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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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学医的?”
秋择点点头。
他如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冯默语时她问自己的话。
那日大约是他上山的第二日,冯默语正襟危坐对他道:“我师门有规矩,习武不学医,学医不得习武。你可决心学医?”
秋择虽然不知道为何这叠云仙姑如此随意便答应教他,却还是一口答道:
“学医。”
冯默语便问他:“如今天下虽说宁静,却常有霍乱,我见你心性纯澈,以为你必当想要济世救民的。昨日你说要求医术,我本觉得你不知我叠云武艺了得,如今知了,如何竟然不肯习武?”
秋择一口答道:“为何偏要与朝堂争雄,浴血一方?秋择若能医人救命,那也算救世济民。若是人人都凭着刀枪救世,那必要伤人,又谈何‘济民’呢?”
那时冯默语似乎微微怔了片刻。
秋择记得,她温柔地笑了,对自己说:
“你这样年纪,这般见识,谅你之后也不会为今日抉择后悔。”
秋择再抬眸之时,冯默语已然起身,留下几个字:
“必倾囊相授。”
此后五年,秋择潜心钻研,刻苦铭心,总算是学了叠云山八成的本事,人知他的,都道他少年有为,可他自己从不在人面前炫耀,年方十五,便有了老者风范,丝毫没有轻浮之意。
“这小师侄交给我们了?”柳琳琅戏谑笑道,“那敢情可太好了!他可习过武?可要和我切磋切磋?”
江眠玉在背后悄悄锤了柳琳琅一下,柳琳琅这才闭了嘴。
冯默语眼中含着笑意,说道:“他虽未习武,医术总归还不错。”
几人怔住,冯默语几乎没开口称赞过谁。
半晌才听江眠玉道:“看来这位少年必定难得的天才。”
秋择一愣,连连鞠躬:“您谬赞了。”
冯默语抿嘴不言,只看钟离携便从袖中捉出一只匣子,递到冯默语眼前。
“方才琳琅送你一只匣子,里头装的是他与眠玉多年前去残烟观求的平安符,我如今便也将我三月前去砚晴寺求的平安牌子送你们罢。正好是两个,一个你留着,一个给我这小师侄。”
他便从那匣子中拿出一个,又弯下腰来放在秋择手中,说道:“小师侄这般年少,就这样厉害,既是他自个儿刻苦,也是默语你教导有方。这平安牌子,就当我送小师侄见面礼罢,虽说是小了些,可这里头却有得东西讲。”
秋择呆呆望着钟离携,竟然忘了道谢。
“仔细说说?”柳琳琅迫不及待地问道。
江眠玉突然想到什么,笑道:“钟离兄说,是在砚晴寺求的平安牌?”
钟离携听他这么问,答道:“正是,眠玉兄弟是否知道?”
江眠玉缓缓点头,“知道些许。”又看了看柳琳琅求知的眼神,温温笑道:“砚晴寺最灵验的地方,乃是‘来世’。‘今生缘不尽,来世再相还’。若是要求今生缘,其他的名寺,人都说要比砚晴寺灵验,可要论到来世缘,恐怕没人敢说砚晴寺不灵验。”
“正是如此。”钟离携道。
柳琳琅大笑了两声,道:“可不知这砚晴寺的名头、是不是他们那庙里的和尚自己杜撰出来的故事?今生求得的缘分,若实现了便是灵验。可是求来世的缘分,如何知道灵不灵验?”
“这我也不知道了。”江眠玉还是温温看着他。
柳琳琅忽而又笑起来,打趣道:“那持哥儿可别求错了缘分,这两牌子若是一对……”
江眠玉狠狠一拽他的衣衫,面上仍是笑着,道:“胡说什么。”
正闹着,忽然听秋择道:“若说求来世的缘分不灵,那今生的缘分可知不是前世求得,而便是今生求得的?”
柳琳琅听了这句,眼睛一亮、又是一顿大笑,拍着秋择的背道:“竟作这解!我们这小师侄太厉害了!我不敌,不敌!”
