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谋而合

齐烨听着他抱怨着忍不住笑了，他喜欢与徐顾言相处，就是因为他的坦诚和真性情。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刻意逢迎之人，却根本无法交谈。

　　徐顾言自小就聪颖过人，虽然出身世家却性情随和，对于朝政的看法也常常与他不谋而合。

　　徐顾言又嚷嚷着叫四喜过来捏捏背，四喜撅着嘴巴低声嘀咕道：“为了姑娘才受这么大罪，要捏背干嘛不去问人家姑娘去呢。”

　　徐顾言转头要打他，齐烨一听倒是来了兴致，叫住四喜问道：“你家少爷又英雄救美去了吗？”

　　四喜看着徐顾言的脸色不敢说，齐烨一把推过徐顾言说道：“没事，你说，你们少爷要是敢打你，朕就治他的罪。”

　　徐顾言哼一声靠在椅子上，听着四喜绘声绘色地讲着那天的情形，心中却在想着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姑娘。

　　四喜讲完，齐烨却沉默了。徐顾言回头看着齐烨问道：“怎么了？”齐烨答道：“你可知道那天和你一起被绑走的姑娘是谁吗？”

　　徐顾言一听激动了，赶忙问道：“你知道吗？我正愁找不到她呢。”

　　齐烨见他急切的模样，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一点酸酸的情绪，不回答却问道：“告诉你了，你可要怎么谢我呢？”

　　徐顾言摆摆手说道：“我的书，你随便挑，就是孤本我也毫不吝啬！”齐烨啧啧摇头笑道：“还是个做学问的，为了人家姑娘，竟连圣贤书都不要了。”

　　徐顾言哈哈一笑说道：“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可如今遇上了那样的姑娘，这书啊，不要也罢！”说着推着齐烨催促着他赶紧说。

　　齐烨缓缓说道：“她就是相国府的三小姐。”徐顾言像是吃了一惊，齐烨又说道：“你被救回来的时候，她被别人救走了，过了几日才接回相国府。”

　　见徐顾言仍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齐烨看向四喜说道：“你家少爷可不是傻了吧？”徐顾言这才愣愣的转过头来说道：“我真傻…”

　　齐烨笑了，怎么真的傻了？徐顾言缓缓说道：“竟然是她？我母亲给我定的婚事可不就是相国府的三小姐吗？”齐烨想起那天在来凤楼，她一脸苦恼地说，如果他不愿意娶她，那就只有被绑着嫁给一个肥头大耳的纨绔公子。

　　徐顾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齐烨说道：“我要回去了，我得赶快催着母亲早日完婚！”

　　说着人已经奔出去了，四喜在后面一边收拾一边哭丧着脸说道：“我这屁股挨的板子还没好呢，又逃学了…”说着向齐烨行礼后便忙跟着去了。

　　齐烨突然觉得心中烦闷，将手中的折扇扔在桌上。从一开始，她就跟他没有任何交集。

　　齐烨起身走到殿外，阳光静静地洒下来，青石砖的地面上映出一个孤单的影子。

　　苏瑾第二天就被接回了相国府。元慈宫已经有人过来宣旨，敬娴知道事情已无回转之地，只得多嘱咐苏瑾几句。看着她从王府离开，心中依旧难得安宁。

　　前厅里，阮晫沉默许久才对苏瑾说道：“既是太后恩典，入宫后就要好好陪伴公主，不能再像在家中一般胡闹。”

　　苏瑾乖乖地点头，阮晫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又吩咐夫人道：“去备一些礼品，苏瑾入宫那天，让顾嬷嬷过去打点一下。”夫人点头回道：“是。”

　　苏瑾看向父亲，他的脸上是和姐姐一样的忧虑之色。苏瑾还想说点什么，阮晫向她挥一挥手说道：“没事了，你回朝云轩去吧。”苏瑾这才起身告退。

　　苏瑾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夫人迟疑着问道：“那…与司空府的婚事…”阮晫皱着眉回答道：“怕是不能成了，你去料理吧。”说罢也起身离开了。

　　夫人久久没有出声，金珠上前去小心地唤道：“夫人…”夫人没有回答，却伸手将矮几上的茶碗向地上摔得干干净净。金珠吓了一跳，赶忙跪下说道：“夫人息怒…”

　　茶水在青砖缝中汇集，一点一点往外流出去。夫人手中的帕子在手中缠绕，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一碗清茶飘着袅袅清香，牧清野站在窗前眺望不远处的街景人群。忠叔过来说道：“有消息了。”牧清野点头，忠叔才继续说道：“阮徐两家婚约解除了。”

　　牧清野想起苏瑾提到婚事时苦恼的神情，想必这下她也是放心了吧。

　　忠叔想了一下又说道：“只是…做公主的女官，怕是和之前的计划不一致了。”

