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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2017年初

        “陈大夫,今晚德云社封箱,主任老早定好了票,下了班儿我们一起过去昂,算是团建。”林护士长一脸憧憬的过来提醒陈茵。

        “德云社”陈茵默念这个名字,头脑深处跳进来一张清俊好看的脸,算算时间,他应该能走了,就是不知道今晚登台否?

        那次救治之后,陈茵就听从师父的指派,来到北京的一家三甲医院坐诊,每天都在经历大大小小病患,重大紧急的也遇到不少,能一下子想起这个病例,原因是什么还来不及想,就被车窗外传来的阵阵粉丝欢呼声吸引了目光。

        大部分是女生,学生有,穿着白领衣服的也有。大多手里拿着扇子,灯牌之类的东西。声音太嘈杂,听不清到底说什么,只是在检票的时候,被旁边女生对着手机兴奋大喊的“张云雷”,惊得她心跳快了半拍。

        “张云雷?”没错,应该就是他,听师父提及过。那天救的人,就叫张云雷。

        此时的张云雷在后台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上,粉丝激动的留言,这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丝紧张,阔别舞台太久了,等会儿上台可要稳住才行。

        搭档杨九郎看透了自己角儿的心思,走到他身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问:“咋样呀?”

        搭档太久,一切尽在不言中,张云雷轻瞟一眼他,咧嘴:“使呗~”,得,成了。两人相视一笑,豁达间,更有了些许睥睨之势。

        主任买的位置在第三排,观看效果极佳。陈茵入座后,看看前后左右怀里都抱着各种各样的礼物,就连身边的护士小赵,都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礼盒,兴奋地抚摸着,嘴里还不住念叨:“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

        “这是干啥的?”陈茵不明所以,偏头轻声问小赵,师父从郭德纲发迹就在小园子听德云社的相声,从未听说买了票还得送礼呀!

        “陈大夫是第一次来听相声吧?开场环节,粉丝都想把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自家角儿们,久而久之,就成了德云社约定俗成的规矩了。郭老师每次还会跟一些热情的粉丝打招呼,笑笑闹闹啥的。”

        原来如此,这地方,还真有意思。莫名,陈茵对今晚的节目有了更多期待。

        表演开始,郭德纲和于谦会带领所有参演演员依次上台见礼。从主持人下去到郭于二人上场,周围的叫喊声,欢呼声就没有停过。

        特别在张云雷和杨九郎上场的时候,欢呼的声音达到高潮,陈茵甚至还听到后面有女生在极力掩饰抽泣。

        这样的氛围也带着她的笑容不断放大,特别是看到张云雷搭在杨九郎的手臂上,缓缓地,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上台的时候,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橘红色身影吸引,这个时候,她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血液的沸腾让她的双颊开始发热。

        陈茵早就习惯了保持冷静,因为这样才能有专业的判断,和果断的治疗,但她并不是一个冷性子的人。

        张云雷有400多度的近视,站在台上看过去,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人头,五官根本看不清,可是今天上场,他的目光却被第三排中间吸引,那里仍旧模模糊糊,但却能感受到一双泛着秋水的眸子盯着自己,鼻尖还传来似有若无的药草香,分外熟悉,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该他们表演了,张云雷虽然身上有数不尽的钢钉和钢板,走一步都痛,可是仍旧把能摆出的姿态做了个十足十,一番接一番,渐入佳境。引来台下疯狂的欢呼和互动。粉丝们太久没见到他们的角儿了。想得不行。

        张云雷张口开唱,圆润饱满的嗓音,词曲婉转间像上好的丝绸滑过肌肤般熨帖舒适,举手投足都是风流倜傥,大褂在身,嘴角不经意的勾笑都惹人疯狂。

        妖孽,倾国倾城的妖孽,得亏他生在这繁华盛世,可以安心为自己喜欢的舞台不断奉献,倾其所有。若是生在乱世……陈茵不愿再想,这么好得节目,分心岂不可惜?

        封箱结束已过凌晨,陈茵随着人群走出来,告别同事,准备打车回家,却被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叫住:“请问您是陈茵,陈大夫嘛?”

