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心似箭

笑南欲要上前，又被四五个人制住。此时已是哭声一片，对方几名手下见了江明月这情景，也不禁从心里生出几分敬畏。

        笑南想着师叔平日里的和蔼可亲，不禁潸然泪下，哭的最伤心的莫过于红菱。

        西江月本想多刺激一下江明月好泄愤，不想江明月居然就这样死了，她意兴阑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继而狂笑不止。

        西江月雷厉风行，风卷残云般扫除了一切障碍，眼见着再没有反抗者，又连着杀了几位长老，才又坐着抬椅自行离去，留下左右护使清理杂事。

        江明月一死，容沧海远在千里之外一无所知，盟剑山庄一片狼藉，牌匾被随手扔在地上任人踩踏。萧剑与红姣绝非善类，毫不手软，烧的烧，杀的杀，顷刻间已是血流满地。

        其余上千人皆数被俘。关押在狭窄的地牢。此时笑南已是精疲力尽，浑身虚脱，刚想歇息一番，却有几个大汉闯进牢房，排开众人，不由分说，将她五花大绑，推推搡搡，押了出去。

        笑南不知这帮歹人欲要带她前往何处，被一路推推搡搡来到大堂，便见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红衣肩上一只松鼠般大小的红狐，与主人的衣服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根本不易察觉。

        红姣转身回头，眉眼飞扬，几个大汉行礼下去，笑南轻蔑地瞟了她一眼，闭目养神，不加理会，红姣慢慢走将过来，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没想到这么快。”

        听得这话，笑南心中豁然，蓦地睁开眼，

        “原来是你！”

        红姣嘻嘻笑道：

        “就你这样蠢的货色，不男不女的，又土得掉渣，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瞎了眼。不过，你若现在跪下来求我，本护法倒可以让你少受点苦，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笑南虽听不懂这疯婆子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仍是倔强不肯屈服，一脸漠视道：

        “要杀便杀，不必废话。”

        红姣不想她竟如此刚烈，再次打量她，眼中尽是玩味，她不紧不慢，双手拍了两下，便有人将一些被关押的弟子带了进来，笑南与那些弟子面面相觑，均猜不透这妖女意欲何为。红姣慢悠悠坐了下来，斟上一杯酒，眼皮也不抬，慵懒地问道：

        “知道刚才给你们灌的是什么吗？”

        众人不答，

        “现在你们是否感到头重脚轻，内力虚脱，提不上气？”

        “那又怎样，大不了一死。”

        听着这一句，红姣哈哈大笑，

        “本护使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是，死也有好几种死法，有的死得痛快，走得安详；有的，就没那么简单了，比如，中了"神癫狂仙散"的人。”

        听到此话，众人脸色为之一变，"神癫狂仙散"在江湖中是一种赫赫有名的毒药，中毒之人不出三日便会气绝身亡，且死相极其恐怖。

        尤其是死之前要经历三个痛苦的阶段，第一阶段在中毒四个时辰之后，人会出现种种幻听幻觉，总感觉有鬼怪围绕着自己，挥之不去，神经高度紧张，到了第二阶段，开始神志不清，疯癫，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见人便咬，抓，打，甚至自残。

        经历种种折磨之后，中毒者已精疲力尽，最后到第三阶段，人全身痉挛，抽搐，口吐白沫，如剥皮抽筋般，在炼狱般的折磨中死去，不得善终。

        红姣欣赏着那些俘虏的表情，朱唇微起，

        “现在，本护使给你们一次机会，”

        她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谁要是杀了这个小贱人，这里的解药便是他的，而且可以放他自由。”

        她戏谑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笑南身上。弟子们脸色平静，均不为所动，盟剑山庄门规第一条便是：大难当头之时，当同仇敌忾，任何时候都不能背叛师门，出卖同门。

        这些戒律帮规弟子们每日早课都要背一遍，已经深入骨髓。一名弟子喊道：

        “妖女，你不要蛊惑人心，我们就是死，也不会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红姣自讨没趣，不免气恼，

        “你们既然想做英雄，那我就成全你们。”

        她心里盘算着，“反正这丫头现在落到自己手中，也不急于一时。”

