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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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渺峰的竹林染了秋霜,从枝头坠落一点沁人的寒意。
贺兰安抬手抹去眼睫上的露水,不甚在意道:“鬼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烟雾化成人形,斗篷下的老者叹息道:“少主何苦自伤?她又不会念着你的好。”
贺兰安垂眼,单薄的眼睑在日光下几近透明,鬼叔执住了他的手腕,凝着伤口道:“你还给她放血了?”
少年抽回手:“区区小伤。”
鬼叔被他这副不自爱的态度气到了,跺脚道:“你还是真是冥顽不灵、死性不改啊!”
回魔域那一趟,鬼叔从旁人口中得知,贺兰安不仅舍了一半本命金莲复活妘妙,还给重生的妘妙下了封印,阻碍她修行,让她突破进阶的速度放慢。
贺兰安天真地以为,只要这一世的妘妙没有那样得天独厚,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再被当成祭品献给天道。
后来他发现他错了。
即使有他的封印,郁岁还是成长得很快,明珠又怎会蒙尘?
贺兰安本想让她远离刀剑,可从玄真秘境再到北地,他发现不是少女收起野心和戾气就能相安无事,只要她足够出色,麻烦就会自己来找她。
那些修为比她高的人都可以欺负她,比如说她师父裴照。
贺兰安眸中闪过记恨,修真界的规则弱肉强食,退让是没有用的,弱者才需要韬光养晦,强者只用睥睨一切,随心所欲。
多她一个又怎么样呢。
昨夜他守着她,那少女在梦中的呓语都是剑法心诀,他抚平她轻蹙的眉,温声道:“我成全你。”
于是,他忍着被反噬的苦楚,解开了十七年前下在她身上的封印,唯愿她今后仙道通途,再无束缚。
“鬼叔,告诉云谏,无论他所图什么,都不要再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少年轻抿苍白唇角,眸色漆深。
鬼叔无奈点头,十七年前,贺兰安因只剩一半本命金莲,陷入漫长沉睡,在此之前,他把重生为郁岁的妘妙托付给了魔将云谏。
云谏转手就把人送到了郁家,本意是想培养暗棋,不过被裴如影发现了,算盘成空。
要说他也并不坏,只是太想恢复魔修一脉昔日的荣光了。
别说算计郁岁,云谏的执念成魔,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出卖。
郁岁路过诛仙台。
昔日妘妙的身陨之地,如今荒草丛生,十二根诛仙柱锈迹斑斑,爬满了青苔。圆台上的浮雕被风化,砖面缝隙里似有血迹未干。
她仿佛看见了妘妙,素服黑发的女子似隔着淡云的月,她提剑自刎献祭天道,身碎于尘埃,散入山川湖海。
一人逝,万物生。
她真的甘心吗?
郁岁心中生起强烈的恨意,不知是何缘故,她竟能看到许多破碎的片段,譬如逼人献祭的乌合之众是何嘴脸,无能为力的裴如影那时的眼泪,还有抬着花轿的魔域将士和扬言“迎娶夫人”的青袍少年。
那是十七年前的贺兰安,过去的所有人都老了,只有少年沉睡,时间静止,容颜未改分毫。
——这些记忆本不该属于郁岁,偏偏她记得,且越来越清晰。
“师姐。”郁妙从她身后跑来,气喘吁吁道:“大比定在弑神台,师父见你迟迟未到,让我们来找你。”
又是裴如影,这个便宜师尊挺要面子,生怕她临阵脱逃丢了昀天宗的脸。
说起弑神台,过了前边的院落再走百米,与诛仙台一东一西,遥相对望,是后建的所以比较新。
郁岁跟郁妙并肩而行,郁妙不知说什么,瞥见那支白玉簪才道:“是小师叔送的吗?”
谢琅质本高洁,如玉出尘,很容易让人联想翩翩,郁岁却笑了:“你会戴死对头送的簪子吗?”
似想到什么,她拔下玉簪定睛一看,果然瞧见四个小字:
——“自愿赠与。”
想起那少年说不当债主的骄傲口吻,郁岁心里泛起暖意,“是贺兰借给我的。”
郁妙眸中有一瞬的失落,很快又提起精神,“师姐,今日全宗门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还有其他宗的看客,你紧张吗?”
郁岁走出月洞门,视线豁然开朗,弑神台周边围了一圈人,不远处的阁楼也坐满了人,谢琅江随都在,各峰长老也到了,就连一向不喜热闹的女掌门芙蕖也在。
但,代掌门宋阳不在。
郁岁心头一跳,转而看向弑神台上的轩辕敬,老者锦衣佩刀,红光满面,一看就是进补了许多丹药,而他手里那把叫“斩魂”的刀,是轩辕宗众刀之中的魁首。
刀长四尺,呈银白色,刀刃中间有一条红线,是饮了血的凹槽,这应当是宋阳“炼器”后的结果。
郁岁握紧修罗,飞身而上。
轩辕敬抬起下颚,轻蔑地一笑:“都说后生可畏,那也说的是好儿郎,你一个姑娘家不寻门亲事,找个道侣,这个年纪还在外打打杀杀,实在是可笑。”
郁岁:“?”