“便是。”江眠玉笑道:“若真有缘分,前世不求,今生也得遇上,今生不求,来世还得遇上。若是珍视这缘分,前世就会求今生的,今生还得求来世的。这来来往往,怎么也折腾不断的。”
秋择点点头,“小侄受教了。”
家人上了菜,众人吃罢,柳琳琅又说要喝酒。
冯默语不喝酒,便换吃茶,柳琳琅只待叫钟离携去捯饬茶叶,却不料,冯默语说:“琳琅来掌茶可好?”
钟离携同江眠玉听了,都在那旁笑他。
秋择不知事情原委,只得乖乖看着。
见了柳琳琅到那茶桌前面坐了,将后边柜上摆的茶罐子一一拿来看,都是些紫陶的罐子,烧制之前,填制彩泥,做出些字画在上头,颜色与本身陶罐搭得紧,烧制出来表面平整光滑,倒是与那些笔绘的彩釉瓷器不同,多了一番质朴风韵。
他轻轻弹了弹其中一个罐子,那声音洪亮悠长,不像是弹在瓷盘子上那般清脆声,倒是颇有种雄浑之感。
他拿到手头一个罐子,上头便不知道在画些什么,寥寥草草,似兰、又非兰,如菊、又非菊;上头又有个如同月亮的东西,更不晓得是什么。
他便问钟离携道:“持哥儿,这罐子上画的是些什么?”
钟离携走到他身旁,看了看那罐子,轻摇了摇头,道:“制作这些罐子的,乃是我一位朋友,他天性不羁,一日吃酒,吃得烂醉,便做了这只罐子。”
他将那罐子翻转过来,柳琳琅只看那后面题字道:“荒草一篷,人道天成,我道无用。”
“这还真有意思,虽说不解其意,却真别出心裁。”柳琳琅将它打开,里头装的是些绿叶子,金红镶边的茶,有些红茶气味。
“我看,这是……银生产的普洱,青茶。”柳琳琅道,“若是泡了,便也没有红茶那般涩,绿茶那般苦,倒是该有些甘,汤色却稍红些。”
钟离携笑道:“这茶柳大将军爱喝,你定也喝过多次了,你再看那一罐。”
柳琳琅瞧钟离携指了边上的一罐茶,又听他言:“这是陛下赏的,你们若喜欢,就拿些去。”
那罐子上画着兰花,写道:“空谷幽兰客,岂是尘中来。”
“你这些罐子倒是有意思。”柳琳琅开了盖子,只看那里头的茶叶短小,是雪芽儿。柳琳琅来了劲儿,“持哥儿,你这茶倒是同罐子真搭得好,这是白毫吧。”
“是。”钟离携道:“可又怎么搭得好了?”
“你是不知道,我旁边这位,江眠玉江大侠,最爱喝白毫了,江湖上,又是人说他‘温如兰,润如玉’,你说是不是赶巧了。”
钟离携笑道:“既然江先生爱喝白毫,不如咱们今日就品这白毫?”他走到柳琳琅身旁,从茶桌上拿了一只白玉的高足匀杯,“这只白玉杯上好,你若对着光瞧,便如同薄冰一般,便用它来泡这白毫。”
柳琳琅笑着接道:“我懂我懂,一会儿便看见那雪芽儿,芽芽皆立,属实漂亮。”
江眠玉眼中流露出温润,笑道:“作甚么泡我爱喝的,冯姐姐刚从叠云山回到城中,自然该泡她爱喝的。”
冯默语还没出声,只听柳琳琅道:“对对对,确是这样。”又转头问钟离携:“持哥儿,你家九曲红梅在哪?”
