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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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幻师的府邸,平时出出进进的不少人,但赶上他闭关,必定是大门紧闭,概不见客。这次又有所不同,其他的修徒大部分都被遣散了,留下的也一概要闭关,甚至守卫也全都暂时被遣到了府外。
兰姨在府里照顾木堇寒的生活起居,诸如闭关、收徒、与外界来往的这些事务一向都是金叔打点。她虽然快人快语,却也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她本是木堇寒的徒弟,只因是个孤儿,便留在了府里,这一待就是二十年,以往像今天这样的情形,她从不多嘴问。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和金叔二人都知道木堇寒这次闭关非同寻常,本来就很担心,现在金叔却把一个不知底细的姑娘留在府里住,她无论如何也要问个仔细。
吃过午饭,她把金叔拉到外书房。
“你这样把她留下来,就不怕她是来阻止闵天的?”她皱着眉头,仰起脸撅着嘴,问话在两人身边绕了两圈儿,没回音,她收起下巴接着说,“除非木玄主同意了,要不出了什么差错,咱俩可担不起!”
“木玄主他们两天都没有动静了,我也是仔细考虑过,现在只有留下她才是万全之策。”
“什么万全之策?”她开始踱起步子,拉长着压低的声音,“你赶紧给我说说,不然我想不通,想不通啊,我这心里咯噔咯噔的,你就不该放她进来,万一这小丫头片子把闵天拐跑了,咱们木玄主怎么办?”说着她就快要哭起来,又不敢声扬。
“你别急,别急!”金叔安抚她,“你难道还不了解闵天,他决定了的事,断不会为了一个姑娘就变卦,再说既然他把瑚光银叶交给她,那她一定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而且,是个重要的人。”他强调着,“我们留她在这里好吃好住,一来将来不会被怪罪,二来还能看着她不到处跑说漏些什么。哦……这个你拿着,今晚或者明儿找个机会悄悄掺到她饭中。”
“又是取灵散?怎么每次这倒霉的事儿都让我来?”她看了眼没有接,不情愿的样子。
“你轻车熟路,哪个弟子来了不都得在你这折一下?”他憨憨地笑起来,“你就当她也是个弟子,不提前让她知道就是了,等到一切成了定局,再给她解药就是,没有人会怪我们。”他又把小药包往前递了递。
她想着这取灵散也就是能暂时抑制住人感灵的能力,每个玄术师的入门弟子服下来减少同外界联系,让她服下确实既保险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于是接了过来。第二天趁着早饭的时候轻轻松松看着涂月溪同温茶一起饮了。
涂月溪连住了三天并没有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清幽静谧,也让她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近一年来她都在寻寻觅觅,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行路,一个人抚琴,一个人长夜漫漫,又不敢停下来。她也结识了一些好友,志同道合也好,情趣相投也罢,她还年轻,都没有特别懂,但不变的终归是要各奔东西。如此离别多于聚首的一年,在此情此景中,想到要见一个故人,她更觉难得珍贵。所以她也没有急着出府,只在这府里走走转转,看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云下微颤的树影,被风吹乱的花枝,这就是闵天四年来生活的地方,同他们小时候的生活是那么的不同。
她听说要做五大玄术师的入门弟子,要过几乎两年与世隔绝的日子,在四大玄山下不得山,在这湖心岛则出不了岛,这需要何等的忍耐与定性?怪不得他们收徒少,出徒难。她也诧异,闵天信中说移幻师停止收徒,可是他以往的那些个徒弟全都没见个踪影。这三天来,她只见了府中的金叔,兰姨,姜厨子一家还有个做杂役的伙计,诺大的府院就没见着其他人。
通往后院的穿堂被施了玄术屏障,只有金叔可以进出。涂月溪每次从游廊东边的月亮门去花园时,都会路过那里,直觉告诉她隔着这一道墙,闵天就在那后面,她只要再耐心等几天就好。
花园中有五间花厅,这天下午晚饭前,她正要去花园中走走,隐隐听到前面有人敲门,出于好奇,她故意绕着游廊转到前面,停在里院,侧耳倾听。没什么声响,听到掩门的声音,一会儿走进来金叔,发髻银白相间,一对八字眉略带忧郁,眼睛却炯炯有神,他见涂月溪在院中,道了声安。
“刚刚有人来吗?”涂月溪见金叔没有要停下来多聊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装作无意地问他。
“木玄主早年的一个徒弟,来看望他。”他停下脚步,转身回答,“不巧,我让他改天。”
“他们快要出关了吧?”
