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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沈箐把密信一一安排发出之后,刚要折返回去,听见马蹄声,是督工完成并刚自岑岭追上来的魏渠陈婴阳等人,同来的还一道嘹亮的女声。

        “嗨,我来了——”

        沈箐定睛一看,笑了,原来百里珍!这货终于到了。

        早在出征前,百里珍就给沈箐偷偷来信了,说她不日就能到,这位前世就和沈箐臭味相投的西瓯公主殿下,这辈子还是走上了带着情郎私奔的道路,她旁边跟着的不是木哥还有谁?

        两人重见,当然是高兴的不行的,沈箐和魏渠陈婴阳等人打过招呼,忙不迭让人给百里珍安排营帐,百里珍大大方方说:“我俩就安排一个好了!”

        接着她眼冒贼光盯了木哥一眼,这个魁梧的年轻帅小伙立马脸皮爆红,飞快盯了她一眼,不敢说话。

        沈箐:“……”

        姐姐你别这么大声,你是公主你知道吗,你吓到别人了。

        她本来还想加句就安排在她营帐隔壁好了,方便照看,被噎回去了,“营帐……还是离我远点吧。”

        以免听到什么不和谐逼良为娼,不不,霸女硬上弓之类的靡靡之音。

        没有对象的人伤不起啊!

        百里珍本来还在喋喋不休的,木哥经过郑重考虑之后,决定接受沈箐当初建议,改名换姓为将。他希望建功立业,将来有机会能够光明正大和百里珍一起回家乡,他不希望一辈子丢她的脸让她跟着隐姓埋名漂泊不得返,哪怕百里珍本人根本不介意,她甚至打着玩够了生个孩子再厚着脸皮润回去气她王兄的主意。

        陈婴阳魏渠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大喜,已经把木哥当自己人了,等会就会去燕长庭帅帐正式授职。

        百里珍听说沈箐当女将军了,十分艳羡,正嘚啵嘚啵说她也要干,就给沈箐当副将好了巴拉巴拉,便听见沈箐吐槽的那句“没有对象的人伤不起啊!”

        她十分稀奇侧头看过来,“你家燕哥哥呢,你不是有一个了吗?”

        沈箐:“???”

        沈箐:“!!!”

        沈箐喷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吓死她了,沈箐当场跳起来,“什么狗屁燕哥哥,那是我弟,我弟!弟弟懂吗?!”

        沈箐简直被这神拉郎配整了一个目瞪狗呆,她咆哮,喷了百里珍一脸唾沫星子,百里珍战术后仰,被她的大反应吓的,“……不,不是吗?”

        沈箐叉腰:“你看像吗?”

        百里珍认真回忆了一下当初见燕长庭和沈箐的场景,她居然点点头,“我觉得挺像的。”

        燕长庭那个守护者的姿态,和木哥就是一模一样啊!

        她嘿嘿笑了,凑到沈箐耳边,“那他肯定在偷偷喜欢你。”

        沈箐忍不住咽了一下,嫌弃推开百里珍,“你看错了!”

        你丫的眼神不好,配个眼镜吧,看有水晶的没有赶紧磨一个去!

        两人咋咋呼呼,大声笑小声说,你来我往互相调侃,开心倒是挺开心的,但撵走了百里珍之后,沈箐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大约百里珍刚才凑太近了,那句话总是格外让人印象深刻几分。

        她使劲搓了搓,用力甩甩头,呸呸呸,胡说八道的,可别被这货给带歪了!

        记……

        等回到帅帐之后,等给欢迎了木哥百里珍,并正式给木哥授予飞骑校尉一职之后,又打发了嚷嚷也要干的百里珍,让她安置好后考虑清楚再说,杂七杂八的东西要处理,但都不是小事,忙碌的燕长庭有一种有异于平时的果决和威势,他虽年轻,但出出入入的谋臣武将,无一不臣他为真正当号令全军的主帅。

        这青山军,已渐渐真成了他的青山军了。

        对于这个发展,沈箐当然是高兴得很的,只不过,她今天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处,她鲜见有些分神,偷偷观察燕长庭。

        但好在,在她的悄摸旁观之下,并没发现燕长庭有什么异样的表现。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都怪红缨,都怪百里珍,搞得她都心神不宁起来了!