钟离携转身取了那画梅花的罐子,递给柳琳琅。
柳琳琅随手翻过去看,果然也有题文:“不惧旧年白霜冷,明朝九寒还自香。”
倒是句写梅花的。
他将茶搛到壶中,煮了水烫去。
不出半刻,倒入匀杯,汤色丹黄相匀,芬香馥郁。柳琳琅又给大家分了杯子,各斟了去。
都品起茶来。
“我其实,不懂冯姐姐的喜好。”柳琳琅边喝边说道:“我觉得这茶,嗅起来是香得很,也漂亮,开始吃在口中,倒是没多大茶味,反而是还尝得出一丁点酸气。”
冯默语笑道:“你吃到甘没?”
“有是有,淡的很。”柳琳琅道。
“我就喜欢安逸。”冯默语说:“不必多苦多涩,也不必回甘明显,只消闻这香气,品这一口清淡便够了。”
钟离携悄悄瞧着她。
说了半晌的话,月渐东升,钟离携道:“茶也喝够了,可要去其他地方转转?”
眠玉只是笑,柳琳琅敷衍着说只想谈天说地,去哪都无所谓。秋择都听他们安排。
钟离携又看向冯默语,冯默语莞尔一笑,说:“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许久没来郁园转过了,便随你去走走吧。”
钟离携颔首,默默起身,道一个“请”字。
众人随他去,他先到外头探了一眼,笑道:“外头已然起了霜,怕是冷了些,就别出去了,去瞧瞧我新布置的屋子吧。”
几人跟着钟离携从游廊过去,出了秋山阁,再往里走,穿过个角门,就到了那屋子。
匾上题了甚么字,柳琳琅也没注意,他进出多回了,还是懒得抬下头,倒是眠玉抬眼见了,题的是“惠缘堂。”
钟离携笑道:“这屋是我从前看书的那斋子,而今新布置了,便是想叫你们来瞧的,默语多年不下山,就连柳琳琅也不常来见我,就是见了,也懒得踏进这院子一步。每次说完事情就走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可真是凉薄得很。”
“你一副闺中怨女的样子怎么回事啊?丞相大人!”柳琳琅一把拽过他的袖子,道:“你不是说要理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政务,赶着我出去,说我扰你理政,如何倒成我的不是了?”
眠玉一只手把柳琳琅挡了回来,柳琳琅被他挡在身后,更显得像一条疯狗子。冯默语笑道:“你们别贫了,快带我们瞧瞧你将这屋改成了什么样?”
“是了,不贫了。”钟离携笑着,拨了帘子,领他们进了屋。
他们才进去,是一面屏风,上画的是山水,画得精妙绝伦,却在丞相府倒也见怪不怪。绕过屏风,后头两边挂了灯,都简朴得很,每灯间约隔了丈余,那丈余的地方,放了书架,竹柜,案几……书倒是满满当当了,也有古迹竹简。钟离携的书,柳琳琅都懒得瞧了——不是政论就是乐谱,半本闲书都没有。
他在意到了挂在竹柜边上,裱好了的一张手稿一样的纸,便凑近去瞧上面写的什么。
只是两句:
碎玉送清风,银花散尽。
残云归碧海,月梦成空。
都写得工工整整,一笔一画,似乎写得认真极了。
可是这也不是钟离公持的字儿啊。
柳琳琅启蒙之时乃是和钟离携一起读的书,怎么不清楚他小时候写字从不写楷,日日盼着能写出令人羡慕的草书来,却因那时候连字都认不全,说什么草书,只不过是乱七八糟一团鬼画符罢了。
可这究竟是谁的字呢?
他见上头压了个章,小的很,估摸着两粒米的大小,似乎写的是个“衔”字。
衔?
钟离携见他在那边细细盯着,便走近去,问道:“琳琅在看什么?”
