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四日 3B（四）【抉择章】

　　六月四日略

　　咯吱咯吱。

　　肉墙可怖的磨牙的声音再次刺激到了你的神经，这一刻你想要逃跑，但是转念一想——这噩梦到底还要追逐你多少个夜晚？你决心要亲手去消灭这噩梦，现在趁着身边还有这么多帮手，正如斯芬克斯那晚的谜语所言，懦弱的人才会因恐惧逃避。

　　卢恩跟跟你对视一眼后，看到你眼中的决绝，于是让那名卫兵将你的东西都还给了你，你接过来后将背包背到一侧，避免被肩带卡住，无法及时的拿出火铳。

　　几人手持兵器缓步向前，包括医者手上也仅仅的握住匕首。

　　咯吱的声音越来越近，回荡在你们耳畔，直到某一个瞬间戛然而止，你知道你们到地方了，于是将火把举高，照亮整个地下“大厅”。

　　你们如今还处于幻觉之中，你分明记得上一次来到这里时，这个大厅中是由污水组成的小型湖泊，没有任何落脚点，但这一次当黑暗被火把驱散时，整个大厅都被照亮，污水顺着一旁的小道向出口方向汇集，这里简直要比地上那座全坦桑格尔最大的歌剧院还要大上十倍，就连拱顶也在二三十米的位置，两侧的墙壁上没有肉墙人脸，也不再满是污垢，反而绕场一周涂满了壁画。

　　当然，还有最显眼的那位，在你上次来的时候光源并不足够照亮全部，所以你只能凭感觉判断斯芬克斯的体型是你的三倍以上，这一次你完整地看到了他，这个怪物的体型庞大，即使是你们当中最高的卢恩队长站直身板也应该也只能刚刚好用头顶擦过对方的腹部。

　　看着斯芬克斯你耳畔回响起了那晚自己的哀嚎。

　　但是这一次斯芬克斯和那晚看起来不一样，如果硬要去形容的话，那晚的它已经被完全腐化，而现在他似乎却能极力压制住疯狂，如雪洁白的狮子毛发没有被污水所染，脸上没有那可怖的肉瘤。

　　只是那双海蓝色的双眼中，一抹海浪状的黑色液体在他的眼底扩散。

　　“欢迎，兄弟姐妹们。”斯芬克斯的嘴巴开合，说出了混杂着各种声音的话语。

　　嘡啷。

　　一名医者被吓得将手中的匕首扔掉，扭头开始狂奔。

　　“站住！别跑！”卢恩立刻发出警告。

　　斯芬克斯见状将头歪向一旁：“这可不太礼貌。”

　　只见怪物的双眼中迸发出一束白色的光芒，你们背后的入口处凭空出现了一面墙壁，挡住了那名医者的去处。那医者躲避不及，一个踉跄撞到了石墙上面，晕倒过去。

　　不是肉墙...你心中暗想，斯芬克斯这次没有上次看起来那么疯狂了，难道说这一次我来的时间刚刚好吗？

　　怪物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游移，最后锁定了你。

　　“你是来献上眼睛的吗？”它开口说道。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转而立刻在你身边退开，其中甚至有两三个人将武器转而对准了你。

　　“我就说他是个叛徒！他把我们引来送死！”又一名医者大叫。

　　“安静！”卢恩吼道“别忘了是他一直不让任何人下来的。”

　　在众人的争议中，你走出了人群，直面斯芬克斯。

　　“献上眼睛是什么意思？”

　　听到你的问题，斯芬克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睛昂起头颅，似乎是在感受什么，其他人此时也是在戒备之中，生怕对方突然发难。

　　“原来如此”良久怪物终于开口道：“你还不知道你在面对什么。

　　欧因欺骗了我们，他在引领众神走向黄昏，我们作为他的眷属也将面临几乎是无可避免的死亡。但是我们不是没有机会，伊可在沉睡前告诉过我，只有将乌鸦之眼全部集齐，我们便可以将欧因召唤，并杀死他。”

　　虽然没有听懂对方话语中的信息，但是你仍然知道，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即使是这象征着智慧的生物，也承认神是真是存在的。

　　埃蒙这时走上前来对斯芬克斯说道：“你想将我们怎么样？”

　　斯芬克斯轻蔑的笑道：“愚笨，这里没有你们要寻找的答案。地面凡人的疾病不在地下，而在你们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它转头又继续向你说道：“你不该将你的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你必须赶在十一月三日之前找到所有眼睛并...”

　　斯芬克斯突然像是脖子收到了打击一般发出了一阵痛苦的轻哼。

　　“时间，流淌不复。好在伊可和命运女神站在我们这边。”说罢，斯芬克斯的眼神开始陷入呆滞，蓝眼中的黑色又开始慢慢扩大。

　　卢恩看到斯芬克斯这个样子，默默地走到你身后，微微弯腰问道：“现在怎么办，退路已经被封死了，它的样子看起来不太稳定。”

　　“有把握杀掉它吗？”你悄悄问道。

　　“没有，如果他再凭空造出墙来将我们隔开那我们必死无疑，上次你是怎么离开的？”

　　你摇摇头，心里清楚上次自己并没有离开。

　　“我有办法吸引它的注意，你们在此期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吧。”你说完转头向斯芬克斯说道：“传说中你喜欢谜语，不是吗？我们来互相提问吧。”

　　斯芬克斯听到你的话语，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嘴巴形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开始狂笑。

　　“好，船长之子，很好，问题换问题，答案换答案，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先问吧。”复杂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你感觉到身后的卢恩向后推去，知道他此时正在和其他卫兵商量对策。

　　一番思考后，你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说出了那晚斯芬克斯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什么东西，仁慈而无情，流淌却向西，源于百民心，毁于万人手？”

　　斯芬克斯又发出了那尖锐的，轻蔑的笑声：“神性。”

　　果然如此！你那天所判断的的没错。

　　“到我提问了，什么东西...”你注意到士兵们分成两组分别从斯芬克斯的两侧靠近，但是对方要么是完全不在意卢恩他们，要么是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你身上“什么东西如此脆弱，只是说出它的名字便被打破？”

　　还好。

　　这个谜题你曾在书中读过：“沉默。”

　　斯芬克斯笑容稍有收敛，回到了刚才的状态，它轻轻点头，示意你可以继续。

　　“什么可以充满整个房间而不占任何地方？”

　　你紧张的看着卫兵们已经很接近斯芬克斯垂下来的翅膀，他们缓慢的移动，生怕引起斯芬克斯的注意。

　　“光。”有那么一瞬间，你注意到斯芬克斯的眼睛向一旁撇去，但它没有任何反应，你只能祈祷它是在思考它的下一个谜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斯芬克斯的嘴角又开始慢慢上扬：“制作它的人和买它的人都没打算用到它，但用到它的人并不会感到享受，也绝不会看到它，它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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