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蛇

我的四周全是蛇，几条大点的昂着蛇头，吐着信子似乎在压阵。有几条贱贱的，居然冲着我吐口水，我左右躲闪，毒液落在地上，冒起一阵酸臭的白烟。靠，化学武器！我开始寻找跑路的机会，无奈被围的水泄不通，实在找不到路。
  媚舞真是天上的救星，就在我即将被蛇潮淹没时，一股寒气劈头盖脸的袭来，我的身上立刻挂上无数冰凌，四周的蛇更惨，有的居然被冻成冰砣。好厉害的大范围无差别攻击，我哆哩哆嗦的大声喊道：“媚舞，你注意点友军，我好冷啊。”
  为了驱散寒冷，我冲到被冻僵的蛇群中，我踩，我拱，我再踩……，欺负软脚虾的感觉就是爽，转眼间冻僵的蛇就被我一扫而光。不过媚舞还真是笨，听到我说冷便向我吐了一大颗火球，看着火球冲我飞来，我怪叫一声，箭一样窜了出去。
  火球在蛇群中炸裂开来，许多蛇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烤死。我躲在角落里大声叫好，媚舞更加起劲，不是喷冰就是吐火，在蛇群中左右披靡，不可一世。
  “原来这家伙这么厉害，”我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感觉。忽然觉得身体被什么缠住，有点紧。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被冰弹击中的大蛇，这时身体暖和过来，见我在一旁大呼小叫，就跑过来把我缠住，昂起的蛇头冷冷地盯着我。
  靠，龙在浅滩遭虾戏。我不由得怒从心起，一口咬住蛇头下方，用力撕扯。不过我咬的位置有点偏，不是蛇的要害，蛇在剧烈的疼痛之下，绞缠的更紧了。我脖子和四肢没被缠住，身体却被缠了几圈，只感觉到五脏六腑被挤到了一起，难受极了。
  我也有些发狂了，狠狠的咬住蛇颈，在地上猛跑几步，然后向洞壁擦过去，刺耳的摩擦声传到我耳中，“这条蛇现在一定很爽。”心慌气短的我恶毒的想。
  小蛇妖到底皮嫩，才蹭了几下就顶不住了，头耷拉下来，身子也软了，我抓住机会，狠狠咬住蛇的七寸，来回乱甩。蛇妖彻底的松开，被我拖在地上跑来跑去，不再挣扎，估计是挂掉了。
  我趾高气扬的叼着死蛇乱跑时，媚舞正在屠杀那些没有成精小蛇，大厅里一团团、一片片到处是冻死和烧焦的蛇尸。
  另一条苏醒过来的小蛇妖见势不妙，悄悄向甬道口游去，正好被我看见，这次，我不会再犯错误了。放开嘴里的四舌，从蛇妖的侧面迂回过去，扑上去咬住蛇妖的七寸，与蛇妖滚到一起，蛇妖完全丧失了斗志，也没怎么挣扎，就见上帝去了。
  战斗已近尾声，两条蛇妖一死，剩下的蛇没了指挥，顿时做树倒猢狲散状，没头没脑得到处乱钻，很快就没了踪迹。媚舞停下来，得意地看着满地的死尸，冲着我说：“狼牙，你不是说地下的小蛇你来对付吗？”
  “没看见我在完成你的任务吗？”我毫不脸红，有点大言不惭地说：“蛇妖可比小蛇难对付多了。”
  “切！”媚舞嗤之以鼻，“那两条蛇妖早被我冻僵了，你不过是捡了个便宜。”
  “谁说的？蛇妖早就暖和过来了。”我别有用心的大叫：“你是见我比你功劳大，心里嫉妒！”
  “我？嫉妒？”媚舞不屑的笑笑：“拜托，我好歹是个妖怪，嫉妒你干嘛？”
  “你就是嫉妒，”眼见媚舞一步步朝圈套中走来，我继续不依不饶得大叫：“要不，咱俩打一架，首先声明，不许用妖术。”
  “打一架和嫉妒有什么关系？”媚舞不愧是狐狸精，很快明白过来：“我看你是想报复我用法术欺负你吧，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好吧，我就不用法术，和你好好的比试一下。”
  “你要用法术怎么办？”既然被戳穿了，我也不需要再装。
  “谁用法术谁不是人。”媚舞毫不犹豫，很有自信的说。
  “好。”我露出坏坏的笑容说：“谁输了就负责把这里清理干净。”
  媚舞点了点头，伏低身子，拉开了架势，嘴里也发出低低的咆哮，三条尾巴在身后轻轻的挥动，其中的一条还向天上竖起，好像一面白旗。
