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抉择

7号房间里，两人进了房间就没出去过，只能闲聊打发时间，大厅休息区虽有电视与一些器械，但明显不是他们能使用的。

        期间，并没有人来敲响房间门，让他们不清楚秦虎的状况。

        池小鱼不是沐辰，眼下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要是因为刚才的事被秦虎记恨，接下来的日子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听完事件经过的程晓，也是一脸愁容，但把脑子想破，也想不出解决办法。

        监狱里看不见太阳，囚犯只能通过广播来确认时间，傍晚，广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通知囚犯们吃晚饭。

        池小鱼缓缓从床边站起，对着大门深吸口气后说道“走吧，吃饭。”

        程晓动了下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攥紧衣角的手指在表达内心的担忧。

        秦虎的心眼不大，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带人悄悄堵在门口也不是不可能，要是遇上了，池小鱼又得挨上一顿揍。

        池小鱼捏紧拳头，既然决定好前进的方向，那便硬着头皮往前冲就是，在外面他能发光发热，在这里也一样可以！

        池小鱼打开房门，走廊上只有两排埋着头的行尸走肉，并没见到秦虎的身影，他回头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走吧。”

        两人刚一出门，还没顺着队伍走上两步，池小鱼肩膀就被一只手搭住，他身子一颤下意识回头，年星星正站在一旁，尴尬地笑了下。

        一见到年星星，池小鱼嘴角抽搐，感觉后背上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监狱里，医务人员的身份比普通囚犯高上不少，年星星没住医务室，反而住在宿舍楼，难道面试的时候被刷下来了？刷下来也好，免得庸医再去害人。

        年星星刚想开口，程晓眼疾手快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将他拉在身后，埋着头跟着队伍走去。

        他们虽然头次见面，但程晓圣母心发作，只当是个寻常的囚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三人刚出隧道，池小鱼眉头一皱，拉着两人后退一步，侧身靠在墙上，探出脑袋看去。

        d区大厅，中央的休息区被围了不少人，而在这群人的中间，赫然是点头哈腰的故从渊，与桀骜不驯的沐辰。

        秦虎站在刘哥身后，怒视两人攥紧拳头，要不是没他说话的份，恨不得冲上去给沐辰一拳。

        刘哥手肘搭在秦虎肩上，对着两人轻笑一声“打狗也要看主人，故从渊，这事儿怎么解决？”

        将秦虎比作成狗，只有d区顶端的囚犯敢这样说，不单单是帮秦虎报仇，更主要是彰显自身的地位，紧张的气氛弥漫开，弄得外围的囚犯人心惶惶。

        沐辰刚想开口，却被故从渊拦在身后，他躬着身子赔笑道”刘哥，我懂你的意思，但这事儿“

        刘哥哼了声”怎么，不好办？“

        “好办好办”故从渊缩着脑袋一脸尴尬，小声说了句“只是今天下午，祁哥来找过他。”

        一听到祁川的名字，紧张的气氛又凝重了几分，刘哥眯起眼睛，意味不明说道“用祁川来压我？”

        隧道处，池小鱼皱起眉头，这个刘哥敢直呼b级囚犯本名，想来身后也是有人，而且大概率是祁川的死对头。

        囚犯们的关系错综复杂，上级区域管控下级区域，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必须要用到池小鱼不屑的那套方法，只是上次见祁川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懦弱之举，白白浪费了一次向上攀爬的机会。

        年星星眼珠子乱转，戳了下池小鱼的肩膀问道“祁川又是谁啊？”

        这句不大的音量，吓得程晓当场冒汗，连忙伸手捂住年星星的嘴巴，四处看去，发现几乎没人听到，这才松下一口气。

        池小鱼白了年星星一眼，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了句“别说话，更别念其他人的名字，带你的人没告诉你吗？”

        年星星呆滞地摇头，将捂在嘴巴的手移开，也小声回道“玥玥姐说我不用遵守监狱规矩。”

        玥玥姐？这又是什么人物？池小鱼一脸懵比，一旁的程晓颤抖着声线，不确定地问了声“是张玥吗”

        “对啊。”

        两人对话像是在打哑谜，池小鱼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突然间脑子里一道念头飞快闪过，惊得池小鱼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猜错，张玥正是医生的名字，那么年星星也是一名医务人员了。

        从程晓微张的嘴巴确定答案，池小鱼咽了口唾沫，这时看向年星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火热。

        搭不上祁川没关系，搭上年星星才是正路！毕竟囚犯被规矩约束，只要不遇上s区囚犯，年星星到哪都可以横着走。

        没等他们拉回思绪，大厅中央再次出状况。

        一声重响，故从渊应声而飞，撞翻几张桌子，捂着小腹趴在地上，眉间皱成一团，看来是受了不小的伤害。

        刚才虽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刘哥敢直接动手，属实把所有人惊到，这明显是要跟祁川叫板。

        沐辰只愣了一瞬，想都没想捏紧拳头反击，但刘哥不是秦虎，根本不是他能硬碰的，没过两招便被拿下。

        外围囚犯不敢出声，甚至不敢抬头观看，纷纷低下脑袋微微颤抖着身子。

        这时，池小鱼眯起眼睛，当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厅中央时，他发现一名囚犯鬼鬼祟祟溜进隧道，都不用想，定是去给祁川打小报告了。

