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忆

李唯顺着薛徊的目光也看到了在看温南黎的薛昂，他的动作让徐行也注意到了薛昂的视线。

        李唯肩膀碰了碰薛昂，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地轻声问道：“你真喜欢南黎啊？”

        徐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火炉的热气扑到他的脸上，他微微站起身，避开热气。

        薛昂收回视线，认真说：“喜欢啊。你以为我开玩笑的啊。”

        李唯瞥了一眼低着头的徐行，然后问：“那你们有进展吗？”

        薛昂认真思考后回答：“不知道。”

        徐行抬起头看了一眼薛昂，薛昂也正看向他，两个人同时顿了顿，又同时移开视线。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李唯费解地问。

        “她现在看起来还无法接纳一段新的感情，我说我是很执着的人。”薛昂说完又补一句：“我说我会等她。”

        徐行拍了拍手上的碳灰，过了一会突然说：“你的喜欢这么草率吗？”

        薛昂没有回避徐行的视线，也没有介意他话里的尖锐，只是轻声笑了笑后说：“喜欢一个人需要很复杂吗？”

        “徐行”李唯拉了拉徐行，想要缓和突然僵持的气氛，而亨利则悄然走到一旁去找孟昭，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

        徐行接着说：“你还不了解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就给予她等待的承诺，不是很草率吗？”

        他的话语透着几分较真，让薛昂和李唯都有些意外。

        “这只是我的表态，不算是我的承诺。”

        徐行缓和了语气，说道：“对有的人来说，一句话是可以被记很久的。”

        过了一会，他对着薛昂说：“抱歉，我刚才语气有点冲，可能今天有点累。”说完，他又对着李唯说：“我去商铺买点饮料。”，然后便朝商铺的方向走去，李唯跟薛昂打了个招呼，也跟着他走了。

        温南黎看到徐行一个人往外走，李唯在身后追他。

        亨利看到后说：“他们应该去买什么东西了。”。

        “他们吵架了？”孟昭见亨利突然来找她，便觉得徐行那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

        亨利顿了顿后说：“没有。”，然后又看向温南黎说；“你别担心。”

        “徐行——”李唯追上去喊他。

        他走得很快的步伐突兀地停下来，两个人差点撞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该冲着薛昂，我今天自己有情绪。”

        李唯拍了拍徐行的肩膀，然后说：“我不知道薛昂喜欢南黎，之前他是问过我几次南黎的事，但我没放在心上。”

        李唯停顿了一下后又说：“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还喜欢南黎啊。”

        徐行看一眼李唯，没有反驳。

        “你告诉过她吗？”

        徐行沉默一瞬后说：“没有。”

        “李唯，我以前一直以为放手也是爱的一种，但是我其实一点也不大度，爱得没有这么大度。”

        徐行和李唯抱了一箱酒水饮料回了他们的扎营地，温南黎看到徐行的面色没什么异常，而他跟薛昂也没什么不快，只是在正常地说笑。

        他们把烤制好的烤串端盘拿出，还有一大锅煮好的冬阴功汤和切好的之后可以烫在锅里的菜。

        在旁边的焚火台点燃了火堆后，他们一群人就围坐在拉了串灯的帐篷下，他们中间是置物箱和木板拼接出的一个很长的桌子，亨利、孟昭、温南黎和岳珊依次坐在桌子靠近火堆的方向，而徐行、李唯、薛徊和薛昂坐在他们对面的方向。

        吃完饭后，他们继续围坐在桌前喝酒聊天，女生都没有喝酒，每人拿了瓶可乐，而男生则人手一瓶啤酒。

        汤锅的余温还在夜里冒着热气，火堆发出燃烧的柴木的滋滋声响，还有附近同来跨年露营的人群在热闹地笑闹着。温南黎望着眼前既安静又热闹的场景，微微出了神。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徐行则起身将烧好的开水泡了茶，然后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递给温南黎的时候，她才回过神，她伸手去接，但因为杯身烫，她刚接过又立马松开手，但好在徐行还没放手，他便把水杯放在了桌面上离她近的方向。

        “有点烫。”温南黎歉意地说。

        “你是不是手冷？”徐行问道。

        温南黎握了握手指，感觉手指尖有些发冷，然后边搓手边说；“有一点。”

        岳珊在旁边听到他们的对话后说：“南黎姐，我带这个了，给你用。”，她一边说一边把自己口袋里的暖手宝递给了她。

        “你冷了吧，我把外套给你。”薛昂也听到了这边的响动，便正准备脱掉自己的防风服。

        温南黎摆摆手拒绝道，然后说：“我进去拿个披肩好了。”，说完便去了自己的帐篷里。

        徐行也跟着她去了自己的帐篷，他们的帐篷挨得很近，徐行要更靠外一些，他比温南黎先出帐篷，然后在她帐篷门口等她。

        温南黎其实穿得很厚，但是她比别人都惧寒，手脚总是冰凉，本来景城的冬天一向不冷，也没有带手套的习惯。

        她披上披肩走出帐篷的时候，看到了徐行递来一双手套，看起来像新的，不分尺码的那种。

        “带上吧，再把暖手宝套在里面。”徐行见她没有接过，便半塞给她。

        “谢谢。”温南黎轻声说。

        她感觉徐行今天的情绪并不如平常，但他似乎在努力保持平静。

        徐行没有要走的意思，温南黎便也停在原地。

        “你”徐行开了口又没有继续说。

        温南黎看着他，等他继续开口。

        “你喜欢薛昂吗？”徐行犹豫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薛昂的声音也出现。

        “我刚想说，看你需不需要手套呢。”他看了一眼温南黎手上拿着的手套，笑着说道。

        薛昂正走到他自己的帐篷门口，他的帐篷就在温南黎的旁边。

        “我有了。”温南黎举了举手上的手套说道。

        徐行看了她一眼，显然现在不是继续发问的时候，便往回走去。

        回到座位上，温南黎看到岳珊正张望着他们的方向。

        她问：“怎么了？”