  “小娃娃家没见过世面！”我一见他的姿势，就知道她没怎么打过架。我轻轻往前一蹿，作势欲扑。果然，紧张的媚舞立刻往旁边一跳，躲到一旁。
  “我还没咬你呢，”我大声笑道：“你紧张什么？”
  媚舞有些激动，怪叫了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我一个侧跳躲开攻击，媚舞收不住脚，直冲到我身边才停下，我毫不费力的轻轻一拱，拱到她的腹部，软软的，还带着一股香气，挺舒服。
  不过媚舞就不怎么舒服了，本来就收不住脚，又让我拱了一下，直接一个前空翻，摔倒了地上。媚舞爬起来，脸上很不自然，又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感觉到她扑过来，却没有转身，而是将身子缩成一团。媚舞见有机可乘，张大嘴准备咬我，却觉得下巴一阵剧痛，整个身子便倒飞了出去。
  我见媚舞中招儿，转过身走到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媚舞旁边，眯着眼说道：“怎么样，爽吧？”

  “不要脸，”媚舞咧着嘴，哼哼着说道：“你到底是驴是猪，居然会尥蹶子。”
  “尥蹶子怎么了，”反正我占了便宜，于是得意地说：“我还会爬树呢。”
  “真不知道谁是妖怪！”媚舞嘟囔着爬起来，眼睛里居然带着泪水。
  “怎么，”我故作关心地问道：“把你打哭了？看来所有的雌性动物都一样，赢了就笑，输了就哭。”
  “你才哭呢。你下巴让我踢一脚试试。”媚舞的战斗精神很是顽强，喊完之后又冲着我扑了过来。
  既然她讨打，我也就不再客气，便使出浑身解数和她周旋。拱、咬、踢、撞是我的四大绝技，媚舞自然不是对手，不一会儿就由下风变成了下下风。不过出于妖怪的自尊，兀自不肯认输，挣扎着徒劳的乱咬。
  我身上皮糙肉厚，连熊的攻击都不在乎，她那几下子，只当是挠挠痒痒。我瞅准一个空当，一口咬住媚舞的尾巴，像拖死蛇那样，拖着媚舞乱跑。
  媚舞拼命挣扎，无奈够不着我，终于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于是一个两丈见方的冰坨，自天而降，把我压在下面。
  我被压得连尾巴都紧紧地贴在了地上。媚舞甩着尾巴，一拐一拐的走到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卧下，然后恶狠狠的瞪着我。
  “你耍赖！”我不服的大叫：“说好不用法术的。”
  “我没耍赖，我用的是法宝，不是法术！”媚舞厚着脸皮的大叫：“法术可发不出这么大的冰弹，这是我用玄冰天火鉴发出的。”
  “你耍赖——，你耍赖，——你耍赖…………救命！”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服软的声音从我嘴里说出。
  “呵呵，喊救命了。”媚舞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一大团深红色的火焰凭空产生，冰块慢慢屈服在烈焰之下，融成了一滩冰水。“你输了，按照约定，你负责把这里打扫干净。”
  “啊——”我绝望的大叫一声。
  “叫什么？”媚舞不等我说完，气呼呼地说：“打扫干净之后我教你修妖。”
  这小狐狸倒很懂一手软、一手硬的道理，打完我之后再给我个糖豆吃，弄得我一肚子怨气却无法说出。我只得安慰自己，等我学会了妖术，在好好报复她。就这样，阿q精神支持着我，全身心地投入到热火朝天的为人民服务中去。
  溶洞不是很大，约有十丈见方，一面是甬道口，另一面是一块凸出去的山崖，阳光直射在崖上，崖上是一整块大青石，平坦而且光滑。媚舞说这里采光很好，估计是蛇妖修炼的地方。我跑到崖边往下看了看，下面很深，浓浓的白雾缭绕，穿过白雾，可以看到地面上有很多枯骨，还有一些小动物活动的痕迹。
