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第一部电影

《纳尼亚王国编年史》是英国逃避现实倾向的魔幻小说，作者是和托尔金（《魔戒》作者）齐名的刘易斯——他们俩是牛津的同学。现实是英国作为一个大国已经老了，唯有孩子们还年轻，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和使命，但却是唯一的指望。爱丁堡公爵很喜欢这套小说，既有活泼可爱的任务，又给人一个不那么虚幻的梦想，所以他每年头提名刘易斯参选卡内基文学奖。

        在新年的时候刚刚被封为约克公爵的安德鲁王子想要拍一部电影的时候，爱丁堡公爵立刻推荐了这套故事，并且私人捐赠了十万英镑。从来都支持丈夫的女王陛下也拿出了十万英镑，有了她带头，安妮公主也出了十万，不过要求给她的女儿扎拉或者儿子马克一个角色。埃塞克斯伯爵也意思了五万英镑后，查尔斯亲王也不得不随大流跟了十万英镑，然后就跑到自己的马球俱乐部去发泄了一整个晚上。倒是戴安娜王妃非常兴奋，不光以威廉和哈里王子的身份各捐赠了十万英镑，还要求参加拍摄活动，做化妆师。

        受封为公爵之后，安德鲁王子就有了自己的宫殿，因为按照传统，有了正式的封号也就意味着宣布他快要成家了。约克公爵得到了父亲在苏格兰的一座古堡庄园作为礼物，在那里他成立了温莎魔幻电影摄制有限公司。

        成立公司而不是直接聘请执行制片人，自己做甩手掌柜，这个主意是丽姬教授出的。因为要拍摄一部带有魔幻色彩的童话，最重要的并不是导演，而是化妆，没有比魔法师更能装怪物的了。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把故事装进摄像镜头里的摄像导演而已。其他的，在怪物方面，直接采用魔法师或者魔法生物——比如矮人和马人。魔法效果也直接拍摄，就算需要后期制作，以安道尔王妃蒂娅的实力，配合特制的计算机也能胜任了。

        为了培养自己的摄影队伍，丽姬教授还找了几个机灵的年轻魔法师或者哑炮送到片场去学习了一年多。现在总算是有底气找导演了，圣诞节前，爱丁堡公爵给他们介绍了住在白金汉宫旁边的迈克尔·艾普特。

        艾普特导演这是第一次接手魔幻大片，之前他做过很长时间的电视台节目制作人，擅长社会问题的拍摄，曾经获得过奥斯卡提名。这一次是彻头彻尾的大制作，英国王室投入了七十五万，瑞典、荷兰、挪威、丹麦、比利时、西班牙王室自己掏腰包或者撺掇着别人投入了一百二十多万，再加上安道尔王室的一百万，这部电影启动的时候经费就已经和《星球大战》差不多了——1977年《星球大战》最初的预算还不到五百万英镑。

        由于整个团队几乎都是新人，艾普特建议先拍摄一个小成本的第一部积累一下经验。正好《纳尼亚王国编年史》的第一部《魔法师的外甥》场景比较简单，魔幻的元素不多，找一些主要的配角就可以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几个小主人公的戏份并不太重要。

        约克公爵在征求了相关意见之后同意了，拍摄就定在伦敦，两个主人公就让艾瑞莎和马克担任。剧组把一个废弃的仓库改造成了一座麻瓜眼中的魔法师住宅：一个在壁炉前面还多此一举的火塘，支着黑漆漆的树枝做的架子，架子上吊着一个陶罐，陶罐里面煮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冒出来的气不是绿的就是红的。一个暗红色的大书架上到处画着可怕的怪物，写字台上钉着美丽女人的皮肤——拆了一个人体模型，把整个臀部都拉扯着钉在上面。猫头鹰的阁楼，一定要遍地稻草和骨头，什么骨头都可以，不管什么时候上来都要有一只黑鸟扑闪着翅膀飞出去。地下室要有恐怖的皮鞭和铁镣，弄得像个拷问室一样，还要有血迹，墙上要挂着血衣，但是不能有尸体，不然会被禁映的。

        “真是恐怖啊，在麻瓜的眼中魔法师都是这种半地下生物吗？”艾瑞莎问丽姬教授。

        “是啊，起码要有个扫帚间。”在拍摄电影期间由姬教授代替辛尼斯塔教授，后者抽空去霍格沃兹兼职去了。“也许他们认为只有女巫才骑扫帚，而故事中这里的主人只是个蹩脚的男魔法师。”

        “可是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有一两个魔法道具吧，还有，这电话和收音机是怎么回事，这在巫师界可是违禁物品。”两人嘀咕了一阵子，等聚集的人多了起来才闭嘴。这一次拍摄，大部分演员都还是麻瓜的职业演员，演职人员则是魔法师新人。

        “好了，欢迎各位，我是艾普特。”看着人都差不多了，执行导演戴着标志性的瓜子帽跳到一个设备箱子上，后面的照明导演眼睛一闭对自己的嘴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逗得艾瑞莎嗤嗤地笑了。

