孽畜别人都会以为跟她有关，让她背上骂名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只会让她对我们心有芥蒂而已。”

        “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那该如何是好？”晨胜跟着询问，晨樊就哼道：“他不是看不起我们晨家吗？那我们就将他逐出家族，我到要看看没了晨家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晨曦捂着胸口冷笑一声，毅然道：“逐出家族？这对我来说连惩罚都算不上，你们都给我听好，我姓张，叫张晨曦。离开晨家我一样能活得很好，而且会比你们更加风光，早晚有一日今天的遭遇我会讨回来。”

        张晨曦就是他原本的名字，而晨孟还以为他是故事加一个姓氏压在晨字前面，再加上他的话充满了挑衅，于是大喝一句“狂妄”一拳砸向了他的胸口。

        “噗”张晨曦只感觉胸口如同被车撞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向后飞出数米远才倒在地上，眼前一黑差点昏死了过去，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晨孟又来到他跟前，充满了狂傲的说道：“我随便一拳就能打死你，你凭什么来找我晨家复仇？你已经十六岁却连炼体拳都没练过，这辈子注定了只是连蝼蚁都不如的普通人，我晨家随时欢迎你来寻仇。”

        “孟儿，让人将他扔出去，从此我晨家再没这个人。”晨樊最后下命令，然后转身出了小院，做为一个地级强者这种威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其余晨家人也一样如此，张晨曦放出的狠话就像笑话一样，换来的只不过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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