“哦,恐怕还要再等几日。”他推敲着,自己心里也并不确定。
她刚要问木堇寒的病情,忽然又想起金叔并没有跟她说过,他也不知道闵天信中跟她提过,于是收了口。金叔正为此事担忧,怕她问起,借故要先走。
刚走出去几步,又想起什么,回头跟涂月溪说:“涂姑娘,若是在府上闷的话,可以出门在岛中转转,只是莫要去湖对岸,周边现在也没有船,待他们出关,一切就会照常了。”说完回身忙去了。
她自去外面转了一会儿,果然无船靠岸,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家。想起今天金叔的样子,很客气却又有些躲着她,这让她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紧张担忧。到了晚上,她越发惆怅,拿琵琶去了花厅,弹起了《长相思》,以遣忧情。
琴声悠悠,从指间滑落,下弦月当空,斜悬在沉蓝色的天际。离家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弹起这支古曲。这是她父亲涂千里给她的最后一份曲谱,并在信中提到离国中只外藏书阁留有一份,和她这一份,别处没有,让她妥善保存。她总觉得这曲子对她父亲而言很重要,也许寄托着他对她母亲的愧疚和思念,千丝万缕中又总觉这曲子熟悉而更加偏爱,以致从不对外人弹起。只一次她弹唱于闵天听,却被这个不懂音律的人笑她技法太重,一句听不懂词中所云就把她给打发了。当时她还因此生了闵天好几天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日的时光缱绻甚而他青涩的脸都历历在目。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原来的样子?她想着,一曲弹完,放下琴,走到厅前的小湖,廊檐上灯笼中的红烛映在湖中泛着幽幽的光影。她坐到小湖边的假石上,俯身拨动了几下水,又试着感灵给闵天,却没有成功。莫不是这湖心岛被施了玄术不成?她想起闵天说的移幻师禁了他心感灵的事。正揣测着,湖心忽然升起了一缕水柱,在她面前划了一抹弧线,又于弧线中淅沥沥落成一水帘,两行字迹渐显,她起身仔细看去,念道,“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水帘逝去。是闵天!她一跃而起,她只弹未唱,除了他谁还会知道这曲的配词是长相思!她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又惊叹着他的玄术已经如此精进了,不在近前却将水操纵得驾轻就熟。
她进屋披了衣又在湖边小坐了一会儿,想等等看闵天或许再给她传几句别的话,而不仅仅是这曲词。她走走坐坐,夜越来越凉,却没见更多的只字片语,便回屋休息了。
自此,涂月溪安下心来等着闵天出关。日子久了,也渐渐同府中的人熟络起来,尤其同兰姨。她总是跟她讲起年轻时的木堇寒,带着崇拜与尊敬。她那脸颊泛起的红晕总让涂月溪觉得她像自己一个同龄的好友,每次讲完一声叹息,她就又变回了一个苍桑的妇人。
在涂月溪眼中,兰姨率真热情,一定很喜欢热闹,就像闵天,她不懂一个这么爱说话的人怎么受得了常居于岛上。她不厌其烦地听她讲,猜她一定是喜欢木堇寒的,可是耗掉了青春守在他身边,她觉得实在不值得,便又可怜起她。也许这就是爱情吧!她总这样跟自己说,可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哪里知道什么是爱情?她从没喜欢过什么人,对闵天,也许一点点吧。她想起他时是甜蜜的,同他在一起时是自在的,还有呢?她愿意离他近一些,有他在,就好像无论她做错什么,都有个人替她撑腰。就像现在,她愿意在这里等着,盼着快些同他再见,而且这念想居然越来越强烈,她甚至做梦梦到穿堂的玄术消失了,她自己跑去把那门上的锁砸烂,醒来却一阵惘然。
不觉到了冬月,清晨的寒凉时常会将人唤醒。可是冬月的第九日,刚好涂月溪生辰这天,唤醒她的不是屋外的秋凉,而是窸窸窣窣的碎步子,聒噪的吵嚷声,砰砰镪镪的金银瓷器碰撞碎裂的声音。
“哎——,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儿快点儿!”她听见兰姨在院里喊着。
“哐当!”