        “这位就是我们的可爱波丽，勇敢的小剑客，艾瑞莎。”被点到的艾瑞莎站起来和大家打招呼。

        “彼得·马克·菲利普，迪格雷的扮演者，帅气的小伙子。”艾瑞莎第一次见安妮公主的儿子，眼神很深，是个很早熟的孩子，话不多。

        接下去介绍的在艾瑞莎看来都是反派人物，笨死了的马车夫雷恩德，坏心眼的安德鲁舅舅，最大的坏蛋简狄斯女王却是个马脸。她还看到了狮王阿斯兰的扮演者，一只好大好大的松狮狗。

        “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先不用对台词，把名字换过来找找感觉就可以了。艾瑞莎？”

        丽姬老师捅了艾瑞莎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哦，我在这。”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波丽，和迪格雷……”小男孩聪明地站起来，“你们两个要形影不离，和其他演员的对话也都用剧中人的名字，明白吗？”

        “也要和阿斯兰对话吗？”艾瑞莎可爱地问。

        “当然，只要你愿意。”艾普特很高兴地鼓励道。

        “那好吧，迪格雷，我们去和阿斯兰玩一会好吗？”艾瑞莎一点不害羞地拉着男一号的手去玩狗狗。

        “不，艾瑞莎，我想我们应该先和安德鲁舅舅以及雷恩德大叔聊会，在剧中我们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彼得·马克摇头。

        “好吧，大人们一点都不好玩，不如狗狗好玩。”艾瑞莎像个小女孩一样嘟着嘴被反过来拉走了。“还有，叫我波丽。”

        实际上安德鲁舅舅感觉并不坏，就是说话老是打哈哈，更像个跑江湖卖杂耍的，一点都不像从容冷漠的魔法师，丝毫没有那种有学问的样子。不过，小说里面安德鲁舅舅本来就不是个厉害的魔法师，而且还很胆小，很快就屈从于坏女巫。也许这位演员能够把一个落魄的魔术师演的惟妙惟肖呢，不过，在和迪格雷对最后一幕——为了拖住坏女巫安德鲁牺牲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那么一点人性之美的。这个麻瓜演员演技很不错，可是小孩子们看得懂这种深层次的东西吗，如果不是经过解释，哪怕使用了精神探查，艾瑞莎也根本不知道。

        简狄斯女王化过妆之后要好一点了，看上去很冷冰冰的样子，有那么点像魔法师，可是她表演追杀的时候更像一个刻薄的后母。虽然弄得很紧张，但是真的太吵了，整个拍摄过程中都在尖利地叫着她自己编的咒语，害得懂魔法的都很担心。不过艾瑞莎倒是很高兴因为她一点都不怕，而且，这个角色小孩子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坏蛋。

        雷恩德大叔是那个总是跟在他们身边的马车夫，其实不能说他勇敢什么的，只能说真的很老实。而且很喜欢小孩子，整部剧中几乎不是在给波丽找东西吃就是在给迪格雷找东西吃，小观众们也会喜欢他的。

        交流了一下午，其间艾普特导演根据演员们交流的结果，指导化妆师修改了最后的化妆。晚饭是在片场的书房吃的，所有的演员都化着妆穿着演出服，好人坏蛋在一起互相走动，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艾瑞莎，给。”彼得·马克拿了两盘面包圈过来，艾瑞莎楞了一会才知道是自己。

        “哦，谢谢，菲利普。”艾瑞莎很大方地咬了起来。

        “叫我彼得或者马克吧，你是第一次演戏吗？”菲利普如果有封号的话起码也是个男爵，而因为安妮公主的坚持，他和扎拉只能被称为先生和小姐。

        “我？算是吧，以前演过几次雕像什么的。”艾瑞莎说的是那几部安道尔的旅游宣传片。

        “嗯，看你一点都不害怕而且总是能找到摄影机。”彼得羡慕地说，其实那是艾瑞莎不间断精神探查的结果。

        “你也很不错啊，台词很准确，我总是记不住。”艾瑞莎也稍微谦虚一下。

        “我看其实你不是记不住，而是把它改了，有时候改的还不错。”彼得更加羡慕了。

        “是吗，希望顺利吧。”小孩子一深沉起来就往往会冷场，果然两个人吃掉一个面包圈后就没有话说了。

        “你，嗯，你在哪里上学？”艾瑞莎先问，她发现小男孩想说话。

        “就这附近，你呢，你几年级了？”彼得忘记从妹妹那打听一下了，不过就算问了大概也问不出来什么。

        “我现在没上学，你呢？”艾瑞莎摇头说，她现在确实没有在任何学校注册。

        “四年级。导演说可以上午上学，下午过来拍摄。”彼得觉得应该通知艾瑞莎，虽然导演会安排好时间场次的。

        “哦，是这样啊，我无所谓的，我老师一直跟着呢。”艾瑞莎指了指丽姬教授。

        “她是你的老师？”彼得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她和安德鲁舅舅很要好。”

