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打出手

“晟子……”珂玥摸黑来到地下室的入口，朝下面小声叫道。
好像听见秦晟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又是一阵撬什么东西的声音。
珂玥想看的个究竟，一只手扶着墙，慢慢沿着狭窄的楼梯走了下去，刚拐过一个弯，就看见手电光把秦晟巨大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弓着身子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晟子……”珂玥有叫了一声。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撬开了，紧接着就听见秦晟惊呼一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墙上的身影也一动不动，就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
珂玥微微吃惊，以为秦晟出了什么事，急忙转过拐角，一眼看见秦晟手里拿着撬胎棒，弯着腰，背对着楼梯呆呆地站着，好像被面前的什么东西给震住了。
“怎么回事啊？”珂玥慢慢走进了地下室。
没想到地下室挺大，差不多有二三十个平米，只是屋顶很低，像秦晟这种身高根本就直不起腰来，虽然看不见他身前究竟有什么东西，可靠墙摞在一起的几十个铁箱子却看得很清楚，那把手电筒就放在一只铁箱子上。
难道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家伙该不会是见财起意吧。
珂玥正自疑惑，只见秦晟慢慢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身后的珂玥颤声道：“这下好了……我的罪名可以洗清了……”
珂玥一愣，目光慢慢移到了秦晟的脚下，那里一只铁箱子已经被他撬开了，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叠叠红红绿绿的玩意，不过，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珂玥就反应过来了，一只手忍不住捂住了小嘴，可还是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些箱子里肯定都是钱……天呐，你说有多少……”秦晟兴奋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珂玥没有出声，一步就跨到了秦晟跟前，蹲下身子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纸币仔细看看，然后又像是翻书一般，把一叠纸币翻的哗哗响，好一阵，才似梦幻般娇声道：“上帝呀……晟子……我们……这不会是做梦吧……”
秦晟站在那里呼哧呼哧直喘，听了珂玥的话，就像是生怕自己真的在做梦一般，马上撸起袖子，撅着屁股又搬下来一只铁箱子。
然后把撬胎棒插进锁扣里面用力撬起来，力道之猛平生罕见，没两下，上面的锁就被撬开了。而珂玥则默契地伸手掀开了盖子，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秦晟则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牛，马上又搬下来一只箱子，更加猛烈地撬开上面的锁，紧接着珂玥又发出一声惊呼。
就这样，两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忙活着，最后六只约有一米长、五十厘米宽、三十厘米深的铁箱子全部在他们面前敞开着，里面无一例外全是一叠叠红红绿绿的纸币，在微弱的手电光下妖孽一般色彩斑斓。
“啊……晟子……我们……我们走狗屎运了……”珂玥此刻已经坐在了地上，把一只箱子里的钱拿出来堆放在自己的腿上，仰起脸来盯着秦晟惊喜交加地喃喃道。
秦晟站在那里喘息着，一会儿看看珂玥，一会儿又看看箱子里的钱，好像还是没有从幻觉中走出来。
当他慢慢蹲下身子拿起一捆纸币翻弄了一阵之后，才渐渐回到了现实之中，一脸迷惑地盯着珂玥喘息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珂玥也同样疑惑地盯着秦晟，颤声道：“你的意思是……啊……这里有多少钱……我数数……”
秦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一把抓住珂玥的手，稳稳心神，低声道：“我们先别动……给公安局打电话……”
珂玥一双美目马上瞪得圆溜溜的，吃惊道：“你说什么？给……给公安局打电话？你疯了？”
秦晟一愣，好像明白了珂玥的心思，马上正色说道：“这可是我洗清罪名的最好机会……怎么？难道你想……”
珂玥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抓住秦晟的一只手低声道：“晟子……冷静点……这些钱肯定来路不正……你想过没有，你之所以能找到这里……就是因为那台笔记本电脑……也许，这只是冰山的一角……起码现在不能……交出去……难道你不想跟我姐商量一下？”