        岳珊看了眼徐行和薛昂面色如常后，摇摇头说：“我看你回来没有。”

        她又说：“哦，对，李唯他们说到你们高中时候的事情了，还说你们几个人以前还一起打过架？”

        刚坐下的薛昂，闻声惊讶地望向温南黎：“真的？南黎你也动手了？”

        温南黎想起来什么，笑着说，“那算什么打架。”，然后她又对着正说起的李唯说：“又不是什么骄傲的事，你们怎么提起来了。”

        “南黎那天可是最凶的呢，是不是看不出来？”李唯对着薛昂说道。

        “你少添油加醋了，我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出手所以壮了胆。”

        “啊，我记起来了，那天是不是李唯哥回家的时候眼睛都青了一块，好像被他爸回家又打了一顿。”薛徊捧怀笑起来说。

        李唯笑着对薛徊说：“你能不能记点好事。”

        “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去读大学了，怎么错过你这么精彩的故事。”薛昂也附和地调侃道。

        “那你们为什么打架啊？我完全都想象不到南黎姐和徐师兄会打人。”岳珊问道。

        孟昭做了一个不可思议地表情，表情浮夸地抓住岳珊的胳膊说：“岳珊，你这话怎么不把我包含进去，我是看起来就很凶悍的人吗？”

        “说实话，我觉得孟昭姐，你虽然不凶悍，但一定不好惹。”岳珊认真地说道，然后笑着躲开孟昭要捏她脸“报复”的手。

        温南黎在一旁笑着，过了一会说：“那一次，其实也是因为大家要帮我出气。”

        孟昭接过话说：“对，当时啊，同年级有个男生喜欢南黎，写了好多情书给她，还送礼物，次数频繁得都快像骚扰了，不论南黎明里暗里怎么拒绝他，他都不罢休，他身边的朋友还觉得是南黎吊着他不放，后面南黎没办法就跟他说自己不喜欢男生，让他别浪费时间了，对方倒是安生一阵，好像要放弃了的样子。

        但是没多久，就传出南黎很多难听的话,更过分的还有那种被恶意拼贴出来的图片当时的流言蜚语你都想不到，年纪那么小的时候，怎么说出来的，好多别的年级班级的人都知道了，还有素未谋面的人跑来看南黎，在旁边阴阳怪气地骂她。

        那天，似乎是徐行发现了什么，他在学校操场那边跟那个男生打了起来。要知道，徐行可是当时年级前三，老师独宠的三好学生啊，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跟人动手打架，而且事先我们也都不知道。”

        孟昭停顿了一下，薛昂看了一眼徐行，徐行没什么表情，而温南黎也只是看着说话的孟昭。

        “当时我姐——就是孟溪，她听说了之后，就知道肯定有什么隐情，带我跟李唯本来是要去劝架，结果找到他们后才知道，原来这些流言，甚至那些图文都是追求南黎的那个男生做的，他到处宣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追求失败没面子。

        我姐那个暴脾气，反而开始跟着徐行一起打他，我跟李唯一看，他们都上了，我们不能怯场啊，我们也上去帮忙，对方的朋友赶到一看，也不罢休了，大家就扭成一团，谁也不让谁。”

        孟昭回忆起来当时的狼狈，笑出声来。

        李唯接着说：“说实话，我们几个不擅长打架，当时应该是落了下乘。那个时候，你们谁都想不到，是谁终结了这场打架。”

        他喝了点酒，情绪有些高涨，脸微微红，然后伸手指了指南黎的方向。

        “南黎知道我们被打了，不知道从哪找了个废弃的拖把，可不是我们现在的那种，是那种很粗又长的木棍的那种，她拿着冲上来就往他们身上打上去，没多久就结束了战斗。

        但是之后我们每个人都被叫了家长，还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我们和对方都没受什么太大的伤，而且追究起来对方的错更多，学校就只给了个通报批评，没有处分。

        不过我估计对方不是被南黎打走了，是被她的姿态吓着了。你哪能想象呢，一个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突然冲你打过来，脸上一点退缩和害怕都没有。”

        大家听完都笑起来，薛徊眨眨眼睛跟温南黎说：“南黎姐，你的长相确实看不出来还有彪悍的一面。”

        温南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唯喝一口酒后接着说：“虽然现在觉得，还好没闹出什么大事了，毕竟小时候动手没轻没重的。但是我永远都记得那次，我们几个人鼻青脸肿地站在老师办公室罚站，那个时候古惑仔可能看多了，真觉得有点兄弟情义，两肋插刀的意思。我心里可感动了。”

        “别感动，我当时冷静下来以后，可害怕了，怕自己下手太重把别人打伤了，脑子里已经想象到自己在少管所了。”温南黎笑着自嘲道。

        “就是因为你明明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性格，当时却那么勇猛，我们才被你吓着了。”孟昭补充道，“不对，是被你感动了。”

        孟昭轻轻叹口气，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说道：“每次回忆从前的事情的时候，我都特别想我姐，如果我姐还在就好了。”

        说完，她又抬眼，换了轻松的口吻：“她如果现在还在，一定能把这个故事讲得更有意思。”

        温南黎靠在座位上，抬头往天上看，郊外的天空上清晰可见繁星点点，仔细看，星星在用不同的频率闪烁，明暗交替，让夜空更加幽深。

        “是啊，孟溪还在就好了。”她轻声地喃喃道。

        徐行看着她，看到她眼睛里的光亮也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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