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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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南与李兴向来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老六也气得够呛,听她提到李兴,便将计就计,故意提高了嗓门,
“哎,说起我们的三师兄呀,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聪明又稳重,还一身的好武艺呢,跟这样的人同门,真是有面子。”
“那是,人也长得特帅。”
其他人跟着起哄。
笑南心里鄙夷道,
“长得越帅死得越快!”
“他还精通音律,他吹笛子,你们听过没?”
“哦,我听过的,真是天籁之音呀,听说四师兄也在跟他学呢。”
大伙有意气他,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着,笑南一摔碗筷,正好把汤汁溅在老六脸上,
老六抹了一把脸,一拍桌子,
“你欺人太甚了吧?”
笑南跟站了起来,扁了扁嘴,头一晃,
“就欺负你,咋的?”
“你是妒忌三师兄了?”
笑南瞪着眼,厉声道:
“他有什么值得我妒忌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张棺材脸,你们偏是不听。”
老六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挑了挑眉,
“我就是崇拜他,你不喜欢那是你的事,干嘛要我们也跟你一样,难道你不想活了也要我们跟你一起去死吗?”
“什么,你崇拜他?”
笑南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些,她想不通,这群人的脑子不是进水了就是让驴给踢了,怎么会崇拜那么烂的一个人,真是太没有眼光了,说实话,其他三位师兄不知道比他强多少。她每次想起那双欠扁的眼睛,就恨不得把他挖出来扔去喂狗。
“我就崇拜他,入庄最晚却已是首席弟子了,不是某些经常犯错被罚的人能比的。”
“还有还有,自不量力去找人家比武,结果被人家摔得像只乌龟一样趴在地上起不来。”
嘲笑之声此起彼伏,笑南脸红脖子粗,气得都快要疯了,居然这样,都别吃了,她一气之下把桌子掀翻,惊动旁人,众人忙过来劝解。众人均知将事情闹大,免不了一顿处罚,一旦有人过来拉架,便都顺着台阶下了。
笑南是根死脑筋,越想越生气,窝了一肚子火,跑去找刘恒煜,远远看见,刘恒煜居然和李兴在一起。那脸顿时都气绿了,她冲将过去,一把拉过刘恒煜。
刘恒煜正与李兴相谈甚欢,冷不防被她这一拉,夹在二人之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尴尬不已。李兴生性孤僻,从不主动与人打交道,刘恒煜性情温和,人畜无害,也是唯一一个愿意搭理李兴的人了。笑南劈头盖脸,对着刘恒煜就是一顿数落,
“我不是让你不要跟这个人来往吗?”
刘恒煜为难地看了看笑南,又看了看李兴,李兴亦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四师弟,我先走,不打扰你了。”
说完一转身走了,自始至终都没给笑南一个眼神。笑南感觉又被伤到了,这小子,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人?她心头的那股无名火腾地又燃烧起来,她追上去,恨恨道:
“站住!”
李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脚下的步子丝毫未停,反而加了快速度,恨不得立刻逃离,笑南忍住将他头打爆的冲动,道:
“听着,从今以后不许你跟四师兄在一起,”
见他没有反应,笑南继续道:
“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闭嘴——!”