秦晟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大声道：“正因为这些钱来路不正……正因为和笔记本电脑有关系，这样才能证明我是无辜的，我是自卫……
如果这些钱隐瞒不报，岂不是又多了一项罪名？到头来越陷越深……我不能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珂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秦晟，急的小脸都红了，嗔道：“哎呀，你这个死脑筋，难道你把钱交给公安局就万事大吉了？那几个人就不是你杀的了？你想想，那两个警察为什么在火车站一看见你就拔枪？要不是你手脚利索，早就死在他们手里了……
晟子，这可不是一点点赃款的事情，而是一个……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大案，凡是接触过那台电脑的人，说不定都会被他们灭口，你怎么知道公安局的人没参与呢？”
秦晟的气息又渐渐粗重起来，喘息道：“我不管这些……我就不信公安局没一个好人……你该不会是想把这些钱占为己有吧？绝对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说完，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珂玥咬着嘴唇愣了几秒钟，整个身子忽然从地上窜起来，伸手就来夺秦晟的手机。秦晟显然没有想到珂玥会来这一手，身子本能地朝后面一退，抵在了墙上，嘴里吃惊道：“你……你干什么？”
珂玥急道道：“我不许你打电话……”说完，整个身子撞进了秦晟的怀里，只顾抢夺他的手机。
秦晟把手机举在头上，只觉得珂玥柔软的身子和自己紧贴着，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嘴里嚷嚷道：“你想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珂玥一张脸几乎碰到秦晟的鼻子，一边把他拿手机的手紧紧按在墙上，一边喘息道：“这笔钱也不是你一个人发现的，你没权利擅自做主，必须先跟我姐商量……”
秦晟原本没打算反抗，可一听珂玥的话，心理顿时有气，瞪着一双牛眼大声道：“好啊……我现在明白了，原来你们姐妹两早就知道有这么一笔钱了……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放开我……”
说着话，一只手搂住了珂玥的腰，身子往左边一侧，并且弯下腰来，想把纠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甩开。
可没想到珂玥的身体软得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双手就像是春藤般缠住了他的脖子，两条长腿紧紧箍住了他的腰，那姿势暧昧的让秦晟瞬间涨红了脸，急的汗都出来了，一边扭着腰想甩开女人，一边喘息道：“你放开……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珂玥一张脸也变得通红，只管缠紧了秦晟，嘴里吐气如兰地哼哼道：“你不客气……你试试看……反正不许你……报警……”
秦晟被珂玥逼的走投无路，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跟哪个女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一时浑身火烧火燎的，竟然已经冲动起来，可他心里很清楚，珂玥这个时候可不是在跟自己调情，她所有的行为都是因为箱子里的这些钱。
这样一想，秦晟就咬咬牙，狠下心来，伸手在珂玥胀鼓鼓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痛得珂玥一声娇呼，缠着他腰间的腿自然就松开了。
秦晟趁机一条胳膊插进了两人的身体之间，也不管是不是碰到了女人高耸的胸口，只管用力猛地翻转，竟然把她的身体横了起来，脖子上的纠缠自然就解除了。
不过，秦晟也只是想摆脱珂玥的纠缠，并没有想彻底制服她，珂玥的双脚一落地，他马上就后退两步，还想继续打电话报警，心想，只要报警电话打出去，珂玥也就彻底死心了。
没想到珂玥刚刚站稳身子，嘴里竟然娇斥一声，一条美腿猛地朝着秦晟踢过来，正中他的手腕，手机顿时就飞了出去，摔在了墙上，等掉到地上的时候已经摔成了两半。
秦晟顿时大怒，心想，看她这架势，好像为了这笔钱不惜跟自己翻脸呢，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这样一想，再也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个女人了，嘴里大喝一声，一拳就朝着珂玥的面门打去，在他想来，这一拳只是佯攻，肯定打不中珂玥，他已经算准了珂玥的躲避方向，想等到第二招的时候彻底让她不能动弹。
可万万没想到，珂玥竟然不闪不躲，一张俏脸反倒迎着秦晟的拳头凑上来，嘴里还嬉笑道：“你打，你打呀……”
