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这一群人加起来平均年纪能有三十岁，却在公园玩雪玩得不亦乐乎。

        陈音佳歇了会，跟姜楷枫开始堆雪人。

        两人在长椅上堆了个雪团，戳了两个洞作眼睛，又在中间斜插根树枝，看起来像一颗头叼着烟。

        直到雪又开始下大了，实在太冷，众人才往回走。

        大家下午都不出门，几个玩雪玩过头的人回去就洗热水澡了。

        陈音佳下午不打算出门，洗完澡直接换上了睡衣，一套白色珊瑚绒，衣服长裤子长，在有空调的地方很舒服。

        她准备吹头的时候，有人敲了下门。

        “进来吧。”

        门向两侧推开，姜楷枫进来，拿着衣服，反手关上门。

        “我过来洗，那边在用。”

        陈音佳点头：“你用吧，我已经洗完……等一下！”

        她想起什么，及时制止了半只脚踏进浴室里的姜楷枫。

        “我衣服还在里面。”

        陈音佳低声解释，放下吹风机，从他旁边跻身进去，带起一阵不知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清香。

        她到花洒边的毛巾杆上，取下明晃晃挂着的两个衣架。

        姜楷枫目光收回来，退了退，给她让路出来。

        女孩子没敢看他，说了声：“好了，进去吧。”

        姜楷枫也没说什么，进去关上门。

        浴室里都是跟她身上一样的味道，氤氲着热气未散。

        他有点想转身离开，在原地站了会，还是脱了衣服走到花洒下。

        因为跑神，所以根本没留意把手的方向，他就这么顺着挑起来。

        下一秒，意料之外滚烫的热水从上面淋下来。

        外面，陈音佳在吹头发，忽地听见浴室里有什么东西碰倒的声音响起。

        她关了吹风机，没听见什么，又不太放心，过去敲了下门。

        “什么东西掉了吗？”

        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声音。

        “……没事。”

        “噢。”陈音佳没追问，回去继续吹头发了。

        他洗澡快，陈音佳刚吹完头，还在梳头发，就听见身后浴室门响。

        镜子里，她看见刚洗完澡出来的姜楷枫。

        他身上套了件黑色长袖，看起来不怎么厚，项链还带着，隐隐能看出被遮在宽松衣服下利落有型的身材，脖子上搭着毛巾，头发还在滴水。

        姜楷枫走过来，有点气闷的无奈，和镜子里的她对上视线。

        “你把水开的太烫了。”

        “烫？”陈音佳疑惑一瞬，解释道，“可能是我怕冷吧。”

        姜楷枫带着毛巾擦了下头，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神情有点躁，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里面的置物架被我弄掉了。”

        “啊？”陈音佳诧异地回头。

        她恍然刚刚那一声是怎么回事，有点费解地问：“因为水太烫了？”

        因为水太烫，下意识把东西抓掉了？

        姜楷枫：“……嗯。”

        陈音佳心想力气这么大吗。

        “那，你没事吧？”

        “没。”姜楷枫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单手擦着头，“等会找找有没有工具，我装回来。”

        他侧坐着，面朝陈音佳，微低着头胡乱擦，擦头发的那只手抵在椅背上，长腿没地放似的曲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弄坏了东西，他有点浮躁，看起来就像懊恼一般。

        陈音佳不自觉弯起眼，无声抿唇笑了。

        “班群里要不要回一下？”她问。

        听出她心情不错，姜楷枫抬头，见她确实在笑着，一身躁意也散了些。

        “我等会说一声，估计回去要请顿饭。”

        “好。”

        姜楷枫问她：“还出门吗？雪下大了。”

        她摇头：“画稿，老肖在催我了。”

        姜楷枫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逗她，调侃道：“元旦第一天画稿？”

        这话着实有点欠，陈音佳停下手里的动作，怨念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姜楷枫笑了。

        他唇角微扬，起身道：“我去装架子。”