        罪过,罪过。

        沈箐收回视线的时候,燕长庭飞速瞥了她一眼,又移开。

        这是两个人都格外敏感的时候,尤其燕长庭,只要沈箐在场,他至少一半注意力是放在她身上的,哪怕他没有用眼睛盯着她。

        最近,沈箐经常有偷偷观察他。

        他乌黑而长翘的眼睫动了下,如蜻蜓点水、蝴蝶振翅,漂亮得让人心颤。

        他的心也在翕动,他很想回视她,但他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地点更加不对,等一等,他须再等上一等。

        这么些年都等过来了,他不能为了这分毫时差。

        燕长庭轻轻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

        沈箐小松一口气之后,就高高兴兴回去睡觉了。

        燕长庭催促她的,明日大军提前动身,三更就得整军了,她现在不抓紧睡会儿,就没得睡。

        燕长庭这么安排沈箐,自己却没有休息,直到沈箐离开之前,帅帐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人出人进。

        不得不承认,长大以后,燕长庭体魄确实优胜于她,这精力跟铁人似的。

        难怪上辈子仅仅花了三年时间就攻陷皋京把燕殷干掉。

        沈箐一边拉上薄被躺下,一边感叹。

        她沾枕就睡过来了,好像刚阖眼,便听见她的亲兵李源史玉喊她并张罗梳洗什物的声音。

        ——李源史玉几人原来是小红船上的,一直跟着她,既然沈箐要当女将军,那他们肯定是她的亲兵。

        沈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年轻就是好,小寐一觉原地满血复活,今天沈箐是第一批领巡哨探路任务的,所以她得快些,出发比大军还要更早一点。

        这是昨夜连夜安排的,虽然调整了路线,但还是得慎防设伏的,这次轮到的是千羽营和飞骑营,燕长庭其实不想沈箐去的,有危险,她还是新手。

        但这样区别待遇沈箐肯定不能答应啊,既然有了正式编制,那就必须跟别人一样啊,不然像什么话?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她要安全直接待在中军待在后方不就行了,还打啥仗呢?

        她精神抖擞领人出发了,燕长庭却心神不宁,他也没有多迟疑,带大军出发后,直接换了一身普通点的铠甲,帅氅一收,驱马去了前军最前方。

        这里距离千羽营各小队都很近,有什么的话,他也能及时反应。

        哪知好&3034记0;不灵坏的灵!

        沈箐所在的千羽营和飞骑营交替前行,这些临危授命的哨探任务骑兵队伍也常常兼任,业务也十分熟练了,沈箐刚开始的时候虚心请教过哨检的关窍,他们属于流动哨,主瞭望、巡检、警戒、鸣哨等等工作,若遇敌,则迅速集结,进行第一波的战斗。

        一前一后,遇山仰巡由左至右由上至下,遇水还的留心波纹水速是否异常等等。她麾下的军士见来了个女校尉十分诧异又兴奋,当然,不忿者也有,但沈箐拉着几个校尉和几个刺头比试了一番,用本事漂亮完胜,于是这些不忿的声音随即也就消失了。

        实话说吧,巡哨的工作主要还是得胆大心细兼眼力,也就是视力吧。这是先决条件。不然说啥都白搭。可这年头由于出身问题很多人都有夜盲症的,白天视力也偏差一点,沈箐却眼神打小就非常好,她估摸自己得有20,视力表最底底一行她都能看清楚那种,这就给她的巡哨工作带来了非常大的便利。

        她很快上手了,并且青出于蓝。

        沈箐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

        这是一片丘陵路,短草碎石道路两边起起伏伏,有些高一点的山丘还是小山岗,春季草木丰茂,望上去郁郁葱葱的。

        急行军到午后,天阴沉沉的,当走到一大片小山岗的时候,最前方开道的有经验校尉立即吹响了一长二短的哨声,示意这里是极需要注意到地点。

        沈箐立即仰头眯眼,她视力超好,又家学渊源习的是上乘武学,再加上现代的各种风速力学之类的,几乎是马上,她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咦,那里!那里是不是不大对劲?!”

        另一个千羽营校尉冯易第一时间已把哨子噙在嘴里,控马急退几步来到沈箐身边,他眯眼看去,那位置伪装得非常之好,连前头的队伍都没有发现,但现在有风,一阵风吹过,沈箐立马就发现了,那丛茂盛的草摇曳角度和周围有些差别!

        冯易定睛一看,也立马生了疑虑,再放眼一看,漫山遍野,就这么稍稍环顾,似乎就见数百处这样的草丛!

