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写名字

曹芋的家乡在一个南方的小村庄，这里水系发达，以种植水稻为主。
  插完秧苗后，村子里的人也就暂时闲了下来，曹芋也恢复了上课，弟弟妹妹也留在了家里，由曹父曹母看着。
  学校教的内容很简单，大队里保留这个学校的主要目的也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认识几个字罢了。
  大环境之下，老师们的待遇并不好，只是免了下地，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
  曹芋在课后，央求秦老师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对此，秦卿只是表达了一点小小的疑惑。
  “你上课学的东西都掌握了吗？”
  曹芋仰头看向秦老师，重重的点了下头，“都掌握了，不信你可以考考我的。”
  听到曹芋这么说，秦卿也就真的随便提了几个问题，见她真的都回答出来了，才松口答应。
  “我可以教你，不过你的名字写起来有点复杂哦。”
  “没关系，老师教教我吧~”
  孩子都这么说了，秦卿作为老师还是很欣慰的。
  随手找来一根树枝，弯下身来，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上了“曹芋”两个字。
  “你先对着临摹几遍吧，熟悉一下字的走势和笔画。前几天我有教你们怎么记字，你可以把这两个字拆成几部分进行记忆。”
  “我晓得了，谢谢秦老师。”
  等秦老师离开后，曹芋依旧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划来划去。
  学写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之前花了好些天，才在老师的帮助下，习惯了些握笔，如今用树枝，依旧感觉不是很听自己的使唤。
  看上去笨拙异常。
  上辈子因为不识字，去给孩子开家长会，要签名的时候，无奈都是请求孩子同学的爸妈帮忙，不仅自己感觉尴尬，孩子知道了后也觉得有些难堪，后面都是让孩子爸去开家长会。
  孩子也曾多次试图教她学写自己的名字，可是她大概是被生活磨平了心性和耐心，总觉得自己学不会，而拒绝学习。
  往事不可过多回首，可是过去那几十年的岁月在她的灵魂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她也无法暂时真正以小孩子的形态来面对周围的人和事物。
  轻叹了口气，曹芋回过神后，又回到了学习的状态，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完全的记住自己名字的所有笔画。
  新脑子还是好使的。
  “你在这干嘛？我等你好一会儿了。”
  大姐曹华看见曹芋蹲在地上，用个小树枝划来划去的，脸上有几分的不耐烦。
  曹芋听到声音，站起身来说道：“走了走了，我在学着写自己名字呢。”
  “学写名字？我们才上学多久啊，那么急干嘛？”
  “我想先学不行啊？”
  大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感觉对方的语气有点冲。
  “你学你的呗，我又没说什么，总感觉你现在变得奇奇怪怪的，别真是被上身了。”
  曹芋走近，伸手拍了下大姐的肩膀，“你瞎说什么呢？回家了。”
  两人结伴回家后，就看到曹父坐在大门门槛上，在编竹筐。
  “回来了啊，今天上学有没有好好听课？”
  曹芋走到曹父身边坐下，“有的，我今天还让老师教我写名字了。”
  曹父呵呵一笑，“那你学会了吗？”
  “算是学会了，但是我怕自己忘记。”
  “没事，再多练练就记住了。小华呢，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听课？”
  大姐将身上斜挎着的小布包取了下来，放在身前，坐在了曹父的另一侧。
  “当然了，爸爸放心吧。”
  看着两个女儿都这么懂事，曹父心中的忧虑消了几分。
  又编了会儿，曹父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进屋玩去吧。”
  说是进屋玩，但其实家里并没有什么可玩的地方。
  曹芋索性去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两个小不点总是待在一起，小弟看样子再过个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能走路了。
  小妹带着弟弟在屋后，看着缩成一团的两个小人，曹芋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一看，发现两个小东西在玩泥巴。
  是了，这就是村里小孩的娱乐方式之一。
  “你要用泥巴做什么啊？”
  小妹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二姐，小声答道：“我要捏小床。”
  曹芋看了眼小弟，发现他没有在玩，只是睁着个葡萄眼，盯着眼前的泥巴。
  还好，他没玩。
  要是不注意，把泥巴往嘴里放就不好了。
  “带我玩一个。”
  说罢，曹芋蹲到了一旁。
  泥巴是现成的，随便往地上抠点土就行了，在沾点水弄湿，就能开始搓条了。
  有不讲究的小孩子甚至会用唾沫或者尿液来打湿泥土，以前小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如今曹芋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想到就要yue。
  思及此，曹芋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妹：“你的泥巴是用什么弄湿的？”
  小妹乖乖回答：“弄得厨房里的水。”
  那就好，曹芋松了口气，不然这个妹妹她也不是很想要了。
  曹芋将沾了水的泥土充分揉搓，然后揪成一个个小块。
  不得不说，让她找到了包饺子的感觉。
  大孩子的手总是比小孩要巧上那么一点，很快，一个小床便在曹芋的手上诞生了。
  做完小床后，曹芋心下一动，又弄了一些湿泥土，开始尝试拼凑自己的名字。
  拼字比捏小床难多了，一边要搓小条，一边在回忆自己名字的笔画，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总算拼凑出来了。
  这下，她也将自己的名字笔画牢牢印在了脑海里。
  曹芋洗完手后，又帮着两个小家伙把手洗的干干净净，才带着她们进了堂屋。
  曹母坐在凳子上，缝着曹父破旧的衣衫。
  一家六口人的衣服，都是靠着曹母缝制的，包括曹芋和大姐如今念书背的的布包，也是曹母亲手做的。
  曹母的女红活很不错，曹芋最后也只学了个皮毛。
  如果曹母在纺织厂，绝对是个相当出色的工人。
  可是他们家没有多余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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