        “是的,你是?”陈茵大脑高速运转,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治过这么一个人。

        “陈大夫您好,我是郭德纲老师的助理,他让我来请您过去一叙。”说罢害怕她不信,赶紧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和身份证。

        陈茵不明所以,跟着助理上车。本以为是去哪个餐厅或者工作室之类的地方,谁知车竟然停在了玫瑰园,郭老师家门口。

        郭德纲携着王惠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陈茵,都开心不已,王惠更是走过去拉着陈茵的手进屋。

        待她坐下,就赶紧端上来一碗酒酿圆子,说道:“听你师父说你最喜欢吃这个,我一个天津人不知道做得地道不地道,你且尝尝。”

        陈茵马上站起来接过,微笑着柔声说道:“深夜叨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的还麻烦您给折腾了这些。”入手,温温热热温度正好,陈茵拿勺子盛了一小口喂进嘴,酸酸甜甜,软软糯糯,就像她现在的心情,惬意得不行。她咽下,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笑道:“好吃。”说着又是一口。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就猜到二老为什么请她来,只是不知道王老师如此贤惠入微。

        郭德纲看着眼前姑娘的言语举动,眼睛闪了闪,这姑娘,妙。古老真是有福气呀,得了这么一个顶好的徒弟。

        “你喜欢就行,锅还有呢,你慢点儿吃,等下我再给你盛。”王老师看着姑娘的反应,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天她抱着她安慰的时候,王老师就觉得这个姑娘倍儿好,恨不得自己也有个这么可心的女儿。

        “我早就说得拿大碗盛,她肯定爱吃。”郭德纲笑眯眯地对王惠说道。

        “那哪儿成呀,那些个大碗是给烧饼那些个糙老爷们儿用的,咱们姑娘家,就应该用这些精致的东西。”说着还亲热地拍了拍陈茵放在双腿上的手背。

        “两位老师辛苦啦,想得真周到。谢谢你们。”

        “嗨,我们要谢你呀,要不是你,哪有今天的小辫儿。”王老师开心地说道。

        “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是他求生意志坚定,舍不得这些对他好的亲人们。”陈茵眨眨眼,笑着说道。

        一席话,说的二老打心底里舒服开心,正待开口,门锁响了。随之而来的郭麒麟的声音:“爸妈我回来啦,我老舅搁后边儿呢,你们还没睡呐。”

        话音刚落,张云雷的声音传来:“姐,师父,我回来啦。”

        两人脚步不停,进屋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陈茵。

        郭麒麟开口:“这位是,这不是……”

        而张云雷只觉得刺眼,莫名泪湿了眼眶,愣在那里。鼻边又是那个熟悉的药草香。

        “你们两个过来,见见这个陈大夫。”师父/爸爸发话,两人移步过去,找地方坐下,张云雷悄无声息地把眼泪咽回去。

        待三个人相互打过招呼,郭德纲开口:“她呀,就是那天后来进去给小辫儿治疗的医生,得亏了她,你今天才能全须全尾儿地上台上说相声,不然即便命捡回来,不瘫,你这双腿也得废喽。”

        这是陈茵离张云雷最近的一次,满满的熟悉感袭来,鼻间充斥着药草香,还有花香,闻之神清气爽,像置身于夏天午后静谧的山林间。

        于是他说出了史上最经典用来撩妹的话:“陈大夫,我们是不是打哪儿见过?”

        身边郭麒麟被水呛得“吭吭”直咳嗽,没有一点儿形象可言。就连郭老师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是张云雷无辜呀,他说的真的是肺腑之言。还愣愣地看看师父又看看外甥,奇怪地又补充了一句撩妹神语:“嘿笑什么呀,我觉得我俩已经认识很久了。是不是真的打哪儿见过?让我想想,在哪儿呢?”说罢真的埋头皱眉苦想起来。

        这下连王老师都觉得没脸看了,头转到一边儿去,肩膀一抖一抖地笑,小辫儿平常的那股机灵劲儿呢?怎么这会儿跟个二傻子似的。

        “嗯,让我想想,对了,不就是去年夏天嘛?你记得不?”陈茵被逗乐了,这还是她刚才在台上看到的那个玉树临风的二爷吗?索性逗逗他。

        “啊?去年夏天?”张云雷呆呆地看着陈茵,又开始沉思起来,嘴里还念叨,“去年夏天……”

        “对呀,去年夏天,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正准备给你下药,硬是被我拦住了,我这也算,英雄救美了吧!”陈茵说着还大手一挥的样子,颇有征战沙场的大英雄范儿。

        这下连剩下三个也给整懵了,异口同声:“啊?”然后集体陷入沉思。陈茵觉得这家人可爱极了,使出吃奶劲儿不让自己笑场。

        “我怎不知道啊,那白衣服的人是谁啊?”郭麒麟耐不住率先发问。

        “是谢医生,他的主治医生。”陈茵理所当然地说道。

        “啊~”全家四口人,八只眼睛齐齐盯着陈茵,前因后果竟然真的没联系起来。

        “嗨,白衣服,您原来指白大褂儿呀~”郭麒麟一拍大腿,喊了出来。

        “嘿,可不就是白大褂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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