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加意外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全校召开2018年秋期开学典礼，学生们都整齐划一的穿上了蓝白色的夏季校服。

        随着进行曲的音乐响起，学生们陆续搬着凳子去操场集合。

        阳灿在班上催促了几声，便第一个走出了教室。

        几分钟后教室里灯关了。

        阳灿眼带笑意，扎着高马尾，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新学期，新气象。

        艾佳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话，她没有太在意地听着时不时回应。

        到了操场，找到自己班的位置集合。

        操场上像是蓝白色的海洋，晃眼的紧。

        “下面进行开学典礼第一项，升旗仪式。”台上的黄主任拿着话筒说道。

        接下来的一切都过得极为枯燥，再加上太阳光照在身上很热，阳灿的后背已经渗出细汗，沾湿了上衣。

        阳灿嘴里开始小声吐槽着:“热死了，怎么这么多废话，要不完了都。”

        艾佳用校卡给自己扇着风附和着说:“就是，再晒一会儿我就得蒸发了。”

        “金色九月，秋风送爽，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迎接新学期的到来。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学校党政及全校师生向新学年在此工作的新老师，就读的新同学表示热烈的欢迎……”

        穿着一身正装的文校长举着话筒，满脸笑意的念着发言稿。主席台面朝着太阳的方向，他时不时会擦一下额头上的汗。

        看着台上换了一个又一个校领导发言，台下的学生眼中都充满了不耐烦，艳阳已经高照，燥热难耐。

        “好了，今天的开学典礼到此结束，请各班有序退场。”黄主任说完话，学生们都松了口气搬着椅子人挤人回教室。阳灿像焉了吧唧的花一样，支起身子，随着人群大流走着。

        回到教室后，大家都在抱怨着，把教室里的风扇开到最大。

        此时已经是第二节课上课了。

        开学第一天是最轻松的，老师们都没有开门见山的讲课，而是先总结了上学期的学习情况，或者聊聊天，然后让学生们预习新内容。

        江城一中初中部只有二班是住校班，有一半多的人住校，所以也只有住校班要上晚自习。

        晚自习前，走廊里喧闹不已，整层楼只有这一间教室灯亮着。

        阳灿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和艾佳聊着八卦。

        她的同桌唐敬皓买了一堆辣条回来，然后往抽屉里塞，还时不时左右察看。

        她瞄了一眼他，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就出声问:“你干嘛呢？”

        唐敬皓伸出手指做了噤声的动作，低声说:“等会儿张思源看见了要来抢。你也来点？”说着坐下来，准备拆辣条。

        “等等！这辣条油多，你小心点。”阳灿以自卫的姿势，警惕的盯着他。

        唐敬皓摆摆手笑嘻嘻地说:“不会的，这包最好吃你尝尝。”

        阳灿狐疑的看了两眼，撕拉一声，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阳灿穿得蓝白校服的袖领被溅上了一条大小不规则的油点，面积还不小。

        一股浓烈的油辣味直冲鼻腔，阳灿看了眼袖子，猛地站起来，朝着他大吼:“我艹，唐老鸭你死定了！”

        唐敬皓见势不妙拔起腿就跑。

        阳灿直接抄起扫把去追，在走廊里跑了个来回，唐敬皓冲进教室躲，嘴里还一直喊:“救命啊！火山爆发了！火山爆发了！”钻进教室里打闹的男生堆里。

        阳灿龇着牙，举起扫把指着男生堆说:“滚出来。”

        唐敬皓紧紧攥着祁航和宋铭超的衣服，看着阳灿没再上前，瑟缩着脑袋说:“阳火山，你，你就是欺软怕硬！”

        “三秒钟。”阳灿压着嗓子说道。

        “三——”

        “二——”

        其他人憋不住地笑，纷纷咧着嘴偷乐。祁航直接拽过唐敬皓的胳膊，像拎着垃圾袋一样往阳灿面前丢。

        “打吧。”祁航随意将手环在胸前，眼睛片刻不离地审视着面前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阳灿。

        阳灿胸口感到无比闷热，鼻腔里还充斥着辣条味。

        阳灿推了祁航一把，撇开脸说:“离我远点。”说完便揪着唐敬皓的耳朵，把人拽到了座位上，唐敬皓倒是一路惨叫，“疼疼疼。”阳灿瞪了他两眼，接过艾佳的秋季校服外套去了卫生间。

        宋铭超凑到祁航耳边说:“会不会被吃了？”祁航轻挑了下眉，望着阳灿的背影没说什么。

        阳灿利落地换上秋季校服外套，把拉链拉至最上方，翻转了衣领。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突然冒出来一种羞耻感。

        这样想着，她快步走出了厕所。

        她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丢给唐敬皓，带着警告意味地说:“你要是洗不干净，就给我买件新的。”

        唐敬皓耷拉着脸频频点头，嘴里嘟囔着:“我妈洗衣服洗的可干净了。”

        接着，就被阳灿一记爆栗，“啥事都找你妈，你妈宝男啊？”

        声音有些大，一句“妈宝男”令宋铭超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阳灿说完就低头挽袖子，天气闷热，跑了来身上出了汗，身上黏腻腻的，很是不好受。

        扎起来的头发已经变得有些凌乱，她便直接扯下橡皮筋，甩了甩头发，再微仰着头，用手指充当梳子，向上抓拢头发，随意扎起一个丸子。

        有些散乱，但是相对更凉快些。

        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阳灿回了趟寝室换了件短袖，才终于觉得舒坦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透过窗外的榆树钻进教室里细碎的黄色灯光，园中园昏黄的路灯在黑幕里却显得温暖又明亮。

