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节约悖论——勤俭节约，反而使人更穷

中国人一直以来有“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但是，在很多情况下也存在“勤俭节约，反而使人更穷”的现象。就是说，越是没有钱的时候，就越希望自己多节省点钱，努力减少开销，但得到的结果却往往相反：越节约，反而越贫穷，这就陷入了这样一个“越穷的时候越节省，越节省反而越穷”的怪圈。

        要解释上面这样的怪圈现象，我们可以用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提出的节约悖论作依据。

        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这本书中，凯恩斯引用了一个“蜜蜂因节俭而衰败”的古老寓言：有一群蜜蜂在一个蜂王的领导下，每天都大吃大喝、大肆挥霍，过着极度奢华的生活，整个蜂群兴旺发达，繁荣兴盛。后来，由于老蜂王去世，换了一个新蜂王，这群蜜蜂改变了原有的生活习惯，放弃了奢华的生活，开始崇尚勤俭节约，结果却导致了整个蜂群的衰败，从此一蹶不振。

        在这则寓言中，凯恩斯强调了消费需求的重要性。他看到蜂群的兴盛繁荣，是由于他们挥霍奢华的生活创造了足够的需求，而当这群蜜蜂过着节俭的生活后，由于有效需求的不足，整个蜂群就失去了积极采蜜的动力，最终导致衰败。因此，凯恩斯认为社会消费与蜂群寓言也存在着类似的情况。

        一般情况下，节约被普遍认为是一种美德，尤其对中国人而言，“勤俭节约”更是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中国人是一个崇尚自我克制的民族，主张勤俭节约，不断增加储蓄，以备不时之需。在遇到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中国人往往更能吃苦，节衣缩食地度过危难时机。

        但是，凯恩斯节约悖论的解释恰恰与上述行为相反。

        从微观角度来说，节约是个人积累财富的普遍方法，一个家庭勤俭持家、减少浪费，增加储蓄，往往能够实现致富的期望。然而，从宏观经济角度来说，却并不完全如此。根据凯恩斯理论，勤俭节约无助于经济增长，反而容易造成财富总量的减少。对整个社会而言，勤俭节约意味着支出的减少，迫使厂家削减产量，解雇员工，从而减少了收入，由此导致企业的产品减少，并进一步造成有效需求的不足。

        在资源没有得到充分利用、经济没有达到潜在产出的情况下，人们只有尽可能多地进行消费，才能使市场活跃起来，增加就业，实现经济的繁荣。这也是近几年国家为什么要大力扩大内需、刺激消费的主要原因。比如自2008年以来，政府一直推行“家电下乡”政策，提供各种优惠，鼓励广大农民消费，扩大农村地区的内需，把农村潜在的消费需求转化为现实购买力。

        现在，我们用凯恩斯的节约悖论来看待“勤俭节约，反而使人更穷”的怪现象，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勤俭节约对个人和家庭而言，是一种美德，但对整个社会而言，勤俭节约减少了消费，使得总需求下降，造成经济的衰弱；相反，挥霍浪费反而能刺激消费，增加总需求，实现经济的繁荣。如果用一个比较夸张的说法进行概括，就是“挥霍导致繁荣，节约导致萧条”。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节约悖论鼓励人们“少节约，多消费”，但并不鼓励人们进行盲目的消费。当个人或家庭还不足以承担过多的超前消费时，还是应该多选择一些理性消费，毕竟对于个人而言，节约是一种永恒的美德，即使是在鼓励消费的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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