秦晟的拳头在距离珂玥的脸几厘米的时候堪堪停住了，哪里还能打得下去？可还没有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珂玥顺手叼住了他的手腕，身子微微下蹲，秦晟的整条胳膊就被她抗在了肩膀上，腰部急旋，那意思显然是想借用巧力把秦晟摔个狗吃屎。
秦晟虽然一再心软，可也不能让珂玥把他甩出去，情急之下，被珂玥抓着的手臂忽然猛地一收，圈住了她的脖子。
珂玥没料到男人竟有如此惊人的臂力，可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秦晟的整个身子几乎被她抗在了身上，可就是摔不出去。
而地上又摆满了铁箱子，一条腿被拌了一下，顿时站立不稳，身子一软，两个人一起倒在了钱堆里，好在秦晟的半个身子在下面，珂玥倒也没有摔着。
两个人急促地喘息着，两双眼睛互相凝视了一阵，秦晟正想开口，只见珂玥伸手拉开了脖子上的手，一翻身扑在了秦晟的身上，没等他有所反应，竟然一低头，一张小嘴就热乎乎贴了上去。
秦晟顿时浑身就僵住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不明白珂玥用的什么招式，不过，他先前就已经被珂玥纠缠的血气翻涌，这一下无异于火上浇油，哪里还有力气反抗。
一颗心一瞬间就乱成了一团麻，慌乱中竟然伸出舌头跟珂玥乱舔一气，但也只有几秒钟的功夫，脑子里马上就闪过珂真的身影，嘴里闷哼一声，用足力气把珂玥一下从身上推了下去。
珂玥一声娇哼，地下室就变得静悄悄的，两个人好像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只管躺在钱堆里大口喘息，珂玥的一张脸红的就像是滴出血来，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秦晟慢慢爬起身来，从地上捡起手电筒，在一个角落里摸到了手机，不过，手机已经摔得七零八落了，哪里还能打电话？
不过，经过刚才这一番莫名其妙的搏斗，秦晟好像有点心灰意懒，报警的念头已经没有这么强烈了，只是心中充满了矛盾，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只管坐在那里闷头抽着。
珂玥一直眯缝着眼睛观察着秦晟的一举一动，见他已经冷静下来，这才慢慢坐起来，靠过去，挽住他的一条胳膊，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娇娇地说道：“别生气了……人家明天赔你一把手机还不行吗？”
秦晟挪挪身子，摆脱了胳膊上的那只手，嘴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珂玥幽幽地瞥了男人一眼，低声道：“其实……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杀的是两个警察……
我听亚龙说，那两个警察已经被追认为烈士，你想想……公安局难道会因为你把两个烈士改为罪犯？这无异于天大的丑闻，连公安局长都要下台，所以，最终倒霉的肯定是你，就算不要你的命，这牢是坐定了……”
秦晟沉着脸还是不吭声。
珂玥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把我当成一个贪财的人了……我也承认，这么多钱只有傻瓜才会无动于衷呢……
我大概算了一下，这一箱起码有一千万，这六只打开的箱子就有六千多万，剩下没有打开的箱子里肯定也是一样……
这样算下来，起码有一两个亿……上帝呀，你见过这么多钱吗？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蒋明玉会丧命了吧，这么多钱足够让人眼红杀人了，何况，我怀疑，这些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钱越多越要命……”秦晟终于瓮声瓮气地打断珂玥说道：“这么多钱，我就不信没有主，早晚会找到我们头上……”
珂玥嗔道：“瞧你这点胆子？我们又不是抢来的，不义之财人人可得，只能说我们运气好……再说，我们姐妹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儿……”
顿了一下，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不错，你确实杀了人，但是，难道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我姐基本上已经是你的同伙了吗？如果你出事，她难道还能置身事外？不管怎么说，起码要先跟她商量一下吧……”
珂玥一提起珂真，秦晟就没话了，说实在的，如果今天晚上他是跟珂真一起发现了这笔钱的话，不用说一切都会为她马首是瞻，对她的决定肯定不会提出什么异议。
珂玥见秦晟好像有点被自己说通了，进一步劝诱道：“晟子，你相不相信命运？”
秦晟瞥了珂玥一眼没吭声。
珂玥低声道：“在不久之前，你可能还在为明天的房租费而忧心忡忡，可一瞬间，你再也不用为钱操心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这些钱不仅能改变我们的命运，将来，我们的孩子也能生活的更好……”
秦晟一听我们的孩子，心中一动，扭头盯着珂玥，想起刚才两个人暧昧的一刻，一颗心一阵悸动。
