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

“抱歉。”

        赵思鸣听完第一反应是微微颔首向陈明洁道歉，“我不知道你的妈妈和爸爸已经……”

        陈明洁见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便笑着拍了下赵思鸣肩膀，“没关系的，你不用心疼我，我早就已经释怀了我的父母离开。”

        “不过……”赵思鸣突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你没有工作？”

        话音刚落就后悔了。

        下一秒。

        陈明洁果不其然露出了奇怪又万分疑惑的神情，“你……怎么会这么问我？”

        “我前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某天早上一醒来突然就失忆了，几乎忘记了希望之都的所有事，”赵思鸣无奈之中只好用失忆这种烂理由搪塞过去，“所以我……”

        他就算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想必陈明洁也不会相信。

        “你说你失忆了？”陈明洁眸光闪烁微微挑眉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赵思鸣面不改色地回答：“嗯。”

        “既然你失忆了，那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都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就都告诉你，”陈明洁没有怀疑失忆这件事的真实性，她无条件相信赵思鸣，“你今天帮了我，你就是我的恩人了。以后……我叫你思鸣哥好不好？”

        陈明洁算是赵思鸣来到希望之都交的第一个朋友，她没什么意见，“嗯。”

        “对了，你吃包子吗？”陈明洁说着拉开衣领从怀里拿出几个包子，她笑着将包子递到赵思鸣面前，“喏，这是你买的包子，真的很谢谢你。”

        “我出门的时候吃过了，“赵思鸣将陈明洁的手推回去，“你吃吧，我不饿。”

        陈明洁便把包子放回了怀里。

        赵思鸣：“你怎么不吃？”

        “这些包子我得拿回去给奶奶吃，奶奶也好久没有吃这么好的东西了，”陈明洁整理好自己的衣领，然后一脸轻松地看着赵思鸣问，“思鸣哥，你是要去哪里吗？”

        “我打算去r基因检测馆做检测，”赵思鸣缓缓说，“你知道那里怎么走吗？”

        “你要去r检测馆呀？我可以直接带你去，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陈明洁直视赵思鸣的眼睛说，“思鸣哥，你现在着急去吗？”

        赵思鸣摇了摇头，“我不着急。”

        “不如你先跟我一起回家一趟吧？然后我再带你去那里怎么样？”陈明洁有些兴奋地说，“你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

        赵思鸣觉得陈明洁既然是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那么让陈明洁带她逛逛这座城，并让陈明洁帮忙讲解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情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好，那就先去你家吧。”

        陈明洁热情拉着赵思鸣手。

        “那，我们走吧。”

        -

        灿烂阳光洒在地上泛着金光。

        风刮过。

        赵思鸣跟着陈明洁迎着风穿过一条又一条大街小巷，最后走进了一栋五层高的居民楼，陈明洁似乎是个没心没肺的自来熟，那张嘴在路上就没怎么停下休息过。

        两人一起上楼。

        陈明洁挽着赵思鸣来到二楼，她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然后缓缓转头看向赵思鸣说：“思鸣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赵思鸣对上陈明洁的目光，“什么事？”

        “我出门的时候都是跟奶奶说我去外面打工找事做了，可是最近那些工厂都不收人了，我奶奶并不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陈明洁抿着唇向赵思鸣投去恳求的眼神，“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赵思鸣明白陈明洁的意思，“可以。”

        陈明洁笑得很甜。

        “谢谢你，哥哥，你真好。”

        赵思鸣耸了耸肩。

        陈明洁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门锁，然后推开门带着赵思鸣走进去，“看，这里就是我家了，欢迎你来我家。”

        赵思鸣走进去打量四周的环境。

        两室一厅。

        这间屋子大概有五六十平方米左右的样子，客厅里的家具都是木材做的，窗帘被灌进来的微风吹得左右摇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显得客厅很敞亮。

        “明洁，你回来了。”

        从房间传来一个女人非常虚弱的声音。

        陈明洁立马应了声。

        “嗯，奶奶，我回来了。”

        她牵起赵思鸣的手朝房间走去。

        两人一起走进房间。

        只见一个骨瘦如柴眼窝凹陷头发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女人嘴唇干裂苍白，脸颊瘦得几乎没有一点肉，像是被病痛折磨得在苦苦支撑着，让人看着忍不住揪心。

