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南湾夜市，一条街上灯火通明，冬日里的烧烤摊座无虚席。

        他们这桌三个人，桌上盘叠满了，还冒着热气。

        孙逸飞问：“说清楚了？”

        “嗯。”姜楷枫见他朝自己伸手，会意将手边可乐扔给他。

        开了车，他们一般都不太喝酒。

        另一边，李砚还在消化信息：“等一下，我缕缕……我靠，你们俩当初双向暗恋啊？”

        “算吧。”

        “那你跟她说没啊？她不会以为你现在才喜欢她的吧？”

        姜楷枫微怔，他倒是真的没往这上面想。

        回忆了一下今晚的对话，还真有这个可能……

        “太紧张了，没想起来这事。”他按了下鼻梁，失笑。

        孙逸飞笑了声：“可以的。”

        紧张是真的紧张，姜楷枫甚至一度怀疑在狭窄的车内空间，她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跳。

        他太了解陈音佳了，生怕她一点后路都不给，执意拒绝。

        “牛逼，兜兜转转六年居然还能搞一起。”李砚推了下眼镜，“你俩当初怎么都没说啊？生生拖到现在。”

        听到这，孙逸飞哂笑：“陈音佳说了。老姜根本没听人家说是谁，只听见了她有喜欢的人，回去就拖我去酒吧喝酒了。”

        姜楷枫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闭嘴。”

        “然后呢？”李砚惊讶，“然后你们就没联系了？你也不问？”

        易拉环啪地一声被扯开。

        姜楷枫想过很多次当时为什么没问。

        后来听说她谈恋爱，还猜过是不是她说的那个人。

        “以为是别人，不想听她说。”他简单道，“所以也没加到微信，就没联系了。”

        李砚啧啧称奇：“姜哥你也真能忍。”

        “没有。”姜楷枫好笑。

        不是多深情，只是再遇到别人时总是习惯性地对比，发现往后的每一个人都不如她。

        他曾经以为那是记忆滤镜。

        如果没有重逢，没有郭熙告诉他，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姜楷枫突然笑了下。

        其实没必要特意说出他曾经的喜欢，她不会因为过去有遗憾而现在喜欢上他，那个姑娘天真但也很理智。

        坦白错过的曾经，只是拥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而他们已经不需要了。

        等哪天时机正好，再告诉她也来得及。

        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

        -

        《君临》正式步入周双更的节奏，在app排行榜上的位置高居不下。

        陈音佳再次回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虽然双更的时间比原来紧迫感更强，但某种程度上也算规律了她的生活。

        ——不是在赶稿，就是在赶稿的路上。

        也说不上更辛苦，只是需要适应一下节奏。

        反而是和姜楷枫的关系……她比自己想象得更适应。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没有言语暧昧，没有不知深浅的试探，只是日常聊天吐槽，甚至比原来更频繁。

        聊天记录往上一划，直到触顶加载都还是24小时以内的聊天内容。

        12月至，树木枯枝，连天都是冷白的，各大商场已经在为圣诞节做准备。

        陈音佳今天去取车，跟姜楷枫提起后，他说下班顺路接她去4s店。

        也不知道顺的哪门子路。

        彼此心知肚明，她偏偏要戳破。

        姜楷枫从善如流：【嗯，不顺，那你给我转车费？】

        【佳：算了，薛定谔的顺路也是顺路】

        来过一次，姜楷枫驾轻就熟，甚至都没问地下停车场怎么走。

        车内暖风开得强，温度和外面相差甚远，陈音佳上车就感受到了。

        “哇哦，谢谢姜哥。”

        暖气显然是给她开的，驾驶座上这人已经热得只穿了件很薄的黑色长袖。

        姜楷枫闻言懒笑了声，算是应下。

        离开小区，导航地点是市中心的4s店，是他刚过来的地方，所以陈音佳才说他根本不顺路。

        “晚上你要回去吃吗？”他问。

        陈音佳在看手机，闻言还反应了一下，笑着抬头，眼神里明晃晃地戏谑。

        就差明说你的意图太明显。

        说来奇怪，告白之后，反倒是陈音佳放得开了，不再束手束脚，调侃起他来一点顾忌都没有。

        收到她的眼神，姜楷枫也勾起笑，看着前方。

        “那我换个问法，跟我出去吃吗？”