        这节晚自习，语文老师熊博才用多媒体播放《开学第一课》，并且要求周记写观后感。

        学生们本来兴奋的表情瞬间垮掉了，教室里一片哀怨，纷纷不情愿的拿出草稿本列提纲，免得抓不住素材要点，不合格还得重写。

        阳灿看的很认真，被那些感人的经历和事迹触动的深刻。作文一直以来是她的强项，很是受熊博才的宠，就是没答应当课代表，觉得当了班长干别的费事儿。

        三晚下了课，阳灿被艾佳拉着去操场跑圈，说是去锻炼身体，其实就是想去看高中帅哥打羽毛球。

        操场的两边都有一个日照大灯杆，所以晚上操场不会漆黑一片，而且操场锻炼的学生还不少，漆黑的角落里还有小情侣在腻歪。

        夜色很美，夜空中散落着几颗零星，站在去操场的楼梯上，能看到操场围栏外街边的路灯，背着书包回家的走读学生，还有更远处的江岸的霓虹挂彩。

        艾佳体力一般，来跑步就是找罪受，跑了两圈就受不了，都还没见着帅哥的影儿。

        阳灿停下脚步等她。她轻喘着气，交插着双手，看着瘫在地上的艾佳嘲笑道:“下个星期体测800，你不会还想补考吧？”

        艾佳手撑在地上，一脸的惆怅，大声嚷到:“你以为我是你啊？”

        阳灿无奈的摇摇头，弯腰将她拽起来，“跑不动了就回寝室，自己找虐受。”艾佳不情愿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诶！”

        一个男生忽的朝着她们的方向大喊。

        两人闻声一齐扭过头，阳灿还没看清那人，

        “砰”地一声，一个足球正中她的眉心处。

        她被球的作用力砸的向后退了几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随着艾佳的一声尖叫，三五个男生围了过来。

        阳灿揉着鼻梁骨，火辣辣的疼，从眉心到额顶，一寸寸的烧。嘴里骂着哪个杀千刀的东西不长眼，疼死了，脑瓜子还嗡嗡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看清道歉的人正是宋铭超，阳灿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觉得丢人，腮帮子收紧了准备骂人，突然感觉鼻腔里一股热流。

        操，流鼻血了。

        艾佳赶紧让阳灿仰着头，从兜里掏出纸给她止血。

        好几个男生像是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念叨着。

        宋铭超的脸都白了，一个劲的道歉。

        阳灿一只手用纸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指着宋铭超笑骂道:“晚上光线不好踢什么足球啊？脚劲儿这么大，没两杯奶茶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怪我怪我怪我。”宋铭超连连点头。

        艾佳看不下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喝奶茶，脑子砸瓦特了？”顺势挽着阳灿往回走。

        “诶。”祁航快步走上前拦住了艾佳，看了眼阳灿的额头，蹙着眉说:“先买瓶可乐敷一下得了。”把球丢给了一个男生，转身往小卖部方向跑去。

        艾佳不明所以，捧着阳灿的脸仔细察看，她的眉心处已经红肿了。再撩起刘海，天，一个圆形红印就这么盖在了她的额间。

        “哈哈哈哈哈哈……”艾佳忍不住狂笑起来，“太搞笑了，阳灿，你脑袋上有个红太阳！哈哈哈嗝。”

        阳灿恼得不行，连忙捂住额头，抬脚踹了宋铭超一脚，“都是你！”

        很快，祁航带着一听冰可乐跑了回来，递给阳灿。

        她怔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可乐有些无措，然后又抬眼盯着他的眼睛看，他正仔细看着她的额头，微微皱了一下眉。

        意识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阳灿忙的挡住额头转过脸说:“看什么看？”伸手接过了可乐，“谢谢啊。”然后轻轻贴在了额间。“嘶——操。”她倒吸了口气，真他妈疼。

        “走了走了。”艾佳催促着，然后拉着阳灿快步离开，阳灿还不忘回头喊到“诶！那啥，记得我的奶茶！”然后又时不时往回看。

        几个男生在祁航身后推搡着，嘴里挖着宋铭超的苦。

        而那个少年背着光一言不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镜片反着点光。

        晚风吹过，凌乱了他的头发，也凌乱了某人的心。

        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笔直的站定在原处，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伸手搂过了宋铭超的肩膀，说:“走，回去了。”

        阳灿回到宿舍后，隔壁寝室的都串着门来看她的笑话。以她的性子，肯定是骂骂咧咧的把她们轰了出去。

        真烦。

        快速洗漱完就着睡裙大喇喇地躺在床上。闷着气，想着明早怎么掩盖这么大的印子。

        这一夜难眠，阳灿把温度已经变成常温的可乐放在枕头边，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双眼睁着。

        眼前的可乐要不要还给他呢？想了想还是算了。

        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

        第二天醒来，阳灿的额头那一块发青了。

        来到教室的时候，唐敬皓还一个劲的追问她昨晚是不是鬼撞墙了。

        这脚劲是真狠。

        周围的男生都在捂着嘴笑，看来大家已经知道了，阳灿挡着额头郁闷不已。

        这块青印子等到周末回家的时候才消得差不多了。姑妈阳冬群知道了事情原委后还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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