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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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只巨掌凭空袭来,整栋楼被拍得摇摇欲坠,飞来的木椅只在一霎就碎如齑粉。
那个挰刀的凶汉上一刻还在骂骂咧咧,瞬时就被这股巨大的冲击给猛地揭翻,从二楼坠落,砸坏一副桌椅。
杯盏碎裂。
这算一剑。
第一剑。
裴庸之看去,来人束发,灰衣,箭袖,眉目疏朗,立如云杉冷松。
应千鸿匆匆赶来抓着裴庸之的手,急道:“他没伤着你吧?”
“我能有什么事?”裴庸之也捏了下他的手以示宽慰。
“狗娘养的……”摔下去的那人拄着刀爬起来,啐出一口血沫,“都给老子上!”
一众人马迟疑不前。
这个人身上外露的威压、以及克制不住的剑气,都在一息间铺天盖地罩面而来。此人功力深不可测,绝非他们这些碌碌之辈能够与之一战。
然而面面相觑了一阵,最终都咬着牙、闭着眼挥刀而上。纵然他们人数占优,但在绝对的力量前,亦不过蜉蝣撼树,螳臂当车。少侠翻转手腕,第二剑起。
一剑横于身前,不出招,不防守,单单就这么横着,便叫六七道攻上来的刀势土崩瓦解。刀剑碰撞声如卵击石,恰如持刀者与执剑者的距离,一招之差,罅隙壕沟。在场若有懂行者,便能看出他这练的其实是至刚至阳的剑法,不伤人而能退敌。
一片混乱中,那最开始逞凶的头子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退出打斗,他深知无法在年轻剑客手中占到便宜,不过无妨,今日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女子身上的内丹。
“铮——”
剑鸣声清越。
少侠以一敌多,依然游刃有余,余光扫见这边情状,一招挥开身前敌手,长锋顺势脱手飞去,入地三寸。整串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滞涩。
第三剑,竟是将剑掷了出去,直直钉入女子身前的地面。
以此剑为中心,波浪般荡开层层剑气,被波及者皆被掀翻,无形中似乎形成一幕屏障。
那伙乌合之众见势不妙,终于不敢再打什么主意,夺路而逃。
扎在地上的那把长剑,剑身仿佛由上好玉石精雕而成,看起来少一分锋利,多一分柔韧。莹白中涌动着丝丝新绿,点点淡黄,似明河照影,中秋窥月。
少女一双眉眼被此玉光辉映,她看着这把剑,不禁失神。
片刻后,她伸手握住剑柄——此剑被久握,触感仍然温凉——她缓缓将剑抽出来,又是“铮”的一声,只不过这动静却比方才剑钉入地面时小了许多,轻如蜂蝶振翅。
“公子当真是好俊的功夫。”那少女走至少侠面前,将剑柄那一端递还给他,“不知此剑……可名秋霜切玉?”
灰衣少侠接过剑顺手归入鞘中:“正是,姑娘认得此剑?”
“只在传闻中听过,今日一见,的确不同凡响。”她粲然一笑,“不过也是公子身手不凡,要不然此剑在他人手中只能发挥十之一二的风采,想必我也会眼拙。”
他们正说着话,四人也都下到一楼。女子立刻感激道:“今日多谢诸位相救,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脱身。”
“你谢他一人就成,何必再谢我们?”裴庸之笑着示意了下那位少侠,“这才是正角儿,我们不过是想当英雄救美、却差点把自己搭进去、最后倒是被真英雄给救了的龙套而已。”
“公子哪里话?若非方才你仗义之举延缓时间,我早该身首异处。”
“说起来,那些人为何追杀你?我好像听到了个什么内丹?”
“是。”少女道,“我是半妖,本体是一条青蛇。”
普天之下,有人、妖二种物类。妖多为动物形态,大都修为低微,但妖骨可炼成武器,皮毛可制成服裳。官商为谋利益,常会大肆猎杀妖灵。除了千年万年的老妖精、或是被当做玩宠讨人欢心的小妖精,寻常妖灵为了生存,都会选择化为人形。化形后,问道修学都与常人殊无二致。
而在人与妖之间,还有一类,叫半妖。
半妖是妖物化形失利后的形态,虽也有人形,但修为仍旧微弱,不过,体中却有一颗内丹。
此丹可滋补血肉、活络筋骨、疏通脉络,于修行百益无害,价值不菲。又因半妖稀少,所以一旦遇到,必会不计后果地谋来。
当然,内丹也可由妖灵本体炼化,实现二次化形,只不过这个过程千难万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几人看去,她的眼角、鬓边果然还有一些或绿、或青的鳞片,流光溢彩,淡淡生辉。因为生得细碎,倒不怎么可怖,反而为她清丽的容貌别添一分妩媚。
然而,于她却是个危机,这是让人一眼辨认出她为半妖的特征。
“早先我想把这些鳞片都拔掉,结果弄得半张脸都是血,后来疤痕愈合,竟还又长出新鳞片。”姑娘无奈,“总之是……一直给我带来麻烦啊。”
那灰衣少侠静静地听她说完,问道:“你家住何方?化形前可有亲族?我听闻蛇妖一向以群居为主,他们不庇护你吗?”