  溶洞侧面，还连着两个小溶洞，一个小溶洞地面平整，像是蛇妖睡觉的地方。另一个小溶洞长长的向下倾斜，尽头连着一个直径约三丈的小池塘。我跳下去看了看，水里有鱼，水下有圆圆的一条通道与外面的小潭相接，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来。可能这条通道是蛇妖开凿出来的，现在反倒方便了我的进出。
  “呸！呸！呸！”我厌恶地朝地上吐着口水，没有手就是不方便，干什么都得用嘴去咬。我把两条蛇妖的尸体留下，其余的全用嘴叼到崖边，扔了下去。媚舞很爱干净，对我的工作极为挑剔，就连地上的石子也让我清理掉，直到整个溶洞一干二净才罢。
  “还好这溶洞不大，否则还不把我累死。”干完活后，我无力的瘫坐在青石上，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暖暖和和的非常惬意，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媚舞却对我说：“狼牙，我有点饿了，去找点吃得好吧。”
  “那不有两条死蛇吗？”我懒洋洋的说：“把他们吃掉你就饱了。”
  “蛇肉不好吃，”媚舞娇声说道：“我想吃鱼。”
  “刚欺负完我，就让我去抓鱼，我呸！”我心里想道，不过嘴上却说道：“谁说的，蛇肉比鱼好吃多了，而且老吃一种食物容易引起营养不良，你就吃点蛇肉吧。”
  “你又哄我，”媚舞的眼珠子转了两圈，说道：“你不是嫌我赢了你，心里不痛快，故意找理由推托吧？”
  “我靠。”我赶紧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是不是每个狐狸都像你一样多疑呢？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应该肝胆相照，荣辱与共，不要老是怀疑我。”
  “你把死蛇叼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吃。”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让媚舞把死蛇叼过来，从蛇身上撕下一条肉来，对她说：“你用火把这块肉烤熟，不过要小心，不要烤焦了。”
  媚舞让我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将信将疑的把玄冰天火鉴吐出，在我的指引下小心的控制火焰，蛇肉被烤得嗞嗞直响，油脂在地上汇成一滩。白色的蛇肉变得焦黄，香味也渐渐浓郁起来。
  动物的嗅觉大概与人类的差不多，我和媚舞都被香味刺激得直流口水。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我装作一本正经的对媚舞说：“现在烤好了，不过这种方法做出来的蛇肉可能有毒，我肠胃好，就先尝一尝，如果没事你再吃。”说完，不等媚舞回答，我一口叼起蛇肉，“唔，好烫。”肉块在我嘴里含着，眼泪在我眼眶里挂着，舌头上也起了几个水泡。不过我还是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革命精神，努力把蛇肉吞了下去。

  “有毒吗？好吃吗？”媚舞看见我脸上丰富的表情，不解的问。
  “没毒，”我张着嘴，伸着舌头，摇摇脑袋，扇扇耳朵，好让凉风快点把烫的感觉吹走，同时含含糊糊地说：“挺好吃。”
  “那咱们快点再烤一块，”媚舞有点饿极了，急急忙忙地说。
  我又从蛇身上撕下一大块肉，放在青石上。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快了很多，肉烤好了，媚舞没等我吭声，就咬住肉吃了起来。我连忙咬住另一头，结果把肉一拽两半。
  “反正我已经吃了一块，大的就让她吃了吧。”看着属于我的约有拳头大小的肉，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把她撑死了呢。”