        程晓扯了下池小鱼的衣角，轻声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池小鱼回头欲言又止，总感觉心里有口气憋着，好歹故从渊是让程晓产生好感的人，见到他被揍，程晓第一反应却是逃离现场。

        见池小鱼没回应，程晓再次劝道“有祁川保护，他们没事的，你跟秦虎有仇，被发现就完了。”

        池小鱼没来由冷笑一声，殃及池鱼吗？

        转头朝故从渊看去，他仍趴在地上蜷缩身子，身体的剧痛让五官皱成一团，池小鱼捏紧拳头，即使心里再怎么惧怕挨揍，他也不能放任不管。

        毕竟是第一个朝自己伸手的人，池小鱼虽埋怨过故从渊将他抛弃，但心里更多的是气愤自己的懦弱。

        不论是不是在监狱，其他人只要向你伸出援手就是情分，哪怕只有一次，也比你身居高位时，那些笑脸攀附的人好太多。

        虽然池小鱼明白，故从渊带有某种目的，但这双黑暗中伸出的手，好死不死就是触摸到他的心脏了。

        池小鱼深吸一口气，对程晓说道“你先回去。”

        “你哪？”

        顿了一瞬，池小鱼坚定说道”我要帮他。“

        刚才已经有人去通风报信，池小鱼并不需要与刘哥拳脚相交，只用拖住一点时间，让故从渊少受些苦就行。

        两人只对视一眼，程晓紧咬下嘴唇，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宿舍楼走去，对于没任何势力的囚犯来说，这样做是最好选择。

        等程晓一走，池小鱼抓紧时间在年星星耳边说了句“帮我一次，一会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没等年星星回答，池小鱼抓住他的手腕就朝中央快步走去。

        有些安静的大厅，被两人的脚步声打破，瞬间吸引众多囚犯的视线。

        此时的年星星目光呆滞，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在看戏，却被池小鱼一句话变成了主角。

        虽然年星星现在是预备的医务人员，但毕竟今天刚到监狱，对一切不熟悉的他，哪见过这种阵仗？一路上都绷紧身子，不敢抬头跟其他人对视。

        两人走到中央，一脸黑线的池小鱼，凭借怒气让刘哥一行人停下动作，被揍得半死不活的沐辰，终于找到喘息的机会。

        见到他们，秦虎第一个开口“艹，没去找你，你还敢自己过来？”

        说完，秦虎直接朝着两人冲了过来，一脸恶相加上沙包大的拳头，看得两人接连吞咽唾沫，年星星能感觉到，握住手腕处的手掌，正在微微发颤。

        秦虎近在眼前，池小鱼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掐了下后背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额头发汗，但却让发软的小腿有了站直的力气。

        秦虎一把拎起池小鱼衣领，囚服的领口开始收缩，将他的脖子勒紧，池小鱼咬着牙，从牙缝里蹦了句“星星，去帮故从渊治疗。”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下，秦虎下意识松开手掌，将视线转移到年星星身上，要是他真是医务人员，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惹得起。

        周围人的视线让年星星如芒刺背，缩起脖子一脸尴尬，眼珠子乱转一通后，手足无措地走到故从渊身旁蹲下。

        顶着压力的年星星，深吸口气朝故从渊伸出手，手掌渐渐开始泛起绿光。

        这道光芒微弱到眯起眼才能看清，像极了黑暗里的萤火虫，让周围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大厅里安静地可怕，年星星吃力的喘息声，清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秦虎后退一步，再次看向池小鱼时，眼里闪过惊诧与一丝恐惧，让医务人员言听计从的人，不得不在心里提高他的分量。

        池小鱼缓缓走到故从渊身旁半蹲下去，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滴，用手撑住地面，才堪堪保持发抖的身子不倒下。

        故从渊的伤势不重，大约过了三分钟，便恢复如初，但他却没从地上爬起，嘴巴微张，一脸复杂地与池小鱼对视。

        池小鱼用力挤出笑，朝年星星说了句“还有沐辰，也帮忙治疗下吧。”

        年星星听完，一屁股坐到地上，下意识朝沐辰看去，他的身旁还围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囚犯，每一个看起来，都能一拳把年星星给揍晕过去。

        年星星喉结一阵滚动，喃喃说道“我怕，他们会揍我的吧”

        大厅里气氛紧张，刘哥被这句话吓得咳嗽，快速挥手指挥小弟将沐辰送过去。

        年星星的能力，在场所有人有目共睹，只要拥有治愈，成为预备的医务人员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医务室里的张玥谁不认识，那可是敢跟s区囚犯叫板的狠人，要是惹到她手下的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想活了。

        沐辰被抬了过来，年星星抿着嘴再次释放技能。

        一旁的池小鱼身子还在发颤，但脑袋却是一片空白，他自己都没想过，年星星竟然会这么有用。

        故从渊躺地上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对着池小鱼慢慢眨了下眼睛，像是在道谢。

        眼下的局势稳定，秦虎灰溜溜躲在刘哥身后，这时的刘哥脑子一团乱麻，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收场。

        突然，隧道里响起声势浩荡的脚步，祁川微微侧头，用手揉搓着耳钉走在最前，一脸轻笑慵懒地走到休息区中央坐下，对着故从渊挑了下眉“没死就起来，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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