突如其来的一声喝,把她吓了一激灵,李兴停下来,凌厉的目光,冷若冰霜,沉默良久,他抬起手指着她,警告道:
“不要跟着我。”
说完扬长而去,笑南没有再追,她多希望这人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摔个半身不遂。
就这样连着几天,笑南都没理过刘恒煜。
这一日,众弟子都在外面练功,金甲却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卧房内,看看四下无人,便轻轻把门关上,跑到炕前,翻找起来,不久翻出一块椭圆形的美玉,那玉晶莹剔透,光泽耀眼,上面雕着精致的牡丹花纹,高贵端庄。
外面脚步声响起,他慌乱之下,把玉往怀里一塞,然后回到桌旁若无其事地坐下喝茶。几名弟子说笑着进来,与他打了个招呼,便各忙各的,一宿无事。
翌日清晨,笑南发现自己戴在身上多年的玉佩怎么都找不到,焦虑不安地到处翻找,众人都见过那块美玉,知道那是笑南的贴身之物,平时都不离身,不知为何突然不见,大伙纷纷帮着寻找,金甲更是热心,把所有人的床铺衣服都翻了个遍,此时早功时间已到,笑南丢了玉,无心练功。
周翮见状,详细问明原因及时间,又将守门人及同室相关弟子都集中起来一一查问,始终未果。
周翮查问一番下来,毫无所获,眼看时辰不早,他便让众人先散了,往后再慢慢调查。
夏观凌却不让,他深知这一散去,再要查便无从下手。
金甲做贼心虚,他表面镇定自若,心里早已慌了神,那块玉就在他身上藏着。他一直有着赌博的恶习,经常偷偷下山去赌,且十赌九输,因为和笑南同一寝室,昨天见寝室无人,而笑南的那块玉,就随意丢在她床榻,便起了贼心,只是还来不及出去销赃便被查。
此时他方恨自己鬼迷心窍,不该一时贪念,心里只想着尽快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了,焦虑之余,眼光瞥见有几件外袍搭在一条石凳之上,他眼珠一转,借说方便,走近去,从怀里摸出玉,随便找了件衣服,胡乱塞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夏观凌把弟子分为几组,让他们相互搜查,直折腾到巳时时分,早餐也顾不上,众人表面配合,心里都难免窝火,各自愤愤不平。
闹了半天依旧毫无结果,再闹下去只怕激起民愤,只得都散了。夏观凌眼见笑南那失望的样子,只得暂时安慰她。
弟子们心生埋怨,纷纷散去。都来石凳上各自拿衣准备离去,李兴的衣服也放在这一堆,他将衣服一提,转身就要走,突然从里面掉出一样东西来,咚地摔在地上,他正要去看,这时旁边一名绰号叫"猴子"的弟子惊叫起来,
“这不是五师兄的那块玉吗?”
声音不大,可远近的弟子们都听得真真切切,纷纷将目光聚集过来,顷刻之间,就围了一圈,有人从地上捡起那玉一看,果然是笑南丢的那块。
周翮、夏观凌、刘恒煜与笑南都过来,笑南将那玉接过一看,喜不自禁,
“是我的玉。”
众人笑逐颜开,总算找到了。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怎么找到的?”
众人禁声不语,猴子突然想起来,
“好像是……”
他看了看李兴,欲言又止,周翮道:
“快说!”
猴子见大伙都在看着他,特别是周翮与夏观凌,他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大声说道:
“是从三师兄的衣服里掉出来的。”
众人立刻将目光投向李兴,一丝丝一缕缕,各种各样的眼神,像一把把刷子在他身上刷来刷去。
金甲见状,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
“搞了半天原来是三师兄您呀!真是看不出来。”
“是呀,我就说嘛,好好的一样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刚才,就你们四位师兄没搜身,原来在你这。”
所有人都露出了鄙夷之色,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难听,而李兴却面不改色,凛然道:
“我没拿过那东西。”
这话显然毫无说服力,从他衣服里掉出来,这个''没法解释,难不成是它自己飞进去的?
“这玉从你衣服里掉出来,师兄作何解释?”
弟子继续质问道,李兴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
说完一甩衣襟便要走,如今李兴已是首席弟子,自然没人再敢惹他,纵然如此,夏观凌却是不依不饶,
“三师弟,我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但是这事竟然被大伙见着了,自然就要解决,为了证明清白,请师弟跟我去师父师叔面前解释清楚。”
"对对对,是得去师父面前说。"
听了夏观凌的话,立马有人拥了上来,架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前走,李兴甩开他们,
“我自己会走。”
他整整被众人扯乱的衣服,面不改色往前走去,众人尾随而至。
一时间厅堂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厅内,容沧海望着站在堂下的李兴与笑南。他目光严厉的问道:
“兴儿,你实话告诉师父,你为什么拿笑南那块玉?”
