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雍城

赵姬以养病为由居住于雍城几年，嬴政每年郊祭之期便往雍城朝见太后，例行孝道，而赵姬也时刻关注着咸阳城的情况。太后与嫪毐连生两子，所行之事皆万分小心，两子也只在大郑宫内活动，宫人皆紧守秘密！

        赵姬与嫪毐在咸阳安插斥候，以便探听嬴政的举动。然赵姬与嫪毐没有想到的是，嬴政同样派人秘密监视着雍城的动态。

        时五国攻秦失败，秦国也稍停兵戈，国中无事，嬴政打算前往雍城看望太后赵姬。于是率领士兵百名，欲经由杜邮、废丘、郿、虢到雍城，沈洛伊骑马跟在嬴政身后。

        队伍一路向西，沿着渭水抵达虢地。虢地建有虢宫，乃秦宣太后起，嬴政下令全军于虢宫修整。车马奔波了十来日，总算抵达离雍城六十余里的虢地，沈洛伊随嬴政居虢宫。虢宫之后有一方温泉池，全年保持适宜的温度，其四周建有围墙，专供皇室贵族使用！

        沈洛伊趁着天黑无人之际进入温泉池，以此缓解这些日子的劳累。她脱去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放下发髻，缓缓地走进池中。洛伊靠在一侧闭目养神，热气氤氲，身上的疲乏被抽走一大半。

        不多时，温泉另一侧似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洛伊以为自己幻听，于是不大在意！没多久，传来玉佩相撞的声音，洛伊瞬时警觉起来！她放轻动作减小动静以便趁机脱离，刚动两下就被对方察觉，可见其警觉性之高！来人大喝一声：“给寡人滚出来！”

        这一声‘寡人’可把洛伊吓懵了，没想到竟碰上了嬴政！沈洛伊一时拿不定主意，但绝对不能在几乎赤身裸体的情况下见嬴政。于是潜入水中准备游回岸边，然后穿好外衣再作打算。

        嬴政见一侧之人没有动静，遂出池子取了太阿宝剑，刚好沈洛伊游至嬴政左侧两米不到的位置。沈洛伊探出头来，秦王嬴政的太阿宝剑便直直架在她的脖颈上，沈洛伊吓了一跳。

        月光倾泻而下，俩人的面庞蒙上了一层朦胧感，嬴政沉声问：“寡人倒想看看谁人如此大胆，竟不知死活！”

        “是……是我！”沈洛伊轻声回答道。

        “寡人正纳闷哪个狂徒不要命，早该想到是你！”嬴政收起手中的太阿宝剑，放置在池边上。

        “大王，你可否……转过身去，我……我穿衣服！”沈洛伊结结巴巴地说。

        嬴政并没有按照沈洛伊的话去做，相反是渐渐朝她的方向靠近。沈洛伊也慢慢后退，然后被逼退到池边缘，无路可退！

        不知是泉水太热还是其他原因，沈洛伊的脸发烫、心跳也加速，呼吸变得紊乱起来。她抬头看了嬴政一眼，发觉他又长高了不少，现在的自己只到嬴政胸口，连抬头看他都颇费劲！

        嬴政也不说话，眼睛始终在洛伊身上游走。她上身只着一件亵衣，被嬴政这么一盯难免脸红耳赤，正欲开口请求嬴政放自己出去，不想被其一口吻住。

        沈洛伊当即懵在原地，也不知反抗，等反应过来之时嬴政已离开她的嘴！她愣了几秒，然后嘴里吐出几个字：“大王……你……干什么？”

        嬴政却一脸满意：“寡人吻你，可有不妥？”沈洛伊说不出话来，嬴政又说：“从咸阳城再次见到你开始，寡人时时刻刻都想这样做，可是一直克制自我！”

        沈洛伊红着脸询问：“那为何……为何今日又不忍了？”

        嬴政谑笑：“因为今晚寡人不想再忍耐了！”嬴政大悦，转身回到池上，穿戴好服饰，转头对洛伊说：“穿好衣服，寡人在寝宫等你！”然后转身出了温泉池。

        沈洛伊又回寝室将身上浸湿的衣物换了下来，然后才前往嬴政寝宫。宦者守在寝宫之外，许是睡意来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沈洛伊走过去问：“大王可在殿内？”

        宦者连忙打起精神说道：“大王口谕夫人可直接入内！”沈洛伊正犹豫不决，宦官在一旁又说道：“夫人还是别让大王久等为好！奴才侍奉大王多年，从来都是后妃们等着大王来宠幸！”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赶紧进去，能得嬴政召幸是天大的荣幸！可是，她有点不想要这份荣宠呀！最终，她还是进去了！