        想至此，她邪魅一笑。命人将笑南关进阴暗潮湿的水牢，不给吃不给喝，没她的指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容沧海正悠闲地在太湖参加武林大会，今日是第一天，都是些江湖客套，与人应酬，冗长的繁文缛节一大堆。

        席间与人谈笑风生，好不惬意。忽然一弟子行色匆匆赶来，行至跟前地，那弟子递上一张纸条，容沧海展开一看，不由得心情跌入谷底。

        上面是江明月的亲笔，“山庄有难速回！”短短几个字，容沧海顿时脸色大变，不等辞行便匆匆离去。一行人等马不停蹄往回赶，出了太湖，来到十里谷，此处又被称之为“死亡谷”。

        因着是盗贼和山匪经常出没地带，向来鲜有人走动。两边是高高的山谷，中间一条狭长的通道，山谷上许多暗洞，正适合潜伏，这天然的地理优势，给贼人作恶创造了便利，一旦进入，便成瓮中之鳖，任你有天大的本领也是插翅难飞。

        容沧海本不想走这条道，奈何十万火急，这是最近的一条道，走这里可以缩短一两天的行程。

        众人为着选哪条路争执不下。此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兴开口，

        “师父，既然这里有盗贼出没，敌暗我明，况且我们对这一带路况不熟，贸然进入，无异于羊入虎口，万一真的遭袭，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经不起更多消耗，当下要保全实力，才能回去求援山庄。”

        “此话不错，”

        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二师兄夏观凌，

        “可眼下我们山庄正被歹人掠夺，我们的兄弟正被欺凌，我们早一日到达，他们便可早一日免受□□。”

        有人附议道：

        “二师兄说得有理，再怎么也是一群坐地为王的毛贼，成得了什么气候？我们堂堂盟剑山庄，难道会连些毛贼都料理不了，那还枉称什么“天下第一剑？”

        容沧海归心似箭，又挂念着山庄安危，权衡利弊，便把心一横，毫不犹豫地带领弟子进入了十里谷。

        刚走到一半，容沧海只感到眼皮突突直跳。几声寒鸦“哇哇”划过天际，别说飞虫走兽，就是连一颗草都看不见，难怪呼有“死亡谷”之称，整个山谷气氛诡异至极。

        容沧海心感不妙，急忙命手下原路退回去，就在此时，一声震天雷响，直炸得他脑袋轰轰作响，原来地下早已埋好了地雷火炮，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容沧海急忙回头望去，来路已是浓烟滚滚，手下弟子炸得血肉横飞，众人惊疑未定间，一个火炮又引爆第二个第三个，一路向前炸来，燃起熊熊大火。

        容沧海惊怒交加，立即命令手下往两边散开，攀上周围岩石往上爬。毕竟爆炸来势凶猛，众人毫无防备，加之道路狭窄，一些被炸伤或不及躲闪的弟子在火炮中连连惨叫，容沧海咬紧牙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葬身火海，却无能为力。

        众人如壁虎攀岩般粘在崖壁上。容沧海毕竟身为掌门，稍作冷静，召集剩余弟子，居然就这样一路攀岩过了十里谷。其中又不乏有体力不支和平时疏于练习者跌下去。

        在一片树林中稍作歇息。众人惊惧江湖险恶，也庆幸劫后余生。容沧海清点人数，发现折损有三分之一，不免长叹，己方被炸了个灰头土脸，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无奈这不是自己的地盘，也无处去申冤。

        可以肯定这不是山贼所为，山贼谋财害命，重在财，而埋下这种炸药显然是要置人于死地。

        容沧海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也想象不出来哪个江湖门派会用如此卑劣的行径来算计自己。此刻，他预感到山庄定然凶多吉少。

        又过了几十里，来到一家客栈，那里是山庄在外的落脚点。客栈老板伍远，是伍政的哥哥。

        容沧海交代伍远去查昨日之事，又连续接到山庄遭劫的消息，一时寝食难安，方悔恨当初不听江明月之言。众人亦是忧心忡忡，一夜未眠，翌日天刚破晓，便又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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