        -

        陈音佳搬出数位板连上，手机放在旁边支架上，开着勿扰，屏幕上是这几天跟金娴商量的注意细节。

        她身后，姜楷枫进出了几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置物架重新装好了。

        直到他靠近，在她旁边桌面上放了一把糖，陈音佳愣了下，抬头朝他笑。

        “谢谢。”

        姜楷枫顺手摸了把她的头，到长桌另一侧坐下，免得打扰她画画。

        居室是规矩的四方形，前后分别是连通走廊和阳台的门，左边一侧是浴室和衣柜，另一侧是他们在用的这张长桌，从前门延伸至后门。

        通向露台的后门半阖着，从缝隙能看到室外还在纷纷扬扬下着雪。

        隐约能听见大家在楼下聊天的声音，还有隔壁言言在跟谁看综艺，笑声不断。

        陈音佳头发用鲨鱼夹夹在脑后，有些没夹住的落到颊边，勾勒出脸型，慵懒又甜美。

        姜楷枫真的应了之前跟她说的话，就守在旁边看她画画。

        糖在姜楷枫齿间滚了一圈，他看了会，拿起手机给她拍了张照片。

        本来是想用来发朋友圈，但真拍出来，又觉得太好看了。

        延长的书桌本就有利于营造纵深感，视线引导至前方，女孩子低头在做什么，神情专注。

        好看到舍不得发出去，但又想给所有人都看到这是他的。

        最后还是算了。

        姜楷枫看了眼班群，已经安静下来了。

        他们班关系好，但也有分寸，前面看他俩都不说话，大家就不怎么出声了。

        上面的消息还是问他们怎么在日本。

        他发了一句：【过来玩的。回去聚吧，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客】

        他一说话，就又有人发消息了。

        【请客是板上钉钉的了，别想跑】

        【聊个五毛钱的天吧姜哥，能不能八卦】

        【iris呢？咋一直不见人，昨晚找她还回了，把群屏蔽了？】

        【姜楷枫：她在忙，八卦回去说】

        【是不是错觉，我怎么感觉你在秀】

        【孙逸飞：他就是。】

        【哈哈哈哈哈操，飞哥，我感觉到杀意了】

        【不给八卦但是又想秀恩爱，都别问了，憋死他，回来灌酒了问】

        【可以试试，姜哥还没醉过】

        确实被他们说中了，他这会可不就是想秀恩爱么，可惜另一位当事人在忙。

        姜楷枫也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他好笑地收起手机，去隔壁把笔记本搬过来，跟她在这边处理邮件。

        居室内静谧却隐隐听得见隔壁欢笑。

        半个小时后，陈音佳手累了停笔，才发现姜楷枫坐在长桌另一端，也在工作。

        她走过去，起身的声音被姜楷枫察觉，转头看过来。

        “画完了？”

        “休息一下。”陈音佳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电脑上放大的图片，“这是什么？”

        “酒店大堂的装修效果图。”姜楷枫往后靠在椅背上，抬眸看她，“回去之后我可能会忙一点。”

        意思是可能没什么时间找她。

        “难怪你要跟来……”陈音佳若有所思，“这算不算得到了就不珍惜？”

        姜楷枫听得好笑：“说什么鬼话，你不是比我还忙。”

        说的也对，就算他不忙，陈音佳也没空，只能像今天这样让他在旁边等着她画完。

        陈音佳在这个话题上讨不到便宜，问了别的。

        “晚上出去吃寿司吗？”

        “还记得呢。”姜楷枫转了个身，侧坐着，正面朝她。

        “去不去？”

        姜楷枫抬头看她，语气戏谑：“去，女朋友要去怎么能不去，珍惜我的女朋友。”

        这是她刚刚的话，弄得陈音佳失笑。

        “你这太阴阳怪气了姜哥，听起来像被绑架的。”

        她对他的称呼总是换来换去。

        “是心甘情愿。”

        姜楷枫笑起来，伸手虚环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两步，仰头看她。

        “低头？”

