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章 历来寒暑不知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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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衍在天仙峰的日子是平常琐碎的,每一日清晨他都会在那块离演武场很近的山石上读书,有时皱眉,有时又大笑。入迷之深,甚至连莫白靠近他也没注意到。
莫白却喜欢看他专于读书的样子。
她用手托着脸颊,总会痴痴的看他许久。
莫白还记得,少时的自己想:这书里到底有什么神奇仙术,竟引的师兄又哭又笑?有一次就因为好奇,她过去看了几眼。里头全是什么知乎者也的,都是凡人读的书,无趣的很。
书里没有一点修行的法门,莫白实在看不下去。看多反而让她上下两眼皮打架,头昏脑涨,有一次竟意外在师尊讲经时睡去。最后当然被罚的不轻。
不过,只要是师兄喜欢的,也是她莫白喜欢的。要是不喜欢,也得喜欢。
近日张念之闭关,君行衍想着师尊没个三五年没法出关,午间讲经琐事便不参与。毕竟不能修行,不如趁闲暇时间多读些圣贤典籍,神功法门,说不定可以帮助莫白他们修行。
这些日子里,君行衍在看书的同时,也在等着宗主的答复。
对于宗主,君行衍除了尊敬和畏惧,没有太多的杂念。有时他会怀疑自己是否是宗主的孩子,他们之间,或许更像陌生人。他的亲兄弟倒是见过几回,大哥不苟言笑,三弟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有小妹拿出了一件宝器笑呵呵的要送给自己。至于自己的母亲,那个传言中的宗主弟子,每一次见他,也仅仅问了“最近过的可还安好?”之后,也没什么话。
似乎,他是整个天道门都无关紧要的人。
年少时,他便一个人在天仙峰上了,天仙峰原本有十九个弟子,但到现在,山是那山,水是那水,人却不是那人。少年时君行衍有八个师兄,现在有两个。他记得最大的那个师兄有一缕小胡子,下凡游历时总会给他带一根冰糖葫芦。他御剑飞行,飞了八百里,风尘仆仆的只带回来了一根糖葫芦。
糖葫芦是闪着光的,每次在日头底下,君行衍都担心它会融化。于是他会一口吃下一个,第一口是甜腻的,后面是酸的,再细嚼又是甜的,甜的让人发笑。
没几年,到君行衍懂事时,那个师兄在一次下山时再没有回来过了,说是碰上什么大妖,像糖葫芦一样,被一口吞下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此后,君行衍没有吃过糖葫芦。
他不能修行,因为修行之人需要灵根,他的灵根杂驳,与凡人无异。他看得懂典籍,法术,功法,却感受不到那天地间的灵气。就像此时的灵魂归附到刚出生的幼童身上,有心无力。
于是他早就断了念想,想着此生能跟心爱的人渡过一生,生老病死,也就够了。
又是一个清晨,远处山峦间有一道人影向他逼近,君行衍看不清来人,却猜到了是来找他的。
待到近些,他才看清来的人,是宗主的内门二弟子——游双栖。
游双栖生的黝黑,但偏爱白色,鞋子,冠帽,衣服,无一不是纯白色。这就显得他这个人在人群中分外惹眼,一眼就能认出他来。眉目看上去倒是清爽男子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生的如此黑。
“君师弟,师尊命我带你去储仙峰议事。”
君行衍听到议事二字不免心中“咯噔”一声,问:“游师兄,可否告知叫我过去议什么事?”
“这,我也不知,师尊只是嘱咐我将你带去,其他的,什么也没说。”游双栖面露无奈。
沉吟半晌,君行衍抱拳示意,面色沉重道:“那好,这就劳烦游师兄带我过去了。”
游双栖听此,抓住君行衍肩头,提醒道:“我的飞剑以速闻名,师弟要当心些。”
“哦,师兄,我知晓了————啊!”
不远处的莫白等人只见一道白光掠去,伴着惨叫。
储仙峰上,主殿中。
随着游双栖的大声禀报,君行衍一人踏入殿内。
刚一踏入,众人的目光就聚集到他身上,这让君行衍心中犹如上了一根弦,紧绷无比。
君行衍小心瞧去,除了有几个熟人,这几个都不曾见过。心下正在细想着。
突然——
“行衍,在外头晃悠,像什么样子!大胆进来即可。”出声的事主殿座位上的天道门宗主君凤栩。
君行衍一步踱一步的进来了,却不敢抬头。那个人的威压实在可怕,稍稍移动,都要大费力气。
他没习过武,更不能修行,短短的一段路,竟走了许久。
走到殿中时,早已满头大汗。
“呵呵”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大殿上,宛如响雷。
君行衍侧身看去,是左边一个紫衣少女,十七岁上下,娇丽可爱,刚刚的笑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少女身边的灰衣老者狠狠瞪了少女一眼,向坐在主殿上的君凤栩出言道:“爱徒自小顽劣,望宗主饶过。”
低沉厚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既然这么顽劣,就割了她的舌头吧!反正修行不是靠嘴的。”
“求宗主放她一马!”灰衣老者赶忙下跪,而少女早被吓的瘫软。
“哈哈哈,周子清,我刚才不过开个玩笑,何必这么大动作。你的爱徒大好青春年华,我又怎么忍心割下她的舌头,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教养她,让她明事理。”
“多谢宗主!”灰衣老者起身谢礼,同时拉了拉紫衣少女的袖子。
少女也是明白人,立马反应过来,大声道:“多谢宗主!”