　　牧清野转过身来，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徐徐说道：“不碍事。只要她能进宫，我们就能和里面的人接到头。到时候互通消息自然是方便许多了。”

　　忠叔点头，牧清野看着手中的茶杯，想起了尘封的往事。“如果当年的事情确有蹊跷，那一定与太后脱不了干系，这样看来，她去元慈宫倒是对我们更有利了。”

　　忠叔明白少爷心中放不下那一桩旧案，知道多说无益，便沉默无语。

　　牧清野沉吟片刻，吩咐道：“让小五子跑一趟相国府，请…三小姐过来。”忠叔答应着去了。苏瑾欢快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牧清野正在桌前看书。苏瑾走过去伸手拿起牧清野手中的书，调皮问道：“师父在做什么大学问呢？”

　　牧清野起身笑道：“闲来无事罢了。倒是你，看着这么开心，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苏瑾连忙问道：“有这么明显吗？”牧清野微笑着点头，苏瑾转到书桌前坐下，这才说道：“我要进宫了。”

　　看着牧清野惊讶的模样，苏瑾赶紧补上一句：“是去公主那里…”牧清野的神情才放松下来，苏瑾看着心中暗暗地开心。他看起来很在意呢…

　　牧清野问道：“那么你的婚事？”苏瑾看着他俏皮地笑笑，一字一顿地回答道：“不结啦。”

　　“什么？”徐顾言一脸诧异问道：“什么叫再议？”

　　夫人知道消息后心中也是烦闷，见儿子此时不断追问，只得细细的向他说道：“太后懿旨，相国府三小姐以女官身份召入宫中。既是定了要入宫，婚事自然只得再议了。”

　　本来满腔的喜悦一下全泡汤了，徐顾言又急又气，走到奶奶身边求道：”奶奶，我就喜欢这个姑娘，奶奶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奶奶只是轻轻地拍着徐顾言的手背说道：“太后的懿旨下来，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就听奶奶的，改日奶奶再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徐顾言赌气说道：“不要！既然是入了宫，我就等着她出宫。三年五载我也等着，非要给她娶回家！”说着气呼呼地走了。

　　夫人无奈地看着儿子出去，长叹一口气说道：“当初嚷着不肯娶的是他，现在非她不娶的也是他，真不知道顾言这是闹的哪一出。”

　　忙碌的瑞福祥里，伙计们在拥挤的客人们中间穿梭，忙而有序，生意十分红火，而在后院的小楼里却是一派宁静。

　　苏瑾好奇地看着鸟笼中的灰鸽问道：“这只鸽子我好像见过，你带它去过濯缨台是不是？”牧清野望着灰鸽想一想才回答道：“你看错了吧？我这灰鸽可一直养在这院里呢。”

　　苏瑾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牧清野见她在房中四处闲看，笑着问道：“不如去院中过两招？”

　　苏瑾兴起，两人一同下了楼，在院中练起剑来。出了一身汗，苏瑾觉得全身轻快多了。

　　牧清野拿过毛巾为苏瑾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这样亲近的举动让苏瑾的脸又有些热热的了。

　　牧清野似乎并没有察觉苏瑾的小心思，看着他认真地神情，苏瑾问道：“若是不用去宫中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吗？”

　　牧清野笑了，点一点苏瑾的额头说道：“当时可以了！我随时欢迎。”苏瑾低下头悄悄地笑了。

　　从瑞福祥出来，等在门口的秋檀却已经不见人影。苏瑾猜着她一定又是忍不住逛那边的集市去了，便向着最热闹的那一条街道走过去。

　　街道两旁的小摊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苏瑾看着小摊上的小手饰竟然也做的十分精巧，便停下来细细地看。

　　正好看到一串水晶珠手串，颜色粉嫩很引人注目，苏瑾正要伸手去拿，旁边却伸出一只手来，赶在她前面将手串拿了起来。

　　苏瑾回头一看，身后的人可不就是齐烨吗？于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叫道：“喂！”

　　齐烨正拿着手串思考着，这个颜色是不是富阳要的粉红色？这么多种手串看得他眼花缭乱，实在不懂这些颜色有什么大的不同。

　　齐烨正在努力分辨，眼前却有个影子晃动。不耐烦地抬起头，眼前却是一个熟悉的笑脸。

　　身边的人声仿佛都静了下来，她的手轻轻地在他眼前挥动，脸上是俏皮的笑容，在阳光下的眼睛像是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齐烨收起心中的波澜，板着脸问道：“干什么呢？”苏瑾指着他手中的手串说道：“看这个呢。”说着伸出手，看眼神是要他将这手串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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