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正的修真界第一人

早在蓝桉还未拜入紫云仙尊座下时，修真界曾出了个名动天下的旷世之才，不仅道心纯粹，还是个难得的琉璃心。

        拥有琉璃心之人明净纯无暇，不受尘世间的物欲、名欲、□□的困扰，是最适合修炼无情道之人。

        当初琉璃心一现世，惊动了整个天下，而那人也不负众望，先是加入仙宗之首凌霄仙宗，后拜入现任掌门人座下，改名裴霖，在新弟子大会上占据榜首。

        裴霖扬名后果然如众人所料般仙途坦荡，仙路顺遂，少年结丹，弱冠结婴，还未等别人惊叹完，历练数十年不知在哪里得了奇遇，回来后便已过了化神到炼虚后期大圆满，离合体期仅剩一步之遥。

        他就像是一个奇迹，所有不可能的事发生在他身上都变得那么理所当然。

        凌霄掌门宴请人皇和各大宗门，欲选裴霖作为下一任掌门人，可就在宴会当晚，突然消失又回来的裴霖不似往日的清冷无欲、淡漠疏离，当着所有人的面碎了陪伴他多年的剑。

        破了无情道、碎了琉璃心的裴霖发了疯似的一把火烧了凌霄藏书阁里所有的无情道书籍，然后带着浑身的伤不知所踪。

        同一夜，大大小小的宗门藏书阁里的无情道书籍尽数被毁，只有那些偏远无名的小门小派幸存了几本，却都是残缺不齐。

        几千年来出现的第一个琉璃心之人，整个修真界倾尽全力培养的天骄之才以一己之力毁了无数无情道修士的仙途，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霄一派大受创伤，面对众多人的讨伐，裴霖的师尊不得不退下掌门人之位，传给众位长老推举出来的弟子，而后亲自下令追捕裴霖，若他反抗，则格杀勿论！

        蓝桉不知道那位师尊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对自己最钟爱的弟子下了那样的命令，只知道消息再传回来时，修真界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都是裴霖肉身毁尽、元神俱散的事。

        蓝桉出生已是一百年后，那时裴霖的名字已经成了禁忌，没有人敢轻易提这个名字，而那时整个修真界已经再无一个修无情道的人，偏偏她一出生，就被断定了是第二个琉璃心之人。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可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把人从凡间接回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这个人。

        一百年前的惨案太过于沉重，禁不起第二次发生了。

        何况书籍残缺，接来了不能修炼也没什么用。

        可偏偏，在没有书籍、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她无师自通修为到了筑基。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练的，在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到了筑基，真正成为了一名修士。

        凡人踏入仙途何其困难？

        有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修炼，可她在所有人都不希望、甚至不被期待的情况下如种子般悄悄发了芽。

        终是不忍这样的天才泯然众人，又或者怕百年前惨案再发生，凌霄新任掌门还是派人把她接回来了，接她的人就是云岚的紫云仙尊。

        他们不放心，决定还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只是资源一物，却是不肯再提供了。

        蓝桉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在蓝家虽然是正房嫡出小姐，可就因为琉璃心，父不疼母不爱，一个人在狭小破旧的院落里自生自灭。

        天生的琉璃心让她对所有的情感都迟钝，对所有的事和人都冷静得可怕。

        父亲母亲从不管她，弟弟妹妹叫她小怪物，下人也用石头打她，可她始终起不了一丝丝的情绪波动，哪怕头破了鲜血淋漓，顶着一脸的血也从不知何为委屈。

        后来江家阴差阳错救了蓝家家主，又莫名其妙有了一个未婚夫，可她始终无动于衷。

        后来师尊带她回去，她终于有了像样的衣服，大而整洁的洞府，也终于吃上了不馊的饭菜，在外也有了一个蓝家尊贵嫡出的名头。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的善意，没有惊慌失措，没有痛哭流泪，她很平静地喊了师尊，然后学着其他弟子那样恭敬地给师尊磕头。

        离开蓝家时没有不舍，没有解脱，似乎只是知道自己换了一个地方生活，面对未知，却平静地可怕。

        有人说她是第二个裴霖！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

        师尊是个好师尊，会为她寻来珍贵的材料炼制了吟纹剑，会在她受伤的时候给她上药，会在她不说话的时候轻声轻语地鼓励着她。

        所有人看见她都不待见她，她以为师尊也是这样的，可是他摸了摸她的头，只说了一句“桉儿很好！”

        他给她讲道，教她剑法，为她找来残缺的心法，也会很温柔地跟她说今日新带回来了哪个师弟。

        师弟们也都很好，会偷偷下山给她带好吃的，在别人朝她冷言冷语的时候为她出头，还会撒娇般缠着她教他们练剑，蓝桉没有感情，却也同样珍视这份温情，直到后来白依依的到来。

        那时候她早已到了元婴，凌霄剑宗掌门给了她一个寒玟仙尊的称号，自此跟众人拉开了距离。

        许多人开始怕她，远离她，唯独白依依铁了心要接近她。

        她厌烦此人，不想过多理会，可别人总能看见她在“欺负”白依依。

        她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会向着、护着白依依，那些她明明没有做过的事却硬被安在了头上，师尊变了，师弟们也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本就跟常人不同，不懂□□、物欲，最适合一个人。

        可所有人都跟她说因果，说多了，她便也就信了。

        再后来她替白依依入魔域，她仍旧记得因果，在听到师尊会死后她会拼了命想要回去救他，也只希望偿还了这份因果。

        可是再后来，她出了魔域被系统带去了小千世界，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的鲜活，共情越深，越懂得当初师尊对她那一小段的温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于是，她不再那么抗拒这因果一说。

        可是从回来到现在，她却再次对因果这一说产生了怀疑，究竟什么才是因果？

        因果是她身为琉璃心之人，就必须遭受两界人的白眼？

        还是因为白依依是天命之女，所以她就只能成为那块给白依依垫脚的垫脚石？

        又或者是白依依的出现，让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得拱手相让？

        江宴、师尊、师弟们，甚至同门？

        可是凭什么？

        若说与师尊有因果，那当年白依依就假哭了一会儿，师尊就心软让她代替白依依跳下无尽崖的时候就该偿还清了。

        何况再多的温情也在一日日的怀疑、责备、惩罚中消贻殆尽了，只是最初那二三十年的安稳生活也是真的。

        师尊还是要救的，只是救了后，那就该毫无干系了。

        从她跳下无尽崖那一刻起，她早就不是琉璃心了！

        当琉璃心有了瑕疵，就不再适合修炼无情道。

        过往小千世界多年，她所共情的人无数，尝到人的七情六欲甚多。

        她体内的无情道早崩了！

        说什么无情道动摇了，都是假的，她早就没有无情道了，众人看到的，不过是她体内魔气转化后伪装的假灵根罢了。

        她不是什么好人！

        若在魔域，敢像白依依那般挑衅她的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之前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可今后不会了！

        她已经不信因果了！

        若真有因果一说，那赵宽早就应该在迫害第一个少女时就该遭天谴了！

        可是没有！

        魔像人一样披着人皮混迹人群，人却披着伪善的人皮像魔一样做人！

        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善与恶？

        所以这一切，就到处为止吧！

        想通之后的蓝桉只觉得一直压在胸口的那份沉重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吟玟似乎能感觉到主人的愉悦，围着蓝桉转了几圈。

        蓝桉怜惜地摸了摸剑身，打算去大樟城找个客栈应付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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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蓝桉睡的极好，可是一直呆在直播屏前的人却注定了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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