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担心

被打的男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快速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周云棋的脖子，周云棋躲得快，让他的手落了空，男子还在嘴硬：“你有本事再打一拳试试？”

        周云棋握紧拳头，青筋暴起，朝着他嘴角又打了一拳。

        男子被打得偏过头，眼冒金星，口腔弥漫着腥味，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扶着墙呐喊：“报警！报警！把他给我抓起来！”

        周云棋正在警局做笔录，坐在他旁边的是被他揍的男子，穿了一件黑色皮衣，头发打了发蜡，看上去十分光滑。他捂着红肿的嘴角，半眯着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警察。

        民警问：“你们为什么会打架？”

        男子叫嚣道：“我和我朋友在一旁聊天，他就上来打我，我和他无怨无仇！我今天就让他蹲局子！”

        民警对着周云棋抬了抬下巴，问：“那你呢？”

        周云棋紧抿嘴唇，之后说：“他说了一些很不堪入耳的话，让我听到了。”

        男子一听，气血翻滚，他倏然站起来，把脚搭在椅子上，朝着周云棋喊：“不是吧sir，我走在路上说个话都不行，我说什么话关你什么事？这样显得你很正义？”

        民警抬起手示意他坐下，说：“这件事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你先去医院验伤，拿到验伤报告交给我们，我们是可以拘留他的。第二是他给你作出赔偿和道歉，你们可以私下和解。”

        男子听完，一拍桌子激动道：“怎么可能和解！我就是要让他蹲几天局子，想到正义使者是吧？那就让你当到底。”

        民警呵斥道：“声音不要这么大，这里不是菜市场！”

        男子悻悻地坐下，民警又对着周云棋说：“已经联系你家里人了，你们商量看看能不能和解，你先动的手，大部分责任在你。”

        周云棋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抚平衣角上的褶子，这绅士的做派让人差点以为打架的不是他，他双眼亮如星辰，而他在心里却叹了一口气，他又要麻烦爷爷了。

        这个点，老人家应该都睡着了。

        男子嚷嚷着不舒服要去验伤，民警拍拍他的肩说：“他还只是个高中生，他家里人一会就过来，你看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男子十分坚决：“那不可能！高中生就更应该好好学习，他进局子了那是他自作自受。”他看着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周云棋，吹了声口哨，又说：“想要和解也行，叫他来给我道歉。”

        周云棋睁开眼睛，目光深沉，说：“不可能。”

        男子再一次被激怒，怒意攻心，兴冲冲地往门外走，边走边说：“行！我现在就去医院做验伤报告，等着瞧吧你！”

        他刚一转头，就碰到了拿着礼品的陈原，陈原是周云棋爷爷的老管家，他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他黑色的头发里参杂了许多银白色的发丝，目光和善，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非常温雅。

        陈原看着面前激动到脸红的男子，他说：“你就是被云棋打伤的人吧？是我们没管教好云棋，发生这样的事，还希望你不要和他计较。”

        男子看着来人气质不凡，讲话吞吞吐吐：“那看你们什么赔偿了。”

        陈原和他在角落里耳语了几句，男子态度大转变，他恭维陈原几句，收了礼盒就走：“算我倒霉，当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吧！”

        周云棋见状，来到了陈原面前，喊了一句陈叔。陈原把他从上到下都观察一遍，拍了拍他的肩说：“走吧，你没出事就好，你爷爷在车里等你。”

        周云棋上了车，周爷爷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腿上的毛毯掉下去了一半，他似乎比以前更苍老些，满头白丝，眉目中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鹰钩鼻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没有血色的嘴唇紧闭着。

        周云棋把毛毯拿起来，轻手轻脚地盖上。

        周爷爷开口还是洪亮的声音：“云棋来了？”睁开眼睛看着周云棋，又说了一句：“看上去比以前还要更瘦了。”

        周云棋和爷爷寒暄了几句，黎玥就打了电话过来，碍于爷爷在他旁边，应了几句就挂断了。

        周爷爷年纪大但耳朵好使，他也听得出来和周云棋打电话的是个女生。

        周爷爷也猜到了他打架的原因。周云棋五六岁的时候，那不负责任的父母就把他交给自己养，周云棋从小不哭不闹，规规矩矩，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周爷爷知道，他那是害怕再被人丢下。

        这么多年看他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非常孤僻。比起希望他优秀，他更希望周云棋能快乐健康地活着，才不枉来人间一趟。

        当车子将要开动的时候，周云棋心急地说：“爷爷，我今晚不和你回去了，我下次再去看您，好吗？”

        周爷爷点点头，说：“长这么大了我还管你吗？去吧。”

        周云棋得到同意，打开了车门跳下来。随后，车子发动，周云棋目送着车子。

        下坡之后是一条小道，每次最多只能过一辆车，周爷爷车上的司机摁了摁喇叭，对面行驶的出租车也摁喇叭回应，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说：“你们先过！我后退出去！”出租车司机叹了口气，还好他刚刚看清了，不然刮到了对面的车他可赔不起。

        他挂档之后缓缓地向后退，直到退出了小道，看着对面的车踩了油门出了小道，他才又重新开进去。

        出租车司机说：“姑娘，大晚上这么着急地去警局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盯着手机的黎玥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没有。”

        她试镜完才知道周云棋出了事，她赶到跑道里，看到地上带血的唾沫，十分担心。

        周云棋看到了黎玥，她眼睛红肿，眼妆有点花，应该是哭过了，头上还残留着发胶，她还穿着试镜穿得那条裙子，外面套了件外套，可想而知她是有多赶。

        黎玥看见周云棋，就一头扎进他的怀抱里，泪眼婆娑地说：“我可担心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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