        刚入寝宫，宦官就很识趣地把宫门关上了，这让洛伊更加紧张。嬴政已脱去外面的长袍，冠冕已除，头发披散坐于榻上。洛伊走到第一道帘子前停下，嬴政唤：“近前来！”

        走到第二道帘子前又停住，嬴政再次唤其近前，此时洛伊离嬴政的距离不过2米，她越发局促不安。嬴政倏地开口：“寡人为虎乎？如此惧怕寡人而不敢近前？”

        “秦王之威，天下之人皆惧，何况洛伊呢！”

        嬴政笑道：“行了，别装了！寡人可从不觉得你畏惧寡人！寡人今夜疲乏，怕是无力于床笫之欢，你大可放心！”

        沈洛伊听见这话才稍稍心安，身体也放松了许多，结果下一秒就被嬴政压倒在榻上，她可以清楚得感觉到彼此的气息，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大王，你不是说…说身乏……不能…不能那个吗？”洛伊说话都结巴了。

        嬴政好笑：“寡人确实劳累，所以今夜不会动你！但是………”话还没说完嬴政就吻住了洛伊，她再次懵逼……然而洛伊没有抗拒嬴政的深吻，而是被动地回应着他。也许，她心里开始有了别样的感情………

        第二日，队伍继续进发，很快便抵达了雍城！秦王率领百人队伍疾驰入大郑宫，首先便是去拜见太后赵姬。秦王飞快下马，满脸喜悦地前去拜见赵姬：“母后，寡人来看你了！”

        太后赵姬见到久违的儿子却并未欢喜，反而心里略微惊慌：“政儿，你怎么来了？”

        “寡人许久不见母后，遂前来探望！”赵姬担忧自己与嫪毐所生的两子会被嬴政发觉，于是赶忙叫嫪毐去收拾内宫以便迎接大王：“嫪毐，速去收拾干净内宫，请大王入殿稍息！”

        嫪毐没有想到嬴政会突然到访，也是被吓得不轻，于是急忙叫宫人将两个儿子藏好。

        赵姬面南而坐，嬴政坐于右侧，沈洛伊坐于左侧，嫪毐随侍。赵姬遂问：“政儿此次来雍城看望母后，可是有何事啊？”

        “寡人前些日子送信给母后，欲拔擢李斯为内史，母后为何立了王绾？”

        “阿母认为王绾更加合适，倘若政儿是为了此事来问责，今日便可离去！”

        嬴政心里不悦，沉默不语，众人也不敢出声，洛伊正欲开口缓解尴尬的气氛，赵姬率先开口：“自小就是如此秉性，我一说你就不开心，不开心就沉默，如今当了大王还是这样！既如此，你就在蕲年宫住一晚，明日再回咸阳吧！”嬴政越发不悦，索性拂袖而去，洛伊也从殿内退出来。

        嬴政走后，嫪毐方开口说话：“太后，秦王怎会突然来此？”

        “你赶紧将孩子们藏好，免得被政儿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赵姬说。

        嬴政气愤地离开了大郑宫，带着沈洛伊一行人前往雍城近郊的蕲年宫。嬴政决定在蕲年宫过夜，次日直接返回咸阳。

        先秦时期，古人一天只吃早晚餐，洛伊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与嬴政共同用过晚饭之后，二人便往周边平坦之处散步。

        晚风习习，吹动俩人的衣角，洛伊找了一块青草丰茂的地方坐了下来。其背后是一块坡地，阻挡了大部分的凉风，嬴政也顺势坐下。沈洛伊抬头仰望，已有零零碎碎的小星星出现，月如镰刀悬挂天际，周遭的一切都是如此宁静安谧！

        沉默许久，洛伊说道：“大王生了好大一通气，害得宦官再三叮嘱洛伊不要再提大郑宫之事，我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嬴政蹙眉，继而说：“寡人总觉得母后待寡人不如以前了！今日寡人前来探望，太后的脸上更多的是惊慌而非喜悦！太后虽竭力不让人察觉，到底被寡人感觉到了！”

        沈洛伊开始心疼嬴政，赵姬现在和嫪毐有了孩子，她的爱绝大部分都给了孩子和嫪毐，留给嬴政的还剩多少呢？赵姬太过纵容和信任嫪毐，赋予嫪毐过大过多的权势，导致其生出异心，欲杀嬴政而立其子。

        赵姬虽没有亲自动手，但却是始作俑者之一！想到此处洛伊不免悲伤起来，她不忍心现在就告诉嬴政事情真相，否则他将要承受怎样的痛楚呢？

        “洛伊认为，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如今您年岁渐长，又贵为秦王，太后必定不能如以前那般管束。”

        “是吗？或许是寡人多虑了吧！”嬴政蹙眉。

        洛伊只得再次安慰道：“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大王！”

        翌日，嬴政带着人马取道好峙返回咸阳！不久，芈夫人诞下长公子，秦王赐名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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