“嗯,青云宗的诸位,你们来我天道门,是客。既然是客人,自然可以做一些事,但这里终究是天道门,有些规矩,还是要遵行的。”
众人都行了个礼,君凤栩才又道:
“行衍,你可知今天为何要召你前来?”
“我……孩儿不知。”
“五十年前,我与青云宗宗主应无极共游南地,遇魁首大妖埋伏,我身受重伤,道基被毁。应道友用三百年修为帮我保住灵根,又去往南地险地求得万年雪莲花才让我道基稳固。他此番有恩于我,虽说修行之人一般少情,但我已欠下因果,就不得不还。我便向应道友承诺:来日有所求,不违背本心,我皆不能拒绝。”君凤栩缓缓道出这一段秘闻,这让殿内有一部分人吃惊万分,但稍一会,他们联想到最近几年天道门弟子行走减少,就说的通了。
这宗主受了伤,必然要休养,此时再有事端,会白白添了很多麻烦。
“这么说,孩儿就明白了,青云宗这次来,是应无极宗主要父亲兑现当年之诺的;但叫孩儿过来又是怎么回事,孩儿不能修行,什么忙也帮不上。”君行衍左思右想,也猜不出青云宗所求的事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君凤栩站起身,盯着君行衍道:“行衍,我君凤栩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为何现在连头也不抬一下。”
“是行衍失礼了!”君行衍心头一震,抬眼看去,大殿之上的那人神资卓绝,端的是玉颜如云,华发如雪;双眸藏星河,眉须含锋锐。一喜不似凡间人,一忧可牵万人心。
他穿的是白色素衣,干净的出奇,无言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望之生愧。
《仙家杂谈》有言:仙府四万八千处,天道凤栩独领军。
“若世上真有仙,也只有这一个!”君行衍不免在心中感叹。
“应道友所求一事,便是姻亲。”君凤栩还是看着君行衍,这时柔和了许多。
“什么!姻亲!”君行衍霎时脸色苍白,冷汗淋漓。慌忙摆手道:“大哥天赋奇才,三弟再不济也能修炼;而孩儿除了读书写字,再无长物,突配佳人,实在汗颜之至!父亲!此事万万不可!”
“行墨一心求道,不喜凡尘情爱。行獒品性恶劣,不能许人一生一世。唯有你,是最最合适之人。应道友有言:所求爱女良配,一心一意即可,修道人无情也多情。千年修行,百年红尘,只求人父之心不负。”君凤栩宽慰道,“应道友倒是看破仙道,只求凡心了。这一生只爱女一个,让她修道一途,终是太苦。”
“可是……”君行衍还要争辩什么,对上那一双笑意满满的眸子,也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最后只得无奈的道了一声“是。”便黯然退去。
君凤栩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向众人,“诸位,去向应道友转告,我君凤栩应了这门亲事。”
众人又是拱手,心中却掀起百般心思。
这一番回到天仙峰,君行衍仿佛丢了魂魄,浑浑噩噩了好几日,竟是谁也不见。
青云宗与天道门相邻,占一峰而建,虽不是什么大宗门,但无一人敢惹。这是因为宗主应无极一个人就撑起了大半宗门。
应无极的天资在他们那一辈不算翘楚,甚至平庸了些。可是让人都没想到的是,本该一辈子在金丹的应无极为求突破,冒死闯入南荒深处寻大机缘,生死不知。
直到许多年后,被众人以为死去应无极从南荒走出,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从南荒走出的应无极,仿佛脱胎换骨,不仅修为到了紫府境,还有一柄绝世仙剑傍身;自此,应无极天下间罕有敌手。
青云宗大殿之中,只有二人。
一人是那应无极,他看起来五六十岁上下,慈眉善目,一双大耳如孩童巴掌般大。与君凤栩年轻仙人的样子天差地别,倒像个凡间富贵老爷。
另一人十八年华,是个女子,她的耳朵没应无极那么大,却也不小;耳垂晶莹,甚至可以看清其中脉络。此时她眉峰向上,端的笔直凌冽,如山巅寒梅;一双眸子寒光迫人,琥珀色的瞳子闪闪发亮;琼鼻玉面,肤若凝脂,而嘴唇稍薄,缺了点血色,。
这女子就是应无极之女——应隋青。
“爹爹,为何要我嫁给那不能修行的废物!”她瞪着眼质问着应无极,一双瞳子就差要喷出火了。
应无极也不怒,淡笑道:“隋青,我知你心中不满。君家三子,本应该让你嫁给君行墨,可我料想凤栩兄肯定不会同意;而君行獒色厉内荏,顽劣不堪,实非良配;君行衍则不同,他不能修行,最好拿捏。青云宗风雨飘摇八百年,我走了之后,这一宗之力,尚不及他人十分之一。若不倚靠天道门,再过十几年,青云宗恐怕就被一些外道夷为平地了。”
“可是女儿我能修行,这君凤栩早晚会死,道侣一生一世,是否对女儿太不公平?还不如让我嫁给君行獒去了!”