  “好香，”媚舞吃的速度一点也不比我慢，而且她还不怕烫。我只不过才把肉吹凉，她就已经吃完了自己的一份。媚舞冲我走过来说：“以后我们就这样吃肉，我还可以顺便练练妖术。”
  忽然之间媚舞脸色大变，尖声叫道：“狼牙小心，后面又跑出来一条蛇妖！”我被吓了一跳，多年养成的反应能力立了大功。我向前一蹿，顺势来了个侧滚，再站起来时，已经面向后方，不过后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在哪里？”我疑惑的问。
  “那不是吗？”媚舞舔着嘴唇，眼睛眯得像郭晶晶一样，趴在地上得意地说：“哪儿，地上爬的那条。”
  “靠，晃点我。”我瞅着地上的死蛇，心里暗暗的想：“肯定有目的。啊——，我的肉！”
  我那块肉已经不见，肯定是进了某只类狗动物的肚子里。不过现在的我已经练得十分冷静，脸上丝毫不动声色。而是慢慢踱到死蛇旁边，用蹄子踩住死蛇的脖颈，对媚舞说：“这条蛇会不会有内丹呢？”
  “会吧。”听到有内丹，媚舞站起来，跑过来盯着蛇头说：“咱们把蛇头弄开看看。”
  我用力将蛇头咬下，抛给媚舞说：“你把蛇头弄开，我去把那只蛇头咬下来。”等我叼着蛇头跑过来时，看见媚舞满脸都是蛇血，恶魔一样坐在地上。蛇头放在身前，头盖骨被咬开一块。媚舞正伸着爪子在蛇脑袋里乱掏，蛇脑浆和血混在一起，被她一团一团的掏出来，让人觉得恶心极了。
  “真的有哎。”随着媚武惊喜的叫喊，一个淡黄色的小珠子被她掏了出来。
  我把另一个蛇头扔给了她，笑呵呵的说：“你再看看这个。”
  “这个也有。”媚舞鼓捣了一会儿，兴奋得说。
  “太好了，你把这两个内丹吃了就能化形了吧。”我也很高兴地说：“看你脸上全是血，快到那边的小池子里洗一洗。”
  媚舞很爱干净，听话的把两颗内丹放在一边，向小池走去。走到池子边上，先是在水池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然后把头伸到水里晃了晃，正准备用爪子擦擦脸时，猛然间觉得有人在自己屁股上踢了一脚，身体便飞了起来，落到小池的中央。
  媚舞不会游泳，慌慌张张的被呛了几口水，挣扎着向岸上看时。却见一个黑黝黝的猪头，张着大嘴在那里兴高采烈的看着她。
  “让你骗我的肉吃。”我看着在水里大口喝水的媚舞，心里很是解气。
  “快拉我上去，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媚舞和我待得久了，也学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行啊，”我趁机提出我的条件：“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一是上来以后不准以任何方式报复我，另外一条是以后再吃东西时，等我吃饱了你才能吃。”
  “好！咕咕……”媚舞狼狈的大叫：“你先把我拉上去。”
  “急什么？”我不慌不忙的坐下来，慢悠悠地说道：“现在我们商量商量细节问题。”
  不等他说话，我接着说道：“你发誓，我才救你。”修妖的人是不能随便发誓的，因为天上有很多无聊的神仙，没事喜欢闲逛。一旦听到某某人（特别是修妖的）发誓，便喜欢一直观察，看是发誓的人否违背了誓言，一旦违背，立刻出手惩戒，然后标榜自己替天行道云云。当然，如果妖怪的实力太强，便找一些诸如自己耳屎几百年没掏了，听力不好等借口推掉。导致一些实力极强的妖怪拿发誓当放屁，造成妖族言而无信的表象。不过，媚舞显然属于前者。
  雌性动物的报复心理普遍极强，媚舞听到我让他发誓，居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反倒漂在水面上不沉下去，三条尾巴像花瓣一样，像白色的莲花，很是好看。我坐在岸上，没来由感到一阵冰冷，发现她睁着两只眼睛，极凶恶的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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