        “嗯。我知道。”艾瑞莎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她一直跟着，可是不跟着，我一个人来不了。对了，听说自己来的？怎么来的？”

        “坐地铁阿，然后在地铁站租一个投币自行车就可以了。”彼得和扎拉都没有王室头衔，所以也都没有警卫，从小就和富裕的普通人一样生活。

        “哇，你真厉害。”聊开了，两人再喝水吃面包圈就不尴尬了。

        整个下午丽姬老师一直在翻剧本，魔法师博闻强识，她很快就把所有的剧本都记下来了。现在根据演员的交流，需要做一些小的修改。开始的时候她只改艾瑞莎的，后来发现和艾瑞莎配戏的彼得·马克·菲利普德也需要调整一下，慢慢的几乎整个剧本被她全部改过了。

        “哦，丽姬女士，您简直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现场编剧。”转了几圈累了的艾普特发现这边没人，就坐过来休息一下，随手抓起丽姬老师改过的剧本翻了翻。

        “没什么，就是没事做罢了。”丽姬老师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我只是想省点改编的钱。”

        对对稿会结束后，艾瑞莎和丽姬老师回到了破釜酒吧，在伦敦期间她们就住在这里。“你要的东西就放在你房间里头。”刚进门，老酒保汤姆就和丽姬老师轻轻说了一声。

        “走吧，艾瑞莎。”丽姬老师点点头，拽着正在看那些奇形怪状巫师的小女孩上楼了。

        “汤姆，那对麻瓜母女是谁？你是不是又违反假释了？”一个客人拿老汤姆开玩笑。

        “收起你的爪子，那两个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收钱做事！”老汤姆急忙把自己撇开，哼，贵族，有权势的人做的违禁的事一点都不少，只不过他们很少亲自出手。

        “收钱？她们的房间在哪，我出了。”喝多了的酒鬼掏出一个小钱袋扔在桌上。

        “最好的套间，像你这样连龙舌兰都喝不起的穷鬼还是算了吧。”老汤姆可不怕他们，都是同一类货色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睡了一晚上好觉的艾瑞莎刚刚起床，就被丽姬老师叫到套间里的开放式厨房，“今天的食谱，杏仁泡芙，好吃的送人，不好吃的给楼下抵充房钱。”

        艾瑞莎知道反抗无效，认命地开始打鸡蛋，“那不好不坏的呢？”

        “老师我还没吃早餐呢。看你这么忙，咖啡就我来冲吧。”说着，还穿着睡衣的丽姬老师甩了甩手里的速溶咖啡，真的是去冲咖啡的。

        泡芙的制作很简单的，不过也要难得破釜酒吧客房里还有这种老式的烘烤炉。做的起劲的艾瑞莎不但做了泡芙，还翻开食谱做了自己喜欢的果子蛋挞。大部分都送到楼下去了，按照老彼得·马克的菜单，这些点心可都不太好卖，而不卖又浪费。他搬了一张桌子放在吧台附近，乱七八糟地堆了一桌子的泡芙和蛋挞，旁边放了个啤酒杯，上面插了个小木牌“看着给”。

        在去拍摄地的路上，两个孩子需要坐一个小时的车，丽姬老师像是对待幼稚园小朋友一样，给他们支好小桌子，摆上牛奶和点心，还要在跟前招呼着不要翻掉。这种在汽车座位上也可以像儿童餐椅一样围起来的小桌子让两孩子大开眼界。虽然彼得·马克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很方便实用，其实这就是个变了形的儿童餐椅。到了拍摄地，吃人嘴短的马克主动地背起剩下的餐盒，这是要给剧组做点心的。

        “哦，亲爱的丽姬老师，您还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真是太感谢了。”喝着咖啡还要吮手指的艾普特拍错了马屁，结果就是，艾瑞莎下午浪费了他上千英镑的底片。当然不是她出的错，但是作为一个有精神影响力的魔法师，艾瑞莎有太多办法能让别人走神了。

        早期的拍摄，演员们对故事和角色理解不透彻，表演出来的东西其实很肤浅，勉强拍下来后面也多半要扔掉，如果心疼胶片将就着用了，那么基本上这部电影就毁了。本来以艾普特的性格肯定是能将就就将就的，但是都这个样子了肯定只好重新拍摄。而出了错的演员也有些不好意思，更加下心思地琢磨剧情和角色，重新拍摄以及后面的拍摄的时候效果都好了很多。“这个就不用了，他们都还小，而且投资方不同意。”需要重拍的时候，艾普特询问了剑桥公爵，结果没有被答应，不过他很快就释然——反正只是个练习用的小电影而已。杀青当天，艾瑞莎抓住艾普特反复问了是不是真的结束了，结束了她就不用晚上回来还做点心了。几个月来，那些点心看起来都很不一样，麻芬、蛋挞、派、松饼、薄饼、饼干，加上不同的香料和水果，艾瑞莎几十天来没有重样的，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但是不管什么点心做的时候都差不多了，无非就是打鸡蛋、加糖、加奶、搅和、扣模具、烘焙，接连做几个月会让人想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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