珂玥晕着脸嗔道：“你不是……对我姐念念不忘吗？哼，我也不说漂亮话，就凭你目前的处境，别说是跟我姐了……哪个姑娘会嫁给你？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没有经济基础，谁愿意跟着你受苦啊……现在有了这笔钱，你就脱胎换骨了，你可以成为大老板，有自己的事业，那时候……”
“够了，别说了……”秦晟忽然大声喝道，把烟头在脚底下狠狠踩灭，嘟囔道：“我就不信，你姐的想法也跟你一样……”
珂玥笑道：“这么说，你听我姐的？”
秦晟没有回答珂玥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想不通，你爸妈这么大的官……你姐一栋别墅就值几百万，怎么还要……”
珂玥娇嗔道：“哼，你以为我妈官当的大，家里就有金山银山是不是？实话告诉你，我爸妈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他们这辈子手里也没几个钱，要不然你看看，像我妈这种级别的领导，哪个在临海市没有几套房子，连美国都有房子买下来，可我们家，几十年一直住在那个破房子里……
我姐也就是那栋别墅了，还是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手里也没几个钱，要不然，她怎么舍得把这好的房子租给别人？还不是为了几个租金？等你将来开拓了眼界，就知道了，几百万块钱在临海市算什么呀，不过是让自己活得像个人罢了……”
秦晟哼了一声，心想，按照她这个标准，原来自己连人都算不上呢。
珂玥见秦晟阴沉着脸，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让他受刺激了，急忙继续说道：“至于我，就别提了，说实话，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这些年在部队，还不是靠着我姐的赞助……这次创业，我还厚着脸皮问我姐借钱呢……”
秦晟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你就不担心将来万一被人查出来，不但你们姐妹身败名裂，就连你爸妈也要受到牵连……”
珂玥哼了一声道：“生活中‘万一’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总是这么想，那就待在家里什么也别做，走路还有可能摔死人呢……
我刘珂玥也不是什么圣人，违法乱纪的事情不会做，但是这种送上门的钱也不会拒绝，说实话，这些钱就跟捡来的一样，傻瓜才不要呢……”
秦晟惊讶地盯着珂玥说道：“捡来的？这栋房子可是有主人的，我们是破门而入，就跟盗窃一样……”
珂玥从箱子里拿出一叠钱在手里翻着，低声道：“那我们就来探讨一个技术问题……你说这栋房子的主人叫什么魏小馨，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这栋屋子的主人应该就是汪峰……
你想想，如果房子另有主人的话，她难道还不知道这笔钱的存在？汪峰都死了都半年了，这笔钱却一直在这里沉睡，这已经足以说明，唯一的知情者就是汪峰，而那台笔记本电脑则是找到这笔钱的唯一途径。
现在汪峰死了，笔记本电脑在我们手里，还有谁知道这笔钱的存在？说白了，就是一笔无名的财富，跟捡来的没什么区别。
不信你试试，再过十年，这笔钱也不会有人来取，只有等到哪一天碰到你我这么幸运的人才会重见天日……”
秦晟呆呆地说不出话，良久才勉强辩解道：“这么多钱，不可能是汪峰一个人运到这里来的吧，我就不信没有别的知情者……”
珂玥咯咯娇笑道：“我的哥哥，你随便去临海市的用工市场找几个搬运工，难道他们知道你箱子里装的是钱？当然，这些钱不可能是一下子运到这里的，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
秦晟好像终于有点扛不住了，最后勉强挣扎道：“珂玥，这么多钱，不出事也就罢了，万一被人找到我们，这辈子就别想再……”
珂玥似乎在秦晟即将崩塌的道德底线上再压上一根稻草，冷冷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手里已经有几条命了，就算赔上性命也不亏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富贵险中求？只要迈过这道坎，我们就再世为人了……”
秦晟双手捂着脸，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哀嚎，痛苦地沉吟道：“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珂玥伸手在秦晟的肩膀上捶了一下，娇嗔道：“你这个死人，你还倒霉啊，你的运气好的令人发指，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秦晟疑惑地盯着珂玥，心想，她不是说这里有两个多亿吗？即便平分，自己也是亿万富翁啊，怎么是千万富翁呢？不过，随即就想起了珂真，马上就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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