        他声音轻了些，陈音佳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微怔，然后心跳快了。

        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回事，聊着天也起了心思。

        带着温度的手抚上她后颈，她的睡衣是圆领，头发被夹在脑后，那块皮肤裸露出来，感受到他指腹的热度。

        当从上往下看时，会发现很多东西藏不住。

        比如陈音佳现在能清楚看到他眼里的笑，还有热意。

        他在等她。

        陈音佳眨了好几次眼，手搭上他的肩，低头。

        得到回答，姜楷枫一手揽紧她的腰，另只手带着她的后颈往下。

        开始只是碰了碰，像是试探，他很轻地舔咬她的下唇，然后又分开一点。

        陈音佳呼吸静了瞬，半睁开眼，就这样落进姜楷枫炙热的目光里。

        她看到了他颈部绷紧的线条，还有喉结轻轻耸动。

        姜楷枫按在她后颈的手加重一点力道，再次贴上来，陈音佳顺意闭上眼。

        这次他好像有点耐不住，含着咬了下，然后就撬开齿关进来。

        她尝到了他刚刚吃的糖，应该是水蜜桃味。

        接吻这件事，两个人都是青涩的。

        不知不觉挨得近，陈音佳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五指细长白皙，在黑发中明显屈起。

        分开时，呼吸都有点急，姜楷枫抬手帮她擦了下嘴。

        陈音佳有点稳不住，还是低头调侃他：“这么急，做什么。”

        她脸上还透着红，刚亲完的样子特别招人。

        姜楷枫没敢抬眼看她，低头，在她颈侧印下一个吻，声音微哑。

        “忍不住，体谅一下。”

        几乎是贴着她脖颈说的话。

        很陌生的感觉，温热，缱绻暧昧。

        陈音佳握着他肩的力道重了些。

        察觉到她因此紧绷起来，姜楷枫环着她的手轻拍了下，额头靠在她肩上。

        “别怕。”

        陈音佳倒不是怕，刚刚完全是应激反应，听到他这么说有点意外，又觉得好笑。

        想起之前他告白后，在车上也是跟她说别这么怕。

        陈音佳突然好奇：“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会怕？”

        “嗯？”

        “我什么时候给你这么脆弱的印象了。”

        姜楷枫轻笑一声，搂着人的手紧了紧。

        不是脆弱，是敏感又傲气。

        像一只警惕心很强的猫，只要察觉到一点不对或者感觉不舒服，就会果断地转身就走。

        比如他之前对她暗暗存了心思，她发现之后就立马疏远了，简直像某种自保本能。

        姜楷枫道：“高一，有次不小心对你发火了。”

        陈音佳皱眉回想。

        好一会，她才记起来：“噢，你认错人的那次？”

        “当时你躲了我四天，快一周。”姜楷枫脸埋进她颈侧，蹭了下。

        陈音佳愣了愣，脑子里很缓慢地拼凑出当时的记忆。

        那次是他打架被叫家长，课间去办公室。有男生一直在问，他很烦，以至于陈音佳拽住他的时候被他误以为成别人，反手就甩开，很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什么，把陈音佳吓懵了。

        想起来，陈音佳抿唇笑，摸他的头。

        “那时候确实胆小，但谁让你当时凶我啊。”

        “嗯，对不起。”

        听起来一点脾气也没，跟当初那个人完全不像。

        她那时警惕退却的眼神让姜楷枫印象太深刻了，当时就心里一空，被她躲了几天，之后再也没敢乱发过脾气。

        陈音佳被他环着腰靠在颈间，摸他的头就像在顺毛，莫名有种他很乖的感觉，不免无声笑起来。

        她现在才直观地感受到，原来这个人以前真的喜欢她。

        也再一次强烈感受到，她当初或许错过了很多东西。

        好一会没动静。

        她突然叫他：“姜楷枫。”

        “嗯。”

        “没什么，适应一下男朋友。”

        不是那个她暗恋了三年、脾气不太好的后桌了，而是男朋友。

        女孩子声音含笑，甜得像吃了一罐糖。

        男朋友三个字让姜楷枫笑得垂眸，想说别这么撩他。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违心，没说出口，只是又抱紧了点。

        他是真的要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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