怎么没笑死你这个老东西呢?
对方似乎胸有成竹,又道:“我已进阶元婴,便让你三招又何妨?你出手吧。”
旁人被这样一激,都会要脸面,不肯接那施舍的三招,郁岁却弯弯唇角,拔剑出鞘,身影似流星飞坠,快到能看清虚影。
一剑,两剑,三剑!
修罗剑在她手中如春日的惊雷,以刁钻诡谲的角度逼得轩辕敬不得不出手防御,先前说的相让也成了笑话。
老者眼中烧起怒火,掌心的灵力源源不断输入长刀中,刀尖一划,激荡出汹涌的明光。
郁岁往后翻身,横剑格挡元婴期的威压,似拦截山海。
握剑的指尖微颤,她脚步往后退,险险停在台子边,身后看客的叫喊声尤在耳周。
郁岁眉眼一沉,握剑旋身回到台子中央,练了十几年的剑招仿佛从心而出,毫不犹豫再度攻向轩辕敬。
众人替她捏了把汗。
一个灵力强横,稳如泰山,一个靠着身法灵敏弥补劣势,却并非长远之计。
果然,轩辕敬终于看清了郁岁的企图,不再“猫抓耗子”般陪她消耗,他祭起长刀,捏诀布阵,“斩魂”那条血线被催动,如血雾蔓延开来,又化作无数红线,织网般扑向郁岁。
——这是要命的杀招。
阁楼上,江随唇边的笑挂不住了,再看谢琅,指尖差点把身下轮椅碾碎,也就裴如影坐得住,袖中的手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相救。
郁岁也以为在劫难逃。
实力的悬殊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追赶,她的胜率本就渺茫,如此急进,只是因为红鸾阿姐的残魂不能再等。
她和轩辕青城做交易,本就是由她杀轩辕敬,后者用血魂镯圆她心愿,这很公平。
郁岁攥紧掌心,心想不过生死,她驱动周身灵力竖起结界,将自己作为灯芯燃烧,以“宁为玉碎”的方式对抗强敌。
可她忘了,修罗比她自己更爱她。
这柄清冽长剑,没有主人的命令,自己做出了抉择,它脱离少女的手心,旋转着挡在她身前,被那些铺天盖地的红线缠在空中。
郁岁狠狠怔了怔。
下一刻,修罗自爆,化为万千碎片,如镜面裂开,四射着割断了所有牵绊它的红线和束缚。
“咣当”一声,剑柄坠地,剑上的护心铃碎。
郁岁的心坠入谷底,她伸手想去揽残余的剑片,却见碎了的护心铃迸射出强烈的白光,几乎是刹那,剑片又再次聚拢,黏合起来,化作奄奄一息的雪白长剑。
而铃铛碎片则化为灰烬,散在风中。
原是修罗护她,铃铛护剑。
郁岁把修罗捞了起来,反手放回身后的剑鞘里,冷眼看着轩辕敬故技重施,又驱动血线织成血网向她压来,丝毫不顾他手中的长刀“斩魂”同样是强弩之末。
斩魂只是轩辕敬一件趁手的工具,修罗却不同,剑于剑修而言是好友,是亲人,是半条命。
甚至有人戏称,剑是剑修的老婆,轩辕敬要杀她老婆。
此仇不共戴天!
郁岁再次竖起结界,即便她死,也不可能再让修罗身碎。
她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体内灵力疯狂燃烧,用来维系结界,却在这时,头顶一阵清明,似乎有丰盈的灵力涌来。
若看客有心,便能发觉,少女乌发上的玉簪隐隐发亮。
这一次,是贺兰安在保护她。
末法时代,灵力稀薄,结界的维系本就艰难,轩辕敬本以为她坚持不了多久,谁料不知不觉已过去一炷香时间。
周围看热闹的修士也终于品出这少女的不凡,且不说她年纪轻轻剑招纯熟,就说佩剑有灵,肯自损护主也是头一份,再瞧她那不死不休的架势,颇有几分旧人故影。
修真界里出挑的女修士不多,十七年前有一个,叫妘妙。
化神期修士的风姿并非人人得见,却口口相传,妘妙人如冰雪,至纯至净,和郁岁这样如杂草般野蛮生长的女子不同。
然而出奇的是,他们在郁岁身上看到了妘妙的影子。
那是发自骨子里的刚劲。
宁折不弯,宁死不屈。
如燎原烈火,直逼人心!
轩辕敬心中莫名生出惧色,眼见局势僵持不下,他开口道:“郁小友,何必弄得两败俱伤,你手中没了剑,如何伤我?倒不如早早退下台去。”
到底是靠丹药速成的元婴,他的修为远不及裴如影那般稳固,郁岁甚至察觉到他的灵力有些溃散,后劲不足。
这便是她的机会!
少女扬唇笑道:“我们剑修虽然专一,但我们怎么会缺剑呢。”
她扬起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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