“隋青,正是因为君行衍不能修行,才让你嫁给他。难道你想让这青云宗改名换姓吗?再者,百年修行,足以让你站的更高,更稳;为父活不过几年,青云宗也不缺修行邪祟,就算为父死了,姻亲之后,他们也不会妄动杀手。”应无极缓缓解释,后长叹一声,“若非当年遭遇那妖邪,我也不至活不过几年。还能等你长大,看到青云宗百年有望。”
“爹爹!女儿不会让你死的!”应隋青突然跪倒,哽咽道:“我们青云宗何须倚靠别人,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隋青,不用在这自欺欺人。我们修行,还是逃不脱凡心枷锁。师傅当年将青云宗托付给我,我便不能再有所进。想来心中有碍,又怎能成仙呢?我悟出此理,却也无可奈何。天亦有情,人亦有情。总不能让我把女儿和宗门一起灭了吧。”应无极摇头笑了笑,毫无悲苦。
应隋青见父亲神情,忽然想起十年前父亲的年轻样貌,也明白了什么,最后颤声道:“女儿……谨遵父命!”
“以后,青云宗,你要担着了。”
“嗯……”
“这担子很重,有时也可以偷懒。”
“女儿不敢。”
应无极轻轻拍了拍应隋青的肩膀,“我记得你小时候只有这么一点高。”
应隋青抬头,在泪水中挤出一个笑脸,边哭边笑着说了声“父亲。”
骄阳似火,酷暑的六月对于修行人来说不过一瞬,对君行衍来说,却难熬的要命,并非是天气,那莫名其妙的姻亲。
君行洐望着蓝天,记忆似乎回到了很远。
在有光照的地方,一个孩童和一个少年在玩捉迷藏。
天仙峰是很大的,可躲的地方不多。
“行衍哥哥!莫白在这!”
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君行衍急急追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每个酷暑都是这样,平常之中又模糊了起来。
他隐隐记不清了。
君行洐四下找着,才在一颗老树下找到了莫白,此刻她还是个五六岁的稚童。
她笑了,眉毛是弯弯的,像月亮。
“行衍哥哥,这次你藏我追!”莫白举起手臂,高高指向天空。她想够到他,却只沾到了衣角。
十四岁君行衍生的高大,莫白自然碰不到他,他温和的笑了笑,擦去从头发间流出的汗,说道:“莫白,再不去听师尊讲课,可是不能吃玉液糕的。”
“好吧,好吧,行衍哥哥,莫白不贪玩了,马上就去。”小莫白嘟起嘴,两个脸颊涨的像包子一样。
君行衍蹲下,抓住莫白的手,“以后行衍哥哥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爹爹和娘亲都回不来了。行衍哥哥总骗人,哪会天天陪我玩!呜呜呜!”小莫白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洒出来,哭的让人心疼。
“没有骗你,行衍哥哥会一直在的。至于莫白的爹爹和娘亲,他们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那里有吃不完的玉液糕。他们说只要莫白好好修炼,就可以见到他们。”君行衍抱住莫白,任她的眼泪打落在他的衣襟上。
“真的吗?那莫白要好好修炼,到时候见到爹娘!”小莫白吸溜了一口鼻涕,“噗”的一声笑了。
君行衍看见莫白的笑,忽然觉得莫白的笑不像弯月,而是弯月像她。
“轰隆!”
“啊!!!”君行衍突然被什么东西掐住喉咙,拖向不知名的远方,只留下莫白一个人在原地孤零零的看着他。他挣扎的大叫,却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他在心中愤怒的大喊,猛的转头看去。
那掐住他脖子的人,是他的父亲——君凤栩!
他愣住了,心中的火焰瞬间消了大半。
在炎热的夏日,却如坠冰窟,抖的不停。
君凤栩的眼神居高临下,不把众生放在眼里,他看着君行衍,像是看蚂蚁。
“君行衍,你要违逆我的话吗?!”
“啊!!!!!!”
一声惊叫,君行衍坐立而起,睁开双眼,冷汗早已打湿衣裳。
“呼——!原来,是梦呀……”君行衍望着窗外微亮的天空,长呼了口气。
但这时,微亮的天空中,有一抹赤红,正从天边掠过。
“咚!——咚!”储仙峰上常年不曾敲动的山门钟响了起来,几乎每一个天道门的人都听到了。
“咚!咚!咚!咚!……”钟声不停,连敲了十二下。
君行衍心中震颤,“十二声钟响,门派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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