        他心下一凛,借着沈箐身躯遮掩,要弯弓搭箭,可是这距离有些远了,他怕有些力有不逮。

        木哥说:“我来!”

        木哥化名百里木(沈箐:……这狗粮简直了),一反手抽出长箭已拉开大弓,这把明显比一般人背的要大得多的强弓,他拉起来毫不费力,轻松一扯,弓弦已满,往上一举,“嗖——”箭似流星一气呵成,他话音落下,那箭矢已经正中目标!

        “呃!”那边一声闷哼,一个冒血的殷兵骨碌碌滚了下来。

        艹!

        暴露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早暴露,他们原来计划是至少待魏军过三分之一的!

        领头的将领破口大骂,当下也毫不迟疑,令旗一挥:“弟兄们!!杀啊——”

        看铠甲,都是殷兵精锐,步兵之后,紧接着膘马的嘶鸣,远处骑兵乌泱泱一线,滚雷般跃上山岗,疾冲而下!!

        那领头将领恨透了沈箐,手一指,最密集的攻击直冲她而来,沈箐卧槽了一声,连连甩鞭,隔开箭雨,大家急速往后退并背对背团成一团。

        记这么一下子他们是很吃亏的,因为大部队还在后头,敌众我寡,敌方还占据地利饿虎扑羊,好在千羽营和飞骑营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哨声齐鸣,迅速稳住阵脚。

        就是沈箐这块要凶险些,沈箐急速后退头顶箭雨还得杀敌的瞬间,两支强箭一前一后直奔她的面门,她扫落一支,正要打下第二支,腰身忽一紧,熟悉的气息,燕长庭落在她马背之后,他厉声喝令:“集结成圆,互为犄角,鱼鳞阵!!”

        此刻已经能听见前军援兵急促的马蹄声了!

        燕长庭反手抽出灵蛇剑,银光疾急如飞瀑,他极擅长在箭雨中脱身,沈箐统兵经验有点不够,他也迅速稳住了她的小队,可就在援兵赶至前的那会,不知怎么,他心里一动。

        燕长庭微微侧身,让一支箭矢划过,勾破了他的铠甲,并带出少许血丝。

        援兵抵达之后,敌军无心恋战,冲锋了两次之后,见事已不成,及时止损,火速退去。

        燕长庭下马,魏渠先一步俯身翻了翻:“这是京屯大营的骑兵服饰。”

        燕长庭看到了。

        他微微皱眉,皋京的先锋骑兵居然已经到了,这么快?当下他毫不犹豫:“传令,后军转前军,走平川良安道一线!”

        本来,他们原定计划是抢时间,目标地仍是乾渡,乾渡是个非常合适的地方,往东北与七王呼应,往西则纵连小鄱阳王,这是上次结盟商谈好选好的地点,燕长庭欲将其作为新的大本营。

        岑岭吊桥紧闭,两万八千人转移到乾渡,和燕长庭大军重新汇合,乾渡通往岑岭道路四通八达,很难堵截,而且他们在离水支流上游某个秘密地点还备有船,实在不行,他们能迅速退回固守岑岭。

        ——当然,不到万一,他是绝对不可能退的,这么好的局势和战机很难再有第二次了。

        但现在,皋京援兵的先锋已经到了,而他们的行军路线不知泄露到什么程度,因为目标是乾渡没变,加上得抢时间,这第二次设定的新路线和原本路线是有一定重合的,这就大大增加了被设伏的风险。

        燕长庭也不迟疑,直接放弃乾渡。

        乾渡虽好,但已经不再适合他们了。

        行军地图打开,燕长庭睃视片刻,很快从三个备用目标地选中一个,“高泸。”

        “目标高泸,后军改前军,全速疾行!!”

        ……

        有些波折,但总体还是好的,行军路线尽改,避其锋芒直奔目标地,接下来果然没有再遇上岔子。

        当天入夜,大军驻扎在平川东的原野上。

        篝火星星点点,巡完营之后,回到灯火通明的大帐,燕长庭还在忙着,沈箐加入,两人把晚饭扒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啊,好累啊!”

        很忙,很累,但很充实,沈箐喝了口茶顺顺肠胃,瘫在椅子上,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张云配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有绷带有药瓶有清洗伤口的汤药等等。

        “放这吧。”

        燕长庭吩咐。

        张云应了一声,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帐内就剩下两人。

        沈箐懒腰伸了一半,“咦,你受伤了?”