“我有先天不足之症,生下没多久就被遗弃,这些年栖风宿雨的,也算是勉强把自己拉扯大了。只不过化形时没有旁人为我护法,随处找了个山洞,被一只出来觅食的鹰啄了,才成了这不人不妖的模样。”
灰衣少侠自知失言:“抱歉,触及了你的伤心事。”
“无妨,我倒没多难受,大概也是习惯了。”她一笑,并不怎么介意,“我叫穆箐娆,竹头箐,女字娆。宜州人氏。秋霜切玉在你手上,那你曾经是名剑轩的门生,名剑轩……似乎在信南?”
“是,师祖在信南的恩阳山上建派,与宜州不过一水之隔。”少侠道,“我叫……”
“莫休离莫师兄!我知道你的啊!”江寄潮忽然一跃而出握住他的手,“我们是从鎏州那里过来的新生,现在都在蘅庐,我听何师兄说起过你的!莫师兄!”
他过于热情,使劲握着对方的手,力道之大,让莫休离一个常年习武的练家子都觉得骨头被攥得有点难受。
莫休离礼节性地回握了一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那倒是巧,正好遇上了校友。”
兄弟,你攥得我有点疼。
哪知江寄潮再次拉住他的手:“早听说秋霜切玉是举世神兵,今日一睹,果真快哉!莫师兄,可否将剑再借我看看?”
莫休离将秋霜递与江寄潮,后者像捧到了珍稀古董。
莫休离又对穆箐娆道:“你既有此身份,在世间行走难免不便,初到平淮时我置办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宅子,倘若你不介意,可先到此处居住。”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与你合住,白天到学院上课,傍晚回来可教你剑术,授你防身之道。宅子周围设有机关阵法,不用担心外人入内。另外,你化形一事……我记得蘅庐学院的藏书阁中有相关典籍,院中的老师也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总之,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穆姑娘,你看这样如何?”
二人皆未行嫁娶之礼,初次相见,他便提出合住一事,未免过于贸然。
但,或许是他言辞诚挚、态度恳切;或许是因为他的腰背挺得那么直;或许是因为从他的容貌到举止都根本让人无法将之与“不轨”一词联系起来;也或许,仅仅是因为他是拿着秋霜切玉的莫休离。
所以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唐突。
穆箐娆眼波微动,似有泪光:“我感激尚不及,又怎会介意?莫公子此恩我铭记于心,纵有来世,我都要结草衔环、涌泉以报。”
这厢商议完毕,那厢厨子又是给掐人中、又是用湿布敷额,算是让店主醒过来。店主颤巍巍地抚了下心口:“平日里都烧香拜佛,许是就今天忘了,才遭此祸难——”
他探头一看:“休离啊,你来了?你要的东西我备好了,这就去拿给你。”
莫休离拱手:“有劳您。”
裴庸之微感意外:“你和这店家认识?”
“认识。先师在世时爱饮露中仙,这家酿得最纯,酒香不怕巷子深,师父每到平淮,都会专程来此,狂饮三大白。”莫休离忆及过去,不禁目露怀念,“今天是他的忌日。”
少顷,店家抱了三坛酒来。看到一室狼藉,无奈不已:“门口还挂了那幅联子呢,一点用不管。兴许我该请几个武家来帮我当镇店的打手。”
莫休离要付钱给他修缮毁坏的梁柱摆设,被店家拒绝:“哪还能要你掏钱?命都是你救下的。这酒是今早才从地窖里搬出来的,快送去吧,代我问你师父安好。”
莫休离应下,对穆箐娆道:“我先带你去那个宅子安顿下来,然后我要前往孤云峰给先师墓祭,傍晚前回来,你无须担心。”
江寄潮把剑归还给莫休离。自此,两拨人马分别。
裴庸之出门后回身看了眼门上贴的联子,来时没注意,原来写的是“喝酒可赊账,要打出去打”。
不过后来他再次路过这家店时,门联已改成“可以打架,不能打店主”。
-
历经此劫,莫休离才算从何羡春的单口相声中剥离出来,与他们相识。
蘅庐人才辈出不假。莫休离行事端方,堪为君子典范;何羡春热情好客,和谁都能称兄道弟;步与天真性情,洒脱不羁。
与这三人结交是幸事,可蘅庐并非人人都是这三人。
隔天,裴庸之一行人在食堂吃过饭,正要回寝休息,在锄月廊遇见另一伙人。
打最前端的那个头戴玉冠,身穿锦衣,隔远了看,眼力不好的八成会以为是黄金堆子成精,自己出来遛弯了。
他五官还算端正,却因头颅高昂、拿鼻孔看人而染上一丝轻慢。
“帝京这办的什么事?走广庇天下的路子?倒叫蘅庐像个猪圈,什么人都收进来了。”
这声音挺大,裴庸之却没在意,他觉得中午吃的醋鱼有点太甜了,打算明天给食堂写封建议信,要掌勺师傅少放点糖。
于是那小金堆公子加大了嗓门,并且点明了目标:“我说你呢,侥幸进到蘅庐,却天天逃课,你这不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好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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