李兴还是那句:
“叔父,弟子不曾拿过。”
即使是他容沧海,对这种事也是毫无办法,他把询问的目光转向江明月,
江明月一拢长须,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兴,他依旧是那样冷冷冰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让人无法看出他的内心想法,他问道:
“兴儿,既然你没有拿过,那为什么那块玉会在你衣服里?”
“弟子不知。”
“是谁发现玉在他衣服里的?”
猴子站出来,
“师叔,是弟子,弟子看见他拿衣服想要走,一不小心就把那块玉给抖出来了。”
“还有谁看见了?”
江明月继续问道。几个小弟子也站了出来指认
金甲也出列,深施一礼道:
“师父师叔,弟子以为,事情都这么明显了,又有这么多人证在,不用说,肯定是他偷的,俗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平时就和弟子们一向不和,这次又是从他身上发现的,肯定错不了。”
这时也有人为李兴辩护道:
“我看不一定,虽然说是三师兄拿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但不代表就是三师兄拿的,说不定是五师兄放在旁边自己忘了,正好三师兄的衣服就放在那里,这一拿衣服可巧就掉出来了。我看三师兄平时虽然不爱讲话,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是那种人。”
又有人说道:
“那这也太巧了吧,偏偏别人拿衣服的时候不掉他拿就掉出来了,依我看就是他拿的。”
“胡说八道,五师兄的玉明明是在房里丢的,三师兄平时跟他素不往来,而且根本没去过我们房里,怎去拿他的玉,再说了,就算拿了,他也不会那么笨把它放在身上,也应该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所以绝对不是他拿的。”
“有可能是他刚拿不久,还没来得及藏呢,很有可能就是他拿的。”
这时众弟子各抒己见,你一言我一语打得不可开交,也由此分成了正反两派。忽听老六说道:
“我知道了,某人平时本来就不喜欢三师兄,这一次,会不会是他故意把玉放在三师兄的衣服里陷害他?”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大伙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笑南。笑南一直在旁边听,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听到老六的这一句她差点气晕过去:
“你说什么?我陷害他?他算什么东西?”
老六心中暗喜,不紧不慢地说道:
“师兄,我又没说你,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没有陷害过他,你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随后,她转向李兴:
“棺材脸,你听着,是你拿的你就承认,不要敢做不敢当,让我瞧不起你。”
李兴将脸转向别处,仿佛她是个瘟神。容沧海与江明月听到笑南喊棺材脸,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迷糊了半天。
“不可能,五师兄也不是那种人,这玉还是三师兄拿的……”
“是五师兄陷害他的……”
两派人你来我往,又轰轰烈烈地吵开了,个个剑拔弩张,越来越凶,越来越激烈,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像一锅滚烂的稀粥,容沧海拍案而起,
“都给我住口!”
这一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各自归位。容沧海看了看众人,突然皱眉问向笑南:
“南儿?”
笑南恭敬一施礼,
“适才你怎么称呼三师兄的?”
“……”
笑南整个头皮又开始发麻,头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这时有几个人掩着嘴在下面偷笑,见她不言语,容沧海喝道:
“混账东西,他是你的师兄,你方才怎么叫他的?你哪学来的这些混账话?”
笑南又咕噜跪下,每次容沧海发火她只能这样,一副诚恳悔过的态度,并表示一定痛改前非等等。
容沧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南打了个寒颤,
“还不向师兄道歉。”
她应允一声,站起身来,面对着李兴,眼睛却看着别处说道:
“对不起!师兄。”
心里却一个劲地骂“棺材脸,棺材脸”。
容沧海宣告弟子说这事还会继续调查,他让众人先退下,等有结果再做定夺。笑南紧紧地盯着李兴的脸,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而李兴却始终一脸平静,对她视若无物,径直走出门去,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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