柳琳琅回头问他:“这是谁写的?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钟离携一笑,“这个啊,一位故人写的。”
冯默语和秋择、江眠玉,听见他们说话,也都过来看。
只听钟离携道:“这故人已经去了,便不要再提了。”
冯默语道:“故去之人,为何便不能提了?若是觉着惹你伤心,于是便连这些欢喜的回忆也都丢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秋择抬头问道:“丞相大人,是不是曾与这位故人投缘得紧?如今他已故去,重提旧事,难免伤心难过。”
“只见过一次,也都是官场上的幌子。”钟离携边说着,边浅浅地笑,“我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
江眠玉瞧着钟离携垂下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听他继续说道:“如他那样天真烂漫的笑,京城中的孩子许多都有,只是,我觉得他可怜,是因为他不知晓利害……那些事、分明都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柳琳琅道:“究竟是谁啊?”
冯默语笑道:“只瞧这个‘衔’字,又想持哥儿只见了一次的,若还是猜不到,那倒也不必猜了。”
“为什么?”柳琳琅道,“说不定我根本不认识呢!”又转头问江眠玉,“眠玉,你可知道这京城里谁名字里有个‘衔’字?”
眠玉摇头说道:“眠玉不知。”
柳琳琅就在那里问,钟离携和冯默语就是不告诉他,闹来闹去,天都晚了。
本来钟离只安排了冯默语和秋择的住处,以为柳琳琅他们会回去,毕竟羽林将军府离这丞相府也没几步路,可惜柳琳琅闹不动了,倒头便扑在桌上睡了,江眠玉也拽不动他,钟离携也就让人将他抬到郁园的厢房中安顿了。
江眠玉便和他住一个院子。
夜里,江眠玉不知怎么醒了,半晌也没睡着,便披了外衫,走到院子中,蹚着月光,静静看着这郁园中的花草树木。
眼前似乎浮现出多年前的场景,自己不愿提及的,不能提及的,不想记住的,却又不能忘却的……
心中不能说乱,又说不上无虑,但是异常平静。
忽而想起,以前做事畏首畏尾,柳琳琅与他说过一句话:
“是成是败,总会有光阴来教唆。成了败了,也总会由光阴来洗尽。”
“愿君莫知愁滋味,踏春风来笑春归。”
心里突然又蹦出这两句:那又是柳琳琅写给他的。
随后又是一声叹息。
柳琳琅啊柳琳琅,你愿我莫知愁滋味,我便真的能不知道吗?
到头来,还不是芳香遍地,任人摧残。
他随手拾起一朵落在地上的花。
要我说,便是:一窗落花千家拾,满苑芳香何时摧。
鸡鸣的时候,冯默语坐在园子里。过了半刻,钟离携端来了早点,都是冯默语爱吃的,多半是咸口,还沏了一壶茶,二人便在石桌前说起话来。
“默语。”钟离携先开了口。
冯默语微微笑了笑,问道:“如何?难得见你说话扭捏,可是又想问那顽皮弟弟可有听话?”
“不,不是。”钟离携慌慌张张低头下去,又悄悄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一笑,道:“默语你曾说,一直在等、你的心上人与你提亲,如今,你正是桃李年华,他人道你潜心修行,恐怕是不思儿女之事,否则,你这般的姑娘,怎能不在及笄之年择好人家嫁了……”
冯默语抬眼看着他。
“我……”钟离携说道:“我想知道,你在等何人?”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你等的人……是不是我?”
刚刚说完这句,他便立刻站起身来,连连作揖,口中念叨着:“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冯默语也站起身,捉了他的手腕,笑道:“你说我桃李年华,我这桃李倒还长你一岁,若说等人……我可算等了你这个木头这么多年了,今天这朽木头终于发枝了!”
钟离携一怔,看着冯默语捂着嘴笑着。
这郁园里的红枫似乎比往年更红。
“此番里从山上下来,便是、想说句恼人的话。”冯默语将手放在钟离携手心里,笑道,“你若有意,我就不回山上去了。再等些时候、择个吉日,就请柳琳琅他们来喝喜酒如何?”
钟离携半晌无言,掉在朝霞里的只有一个字:
“好。”
冯默语从袖中拿出一个匣子,道:“此物,乃是先师从前交给我的,其中有一个金玉镯子,算作我的嫁妆,余下这里,还剩一枚锦囊,便由你收着吧,可好?”