        “是昨儿下午那会吗?”

        燕长庭身上还是昨天那身普通铠甲,并没有换,他卸下帅氅,就看见背后记至左肋位置撕破一个口子,有血迹染红。

        “嗯,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燕长庭这般说着,他很自然而然的站起身,啪啪啪扯开铠甲搭扣,把外甲扔下,露出雪白寝衣。

        这……

        平时,都是沈箐给他裹伤的,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沈箐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沈箐:“我出去,喊张云帮你!”

        她轻快地说,才蹦跶起来,刚转身,身后燕长庭解衣的动作一顿,他声音听着十分错愕,“你不替我上药了吗?”

        沈箐回头,燕长庭点漆般的瞳仁明亮清澈依旧,只是面上却掩不住愕然,甚至有一丝丝受伤。

        她挠挠头,自己这举动确实有点怪怪的,沈箐故作轻快:“没,我手脏。”

        燕长庭侧眼,内帐帘子的缝隙看到里面铜盆里有水,沈箐说:“……有水啊,那我洗洗。”

        沈箐讪讪,掉头跑进去洗手了。

        燕长庭盯着她背影,半晌,他低头,慢慢地,继续解衣。

        沈箐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外甲和长靴都卸掉了,一身雪白的里衣里裤,他背对她,正慢条斯理把染血的里衣脱下来。

        血迹不多,但比起簇新的里衣,更白皙晶莹的是他的背部肌肤,他不疾不徐解衣,明亮的烛光下,肌肉流畅紧实线条分明,蝴蝶骨微动,形状漂亮得性感到了极点。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会想到性感这个词。

        以往她总是很坦然的,甚至还会拍拍戏谑道,阿庭长大了啊。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可能是燕长庭不紧不慢的动作配合着他的肌理骨骼,实在是太有魅力感了。

        沈箐赶紧甩了甩头,眼观鼻鼻观心,将注意力集中在燕长庭下肋的伤口上,伤口很浅,只是被箭矢刮伤了表皮和一丁丁厚的血肉,如果不是要穿铠甲,其实不用包扎也行。

        “没大事,洗洗之后,涂点药膏,浅浅裹一层就好了。”

        待见到伤口,沈箐总算找回状态,她认真察看了一下,麻利清洗伤口,涂药包扎。

        好不容易弄好了,沈箐眨眨眼睛,“……那,我去喊人?”

        她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心里大骂红缨和百里珍,对对,就是她们俩,胡说八道,害人不浅!

        燕长庭低头穿衣,那手指轻轻顺着胸口的绷带一路滑下至下腹,他摩挲片刻,“嗯,好。”

        沈箐视线不受控制跟着他的手一滑,罪过罪过,孩子长大了,居然和男色诱惑挂钩了。

        沈箐心里如此道,她心里吐着槽,出了帅帐门被冷风一吹,使劲撸了把脸,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乱糟糟,似乎有什么让人心慌的东西要呼之欲出的样子。

        沈箐赶紧将这垃圾错觉压回去,别胡思乱想哈,现在最重要是处理行军路线泄露的后续,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好了,张云符简你们叫人去喊人,快些——”

        帅帐人一多,沈箐感觉就恢复自然了,尤其是她哥和她爹往身边一坐,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心慌立马消失无踪。

        沈箐立马就眉开眼笑了,不对,是严肃正经,因为现在是在讨论很机密的事。

        记“……我猜,就是那个灰衣人吧?”

        沈隽细细回忆当时的感觉,燕长庭前夜就下令紧急排查了,可惜并没有结果。

        没查到。

        大家讨论了一下,基本将疑点锁定在这么闯入者之中。

        “这人身手不错!”至少在中上水平之上,熟悉人体穴位,又擅长暗器。

        “而且他肯定有内应,”陈婴阳一脸凝肃,“否则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混进咱们的核心区域的!”

        没有内应,灰衣人身手再高绝,也不可能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

        但有内应,外表再伪装一番,比如穿上他们的铠甲,这一手,当初在梵州燕长庭沈箐他们就玩过。

        “又或许,他本来就藏身我们军中?”