        “奶奶，你看，我带了一个朋友回来，”陈明洁拉着赵思鸣走到李宁静面前，“他叫赵思鸣，是我今天刚认识的朋友。”

        赵思鸣眉眼轻弯十分乖巧地打招呼：“阿婆，你好，我是赵思鸣。”

        李宁静慢悠悠地点头，“你好。”

        声音很虚弱。

        听上去说话十分费劲的样子。

        陈明洁拉着赵思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思鸣哥，你先坐，我去拿点东西。”

        赵思鸣：“好。”

        陈明洁突然回头问：“思鸣哥，你要喝水吗？”

        赵思鸣：“我不渴。”

        陈明洁便走了出去。

        赵思鸣安静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李宁静，视线不自觉往下移动落在她干瘦的脖子上，只见她的脖颈上也带着银色的项圈，这跟在街上看到的项圈一模一样，他心里顿时冒出了许多疑问。

        为什么陈明洁的奶奶也会戴着项圈？

        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不一会儿，陈明洁端着一盘包子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热水走了进来，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说：“奶奶，这是我今天上午打工挣的工钱买的包子，你快吃吧。”

        说完温柔地扶着李宁静坐起来，陈明洁从床上拿起枕头小心翼翼地垫在女人身后，然后拿起包子放在李宁静手里。

        女人拿着包子咬了一小口。

        陈明洁问：“奶奶，包子好吃吗？”

        “嗯，好吃，”李宁静非常缓慢地咀嚼手里的包子，“孩子，你也吃。”

        陈明洁露出甜甜的笑容轻声说。

        “奶奶，我吃过了，你吃吧。”

        李宁静看向坐一旁闷声不语的赵思鸣虚弱地问：“思鸣，吃包子吗？”

        “阿婆，我吃过了，”赵思鸣迅速扫了眼坐在床边的陈明洁，“你吃吧。”

        女人不再说话认真吃起了包子。

        -

        从居民楼出来的时候太阳高照。

        微风在巷子里穿梭。

        “思鸣哥，我现在就带你去r基因检测馆，”陈明洁看上去心情很不错，她看向身边的赵思鸣随口一问，“你带标记证了吗？”

        赵思鸣：“标记证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标记证，你要去做r基因检测的话，就得用到标记证，”陈明洁见赵思鸣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赵思鸣肯定没带，“思鸣哥，你是不是没带标记证？”

        赵思鸣：“……”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标记证的事情？难道是她忘了告诉自己了吗？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没带标记证会怎么样？不让做r基因检测吗？”

        “没带其实也没什么关系，”陈明洁拉着赵思鸣手朝前方走，“如果你以前有标记证的话，在r基因检测馆补一个新的标记证就行了，顶多会挨一顿骂。”

        赵思鸣：“……”

        也只能挨一顿骂了。

        赵思鸣一边走一边想着项圈的事情，他默默看了陈明洁一眼忍不住问：“明洁，你妈妈脖子上的那个项圈是什么？”

        “那个项圈是束缚带，”陈明洁神色淡淡地回答，“每个女人到了十四岁时都要戴的束缚带。”

        赵思鸣：“女人为什么要戴束缚带啊那岂不是说明洁你到了十四岁也要带吗？？”

        “束缚带能阻止所有没有功名的男人接近女人，”陈明洁望着前方淡淡地解释，“陌生男人一旦与女人亲密接触，束缚带就会感受到男人的气息，放出激光射线发出警告，来阻止男人的靠近，然后就会被管理士兵的人知道。”

        “没错，我才过两年应该也要带上这种束缚带吧！这是每个人的命运。”陈明洁表情黯淡的道。

        不等赵思鸣开口陈明洁故作开心继续说道：“思鸣，我猜你一定忘了为什么对不对？”

        赵思鸣确实不知道。

        “那为什么女生要带上这样的项圈啊？这不是把女生不当人吗？难道是为了监控女性？”

        “是啊！没错，女性在这里是没有恋爱的自由，更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力和资格，一旦成年到了十四岁就得一辈子都戴着束缚带，只有出意外或死亡才能被允许取下束缚带，并且女性只能被分配在斩杀畜鬼中有重大功臣的男性，普通的男性是不配拥有伴侣的，”陈明洁缓缓抬起脑袋对上赵思鸣的目光，“这就是这里的规则，明日都市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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