钟离携点点头,“都依你的。”
次日清晨,冯默语便进宫觐见。
“先生,来了。”刘皖起身给她作揖。
冯默语扶住他的手,与他说道:“先帝自变法开始,囤得的粮草辎重,臣以为,不过多久便得开始往玉门关运了。陛下先准备吧。”
刘皖一怔。
“先生的意思,羌人要攻过来了?”
“臣下山来也是为了此事,羌人已按捺了十年了。自庞将军去后,玄啸营最为得力的将领唯有尤老将军一人,断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冯默语叹息:“臣虽知道皮毛,却也都只是纸上谈兵,下午臣便去拜访柳大将军和江南提督狄大人。也望陛下多多请教他们些军事,提督大人是跟随先帝攻破齐国建国的大将军,这不用说。至于柳大将军……”
冯默语不觉偏头看了看大殿外的灯笼,“能不惜名节请降,跪在先帝面前献上长剑洗颈就戮,只愿换得城中百姓安宁,他虽保不了那旧朝昏君,却怎么也算是为家为国了。”
她抬眸看着刘皖,一字一句、恭恭敬敬的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臣以为,柳于安,也算得上当之无愧的羽林大将军了。”
刘皖道:“朕的的确确是许久疏怠了军务,先生说的,朕都知道,父皇在时,曾对朕说‘那柳于安许护不好天下,护不好天子,但他有执念,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泰,希望隔壁邻居家的穷小子能找个自己喜欢的好姑娘做媳妇。’故而才让他继续做这羽林大将军,此事无前例、恐怕后世能做到如此的也屈指可数了罢。朕自然知道利害,不会因为他是降军便亏待于他的。”
“那便极好。”冯默语安稳坐下,“陛下趁着这段日子,可多问他们写兵法谋论,他们沙场是溅过血的人,必然不能是纸上谈兵。”
没等刘皖答话,她又看定了刘皖的眼睛,说道:“臣说句没用的,陛下可知、刘玄德曾因不信孔明而大败于夷陵;又托孔明遗孤于白帝,未因孔明有夺位之能而杀之以除后患,遂蜀国后方能得数年安稳。”
刘皖颔首道:“先生不在时,朕心总不能安,先生的话,朕记下了。”
二人对视着,灯火辉煌,窗外竹影飘摇,听刘皖又道:“朕忧虑,乃是因为狄家那八大营,虽说六营玄啸放守边关,可剩下那金羽二营,才是八大营的梁柱,人虽不算多,却实在精良,那么多年了,那些老兵的子孙也都是些少年才俊,论实力,比当时攻破齐国之时也少不了多少……”他忽然哽咽,又说道:
“先生莫非不知,那长羽金柝二营,先帝在时,便是那样——有没有兵符都不要紧,只听狄家号令,跟狄家家将有何分别?”
“那你可知,狄家是否愿意保大玄江山?”冯默语问道。
“当年朕十五岁,接下了先帝遗诏,当时朕便是按照先生的意思做的,先生记得。”
冯默语点头。
她还记得,那时,刘皖将玉玺端在狄晓岐面前,行礼奉道:“家安国安天下方能安定,将军与父皇一同开国,也是胸中有江河湖海之人,我年纪尚幼,书读不过百卷,资历浅薄,自知坐不稳这龙椅,还愿效仿尧舜,禅位让贤,请将军代我守这江山。”
当时狄晓岐二话没说,将其帅印兵符全部奉上,只道:“陛下如此,难免有人看臣是那汉贼奸佞,还望陛下只把臣做犬马,指使便是。”
“臣自然记得。”冯默语道,“当时臣在朝上。”
“可就算他那么说,那么做,朕也怎么忘得了当年父皇逐杀那白鹤秋和慕容玄兔之时,那二营将士只听……”
“陛下。”冯默语打断他。
“往事已矣,纠缠无用,待陛下成了三皇那般,天下自然归心。”
“朕知道。”刘皖紧紧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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