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释怀

周云棋去完寺庙之后病情更加严重了，黎玥不放心他自己回家，这就是此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周云棋家的原因。看着自己脚上那双粉色的兔兔鞋，对面懒洋洋地趴在猫架子上的那只橘猫冲她嗷嗷叫。周云棋的家里很整洁，檀木的家具，墙壁上挂着几幅中国画，柜子上还摆着一个像翡翠的装饰品，这种装修风格好像老一辈才会喜欢。

        黎玥拿着一根逗猫棒，在这只橘猫的眼前晃，橘猫伸出锋利的爪子，速度快得看不清，逗猫棒晃到哪就往哪边抓，猫架子被它的动作晃得摇摇欲坠。

        “我洗完了。”周云棋拿着毛巾擦头发。

        黎玥不逗猫了，她把逗猫棒放一旁，橘猫看见了用锋利的爪子扯了过来，开始啃咬，铃铛“叮叮”作响。

        她埋怨周云棋说：“你怎么发烧还洗头？我来给你擦吧，不擦干的话会加重的。”

        周云棋停下来动作，把毛巾递给她,半蹲下来：“这样可以擦到了吧？”

        黎玥接过毛巾，把毛巾往他头上一套，就直接上手，周云棋的头发软软的，她以前总认为男生的头发又硬又扎手。

        擦完头之后两个人干巴的站着，很安静。暖色调的灯光，有种暧昧的氛围。周云棋打开了电视机，电视机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空间，两个人才没有那么紧绷。黎玥也跟着周云棋坐下，吃起桌上的零食，偶尔被电视的内容逗笑。

        周云棋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有种道不明的满足感。

        快到一点了，黎玥提出要回家。

        “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们离得挺近。”周云棋说完就拿起外套。

        黎玥自然不同意，她本来就是怕他没回到家之前再晕倒，现在他又要送自己回家，你来我往，这算个什么事。

        “不要，我打车就好。”黎玥去拉扯周云棋的外套，让他放下不准送。

        周云棋很坚决：“太晚了不安全。”

        “反正又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反正又不远，我可以送你回去的。”

        两个人绕了半天，僵持不下，黎玥看着一脸严肃的周云棋笑出了声，好可爱。最后是以黎玥妥协为结尾，临走前，周云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外面的风大不大。黎玥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灰色外套，很大很暖和，心里尝到了几分甜蜜。

        街道上很冷清，只有几盏路灯在闪烁，安静到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黎玥踢走在她脚下的石子，看它滚得好远好远。

        “周云棋，你也是一个人住吗？”夜幕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分明的轮廓。

        黎玥也听说过周云棋家里的情况，但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周云棋点点头。

        “那你爸妈呢？”

        周云棋没有回答，晚上的气温下降了不少，他拉起冲锋衣的拉链，把自己下半张脸藏在冲锋衣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说：“我妈很早之前就改嫁了，下落不明。我爸因为她酗酒，最后酒驾发生车祸走了。所以我很小的时候有自闭症，长大了才好一点。”

        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仿佛经历这一切的不是他。

        黎玥怔住了，她好像又一次揭开了周云棋的伤疤，还往上面撒了一把盐。一时之间，黎玥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她很艰难的开口，动了动嘴没发声，她又不是亲身经历的那个人，说什么都是徒劳。

        “周云棋，我前段时间因为工作上的利益和爸妈发生了冲突，很好笑对不对？为什么会有父母觉得利益比自己的孩子要更重要。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过要争取我的抚养权，那时候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可是昨天我妈出现了，她和我道歉说之前都是她糊涂，她不奢求我的原谅。”黎玥一股脑的把自己的委屈道出来，这比在自己心中积压好受得多。

        黎玥顿了顿，继续说：“我后来也没有回答她，但其实我早就原谅她了。看到变会年轻的样子我也很开心，我不愿意她为了我委屈自己。”

        周云棋耐心地听她讲完，说：“我爸出事的时候我还很小，他从来都不关心我。他一直都很想再见我妈，走了也没能如愿。前段时间我妈找到我了，看得出来她过得很好，我觉得这对我爸非常不公平。后来我妈和我说了一些她的苦衷，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了解，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这四个字敲打在她心上，做什么事也挽回不了现在的局面，何必让自己徒增烦恼，周云棋的一番话点醒了她。

        周云棋把她送到家，黎玥要进门的时候转身给周云棋一个拥抱。周云棋有些僵硬，他闻到了黎玥身上的香味，就连头发丝都有，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

        “周云棋，我真的很感激你。”

        感激你的每一次出现，都为我解决了问题。感激你见识到了我的狼狈的样子，还站在我身边。

        ……

        清晨，周云棋就在黎玥的楼下等她一起上学，他比约定时间早了二十分钟，发了信息给黎玥说他到了。

        黎玥还在赖床，看到信息的时候蹦起来，赶紧去刷牙洗脸，随手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穿好鞋去等电梯，按狂电梯键，电梯还停留在12楼。她转身进了楼梯通道，一溜烟地跑下去。

        周云棋坐在石凳上，对面站着的大爷在遛狗，遛的是一只雪纳瑞。大爷收走牵引绳，放狗进入草地里。

        雪纳瑞屁颠屁颠地朝他的方向来，周云棋弯下腰，准备逗它玩。但是雪纳瑞却越过他，靠着石凳抬起一只腿，随后地上多了一滩黄色液体。

        “”周云棋起身。

        黎玥跑向他，然后气喘吁吁的停住，随手扎的高马尾因为跑步变得松松散散，鞋带也松开了。

        周云棋把手上拿着的包背上，看着黎玥蹲下去系鞋带：“这么着急，下次小心一点，我楼下等多久都没关系的。”

        “那下次我不跑了，让你等久一点。”黎玥越来越喜欢和周云棋开玩笑了，比以前开朗了很多。

        周云棋站起来，比她高了一个头。他今天穿着校服，背着个黑色的布包，把碎发都剪了，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没有以前阴郁，整个人精神气十足。

        “周云棋，我想看你剪寸头哎，听说寸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周云棋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和一瓶养乐多，让她先垫着肚子。他一向不花心思在打扮上，寸头而已，既然她喜欢看那就剪给她看。

        两个人并肩走进学校。

        在扫地的李光洁和赵槐南瞪大了眼睛，李光洁的睡意被赶跑了，就好像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他的脑门上。

        “我没看错吧？”他张大了嘴巴，非常不可置信，这两人平时都没什么交流。

        他非常疑惑：“他们两个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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