又是盆子摔地的声音,“慌什么慌什么,叫你白巧儿真是白搭了,快再去打一盆来。”白巧儿是姜厨子的媳妇儿,也住这府中。
像是出了什么事儿。她睁开眼披衣出来。天刚蒙蒙亮,一趟趟人影往北屋里进进出出,府里就这么几个人都到了。难不成木堇寒和闵天出关了?她一个激灵醒了,想要上前探个究竟。
先是姜厨子把她堵在了门口,表情纠结,请她赶紧回屋不要过去,又匆匆地端着一簸箕瓷器什物碎片跑开了。她没听,往北屋那边望望,白巧儿还在那儿收拾着一地的碎片。她不想添乱却还是劝不动自己走开,便缓步走到她身边,听她咕哝着,“这么多好东西啊,都被摔个稀巴烂,啧啧啧。”
涂月溪揪揪她衣袖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她一脸懵傻,食指挡在唇前长嘘了一声让她小声点儿,拖着她的手腕子躲到游廊柱子后面,弓着腰一副要把不可告人的大秘密一传十十传百地抖露出来的样子,小心地在胸前手舞足蹈比划着,说的语无伦次。涂月溪大概听懂了,大致是闵天出关了,却不知礼数地赖在木玄主的卧房,还给摔烂了好多古瓷摆件,简直了不得闹翻了天。她还在叽哩呱啦地说,屋里又传出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什么东西倒了,白巧儿忙推她回屋,又垫着脚跑回去。涂月溪杵在那儿愣了半天,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听着看着都太不真实。她也急急地跟过去在屋门口徘徊,点着的灯有些氤氲。
“你怎么来了?”兰姨刚从北屋掀帘出来,一眼看见了她,整整衣服,眼睛红红的,似是刚刚哭过。
“我听见声音,就过来看看,是闵天出关了吗?”她不自然地往里面瞥一眼。
这时屋里传来闵天的声音,“你们是谁!你们不放我出去!等我爹回来,你们要倒大霉的!”
“咳!你也听见了。是他!”兰姨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只显得悲伤,“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过个三五日就好了,你现在最好不要见他。”
“怎么会这样?那木玄主呢?他也出关了吗?”
“木玄主?他——”她没说下去,摆摆手有些哽咽,不愿说,“我去弄点儿吃的给他。”
涂月溪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猜想木堇寒怕是出事儿了。
她和闵天就隔着一道墙,她很想进去看看,又觉得这样闯进去不合适,就在房外坐了下来。
天渐渐亮了,屋里声音忽高忽低,金叔在里面守着。兰姨一会儿回来了,后面跟着白巧儿端着一碗汤,走到卧房门口停下来,兰姨接过来自个儿进去了。白巧儿看看涂月溪,没说什么便走了。到天大亮了才安静下来。
金叔和兰姨一起出来,涂月溪赶紧起身,急切的眼神看着他俩。金叔跟兰姨使了个眼色,让她回屋休息,“我来跟涂姑娘说就好。”又用手安抚着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兰姨走后,金叔走到涂月溪身边,两人坐下来。
“涂姑娘,你不要担心。刚给他喝了安睡的汤药,已经躺下了。我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多少……”他顿了顿,等着涂月溪的反应。
“闵天怎么了?他信里说了很多……很多让我糊涂的话……”她说着也激动起来,好像把自己给弄丢了一样,“他说想见我,说当面再跟我说,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他要告诉我什么,你能告诉我吗,金叔?他这是怎么了?”她想起他说怕形同陌路,又问,“他病了吗?是不是还认得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泪花在她眼里打着转。
“你别哭,别哭。”金叔不会安慰人,听她说的似乎闵天是要同她说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你听我说啊,他当然认得我,他肯定也会认得你……不过,这几天需要静养,你也受受累,帮忙照顾下他,有些事最好等他醒了亲自告诉你的好。”
“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了,所以有些失礼。那移幻师呢?”她想起闵天刚刚吵嚷的话,疑惑着,“你可以帮我问问木玄主,或者我去跟他说,等闵天好些,我可以带他回趟家吗?我刚刚听到闵天说——”
“以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因为他不再是以前的闵天了!”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她脸上现出惊恐的表情。
“木玄主去世了!闵天现在是移幻师!新的移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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