        见识过沈箐的千面技术之后,陈婴阳不敢排除这一点,会真是沈箐说的那个灰衣人吗?是让人忌惮,不是的话,更让人忧心,陈婴阳怀疑对方长期潜伏,甚至不排除就在他们身边。

        这样的话,即使身手不及那个灰衣人,身份便利也足以补足。

        “好了,既然暂查不到,我们先把防范做起来罢。”

        魏太妃脸色也不好看,最后她这么说。

        这一点,大家都赞同,这个问题沈箐白天已经想过好几遍了,“我们责任职权到个人吧!”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因此很多核心机密都是互通的,白天沈箐和燕长庭商量过后,认为可以采取消息隔离的措施。谁负责的具体事务,一正一副,以防不测后无人知道,但除了负责者,就只与该军务对接者商议,其他的,一概闭口不言。

        然后具体军务细分到各人。

        这样的话,一旦哪个地方泄露,就能立即锁定具体位置,好查也好防范很多。

        至于像沈隽这样把总大面事务的,就大量增加专职守卫,把公帐私帐分开,帐内帐外都同时有多人站岗,不管沈隽在不在。

        这样的工作环境会不那么自然,却保险。

        同时加强军中的防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补充了不少措施。

        至于大范围排查细作,燕长庭否定了,不合适,这样会人心思动影响军心,弊大于利。

        大家都很赞同。

        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由于前一个主意是沈箐提出的,一事不烦二主,索性由她先起草,沈箐直接带着东西回去了,而燕长庭陈婴阳等人则在继续商量后面两个问题的细节和人员调配。

        一直商量都下半夜,蜡烛燃烧到底座,最后一个陈婴阳才回去了。

        燕长庭收拾好东西,直接起身,往沈箐的营帐去了。

        沈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行军打仗是够热血沸腾的,爽是爽了,但体力消耗也大,而且她现阶段要学的东西也多,还熬了两宿,她写着写着,就趴在桌子上咪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感觉有人进来了。

        那人取下烛座,换了一支新烛。

        半晌,一个薄绒披风落在她的身上,阻隔了微微的寒意。

        他坐在她身边。

        ——原来是燕长庭。

        沈箐意识迷迷糊糊的,但身体并没有清醒,不过她一下子就安心下来了,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及不上燕长庭让她放心。

        记论能打论可信,燕长庭排第二,那可没人敢认第一的,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只管安心睡去即可。

        于是沈箐放心了,意识再度沉入黑甜乡。

        只是在沉入去之前,她忽然感觉燕长庭欺身靠近过来,紧接着一双手,给她系披风的系带。

        烛光下,燕长庭有些痴痴看着她。

        她睡得脸红扑扑的,甚至压出一点点可爱的睡印子,乌发高束仅加一支簪的发型,她露出一截细腻如羊脂玉的脖颈,柔和的玉色一路蔓延到小巧下颌和侧颊,她嘴巴是菱形的,很小巧,粉色的,如同一瓣新鲜的嫩海棠,被枕着,微微张开,可爱极了,漂亮极了。

        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物了!

        在燕长庭眼里,她身上,哪怕一丝鬓发,都是极美好极美好的。

        “阿箐……”

        他轻轻叹谓一声。

        在这个黎明将近的破晓,他的心尖在轻颤的,他想碰触他,他压抑得太久,在这个长夜尽头,竟有些压不住了。

        他轻轻给她系好系带,盯了她的唇片刻,却不敢。

        最后,他微微俯身,阖目,以朝圣的心情,轻轻在她颈后印下一吻。

        沈箐最后,感觉有什么轻轻碰触了自己后颈一下,如一阵风掠过,蜻蜓点水,极柔软的触觉,极温柔的力道,一触即离,却留下滚烫的温度。

        她心里就:“……卧槽!”

        这是沈箐意识沉入黑甜乡之前,最后的一个感觉。

        那个柔软的碰触,仿佛是错觉,以至于她真正清醒之后,怀疑是做梦。

        可是她一跳起身,身上的绒面薄披风泻了下来,沈箐低头一看,那个精致又漂亮的蝴蝶结,正是燕长庭惯常给她系披风打的,甚至桌面的东西弄好的他都拿走了。

        “我艹,我艹,我艹!”

        沈箐连续艹了三声,冲出帐门,对李源和史玉说:“你们怎么能随便让人进我帐篷呢?!”

        她是女的啊啊啊!!

        李源史玉莫名其妙,这是燕长庭不是别人啊,而且沈箐正在工作又不是洗澡换衣服之类的,之前不知一直这样的?

        两人面面相觑,而沈箐捂住后颈,就,就……这是错觉吧?

        燕长庭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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