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章 她的脸，又出了裂痕

“吃，你就知道吃。”我瞪了顾琛一眼，越发感觉他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顾琛偏偏不为所动，还是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之后回到出租屋，我把沈怜的衣服换下，换了身素色的黑衣，一边收拾上班要带的东西，一边叮嘱顾琛在家规矩些。

        他懒散坐在沙发上，回头轻飘飘地看了我眼。

        “所以，你在管我了？”

        顾琛的语气里藏着危险，我心悸地吞了吞口水，怕被顾琛看出，借口离开，出门后一路小跑去到轻轨站，几乎是逃到殡仪馆。

        我没想管着顾琛，那就随便说说，没想他竟然上纲上线，而且刚才语气那么危险。

        我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在找死，半只脚踏进地府。

        唯一庆幸的是，顾琛给了我逃走的机会。

        我劫后余生地出了口气，继续给面前的男尸整理仪容。殡仪馆新来了个年轻的小女生，说是来实习的，叫小钊，长得清秀可人，永远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运动服，素面朝天简单纯粹。

        她会甜甜地叫我叶姐，我也挺喜欢她的。

        “叶姐，你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是家里有事情吗？”小钊一边替尸体穿上整洁的衣服，一边和我闲聊。我想着早上和顾琛的事，也担心叶阆的病情，没想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被她看了出来。

        “是有些烦心事，不过我能搞定的。”我说着，有些埋怨自己不够专业，竟把情绪带到了工作中。小钊轻劝我不用担心，还说事情总会过去，让我乐观些向前看。

        谢过小钊的关心，我感激地冲她笑笑。

        中午饭后我们在院子里散步，却有一辆灵车驶了进来。两三个工作人员台下一具棺材，将它送到了对面的厅中，之后两男两女穿着黑色的衣服从车上走了下来，进到厅中。

        他们的肩上，同意别着白色的纱布，上面写着“奠”字。

        “叶姐，你看。”

        小钊拽了拽我的胳膊，竟然有些激动。我摇头兴趣乏乏，在殡仪馆时间长了，每天都能看到好几具这样的棺材，早就麻木了，也只有像小钊这样的新人，才会对此有兴趣。

        见我套拉着脑袋，小钊拉着我的衣袖。“我不是说棺材，我说跟在后面的那个女人，那是沈怜，叶姐你不认识？”

        亏得小钊提醒，我才认出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把自己大半张脸遮住的女人是沈怜。

        想想见她并不意外，偌大的山城只有这么个殡仪馆，她父亲昨晚走了，大概率会送到这里搭设灵堂，之后安葬在墓园。

        不过还是想要感慨一句，世界真小。

        小钊以为我不认识沈怜，殷切地介绍说，“就是那个名气不是很大，但是脾气相当大的十八线小影星。她的剧没什么名气，不过本人各种桃色新闻，经常上热搜。不过底下差评遍布，她还恬不知耻地过来互动。”

        “他为了炒作，无所不用其极。”小钊摇头，“可惜长了一副好皮囊。当然，也不用替她可惜，反正是整容的，她以前可不长这模样。”

        我的目光一直停在沈怜身上，她大概感觉到了，慢慢把身子转了过来。

        “叶姐，我怎么觉得，她在看我呢？”小钊很快察觉到了，小心提醒，“糟糕，她朝我们走来了。你说刚才的那些话，她……她不会听到了吧？”

        我耸肩表示不知道，只能目送沈怜一点点地朝我走近。

        她在距离我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们，又见面了？”

        她将我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圈，眼里竟是嘲讽。“我怎么发现，遇到你就没有件好事呢？先是凶宅，然后是医院，现在竟然在殡仪馆遇上了。真是倒霉呀。”

        虽然是事实，不过听着着实刺耳，好像我克她一般。

        “你们认识？”小钊吃惊地看着我们，从我们刚刚的对话中推测得出。虽然不想承认，也只能默默点头，嗯了一声。

        小钊脸色苍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声嘀咕。“那我刚才的话，不会被听到了吧？”

        她刚说八卦时只顾着高兴，没能控制音量。

        沈怜厌烦地瞪了小钊一眼，显然听到了她刚才的话，低低哼了声，“我这张脸的确整容了，而且不止一次，下半年还会再飞一次韩国，做光电子项目。网站的炒作也是真的，毕竟这年头明星首要会炒作，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她懒懒地，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气。

        “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忙了，你们聊你们聊。”感觉到气氛不对，聪明的小钊寻了理由遁走。把我单独留了下来，面对沈怜。

        我叹了口气，昨天还好心好意借她裙子，今天却画风突变。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挤出淡淡的笑容，一边打量沈怜，一边接着她之前的话往下说，“我一直住在那，你知道那是凶宅仍然要住，和我有什么关系？昨晚医院是个巧合，我弟也在那住院。至于殡仪馆，我在这里工作三年了，令尊大人的事我很遗憾，不过在这看到我，不稀奇的。”

        我还记得沈怜刚才的问题，生硬还击。

        沈怜脸上有些不大自然，皱眉看了我眼。虽然不喜欢我们刚才那么放肆的讨论她，不过我话没有说错。她自讨没趣，怏怏走到附近的长椅上坐下，慢悠悠地拿出小镜子补妆。

        平心而论，虽然那张脸是整容过，不过好看极了，一颦一笑很有韵味，出于欣赏，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又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淡淡裂痕，爬满额头。

        我眨了眨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也不止我看到了，沈怜皱眉看着自己的脸，赶忙以粉饼遮掩盖上。我在一旁看着，不禁微微皱眉。

        虽然没嗅到一丁半点的鬼气，不过正常人的脸上，怎么可能皲裂出一道道的裂痕？

        沈怜抬头，注意到我正在看她，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慌乱把补妆的东西藏好，快步进到里面的屋里。我嘟囔着嘴觉得奇怪，不过到底没追上去一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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