        陈音佳唇边梨涡漾开：“我挑地方。”

        “行。去哪？”

        “静江万象城。”她道，“世溪前几天去玩了，说在搞圣诞集市。”

        “他们度蜜月回来了？”

        “上周回来了。说跟她老公朝夕相对一个月，每天都想上班。”

        姜楷枫笑了下。

        从4s店提了车，陈音佳摸上方向盘，跟姜楷枫一前一后开去静江万象城。

        万象城毗邻静江，几栋商厦构成万象城商圈，是静海市高端商圈之一，顶奢品牌的商铺到处都是。

        天色微暗，华灯初上。

        他们去了楚世溪推荐的西班牙餐厅，餐厅色彩饱和度很高，看起来异域风情浓重。

        一起吃饭次数多了，彼此口味摸得七七八八，居然光看菜单也能猜出来哪个菜合不合口味。

        知道他能吃甜，陈音佳又点了个流心巴斯克。

        饮品上得快，温温的柚子茶蕴着清浅的甜，在唇齿间蔓开。

        姜楷枫问：“什么时候走？”

        “嗯？”她抬眼。

        “去首都。”

        回首美参加活动的事，陈音佳前几天跟他说过。

        她想了想。

        “后天，4号上午的飞机，下午到那里安排酒店，晚上安排吃饭。”

        “待遇不错啊。”

        “首都大学嘛，不差钱，来回机票报销。”

        她弯起眼笑，因为化了淡妆，看起来更偏温柔。

        姜楷枫没忍住也扬起唇：“待几天？”

        “四五天吧，我想在那边玩玩。”

        他挑眉：“那更新呢？”

        陈音佳叹气：“我会带上数位板走的。”

        聊着吃完饭，他们出去看外面的圣诞集市。

        商厦之间的车行道被集市占据，人群涌动，霓虹璀璨，几条道路交汇中心处有一颗巨大的圣诞树，很多姑娘在拍照。

        他们走得慢，权当饭后消食。

        目光从两侧店面扫过，陈音佳感叹：“果然静海不缺美食。”

        “怎么感觉你看什么都是美食。”姜楷枫好笑道。

        “听说过腐国美食荒漠吗。”她啧声，“你去过就知道国内都是真的美食。”

        这句话里的嫌弃真心实意。

        姜楷枫突然开始好奇她曾经的生活，本想问问，身边姑娘却被旁边的章鱼烧摊子吸引了视线。

        “你吃吗？我去看看。”她回头看他，露出来的眼睛里是笑。

        算了。下次再问。

        他轻笑着：“不用，你买你的。”

        暖黄色光圈在头顶亮起，圣诞布景随处可见，身处在喧闹人间，一切染上温度。

        陈音佳站在章鱼烧前排队，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是燕璟，加到微信后，两人也聊过几次，但没哪次这么激动过。

        【燕璟：卧槽卧槽卧槽，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你是iris啊！卧槽卧槽】

        【燕璟：你怎么不说啊啊啊啊，早知道就跟你要签名了啊啊啊】

        【燕璟：（扭曲）（阴暗的爬行）（尖叫）（爬行）（扭动）（分裂）（阴暗地蠕动）（翻滚）】

        陈音佳想回复的动作一顿。

        【佳：撤回上一条，我还能给你签名】

        【燕璟：说话算话！】

        【“燕璟”撤回一条消息】

        动作倒是很快。陈音佳笑笑。

        【佳：你怎么知道是我？】

        【燕璟：你不知道啊？你又上热搜了诶】

        【燕璟：光映发了年会视频录像，你因为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又一次上热搜啦】

        【佳：。】

        怀着不太好的预感登上微博，果然账号转评赞和那天一样奇多。

        点开光映的官方账号，置顶下面的赫然是一段视频，封面是她。

        【光映工作室v：记录第一次参加年会的iris，希望她以后能一直这么爱画画~】

        陈音佳：……

        视频里她还一本正经地在念：“我沉迷画画无法自拔。想画画，想工作，想的睡不着。”

        【让她画！我看谁敢拦着她画画！】

        【堪称棒读典范，笑死了爱爱左眼写着我是谁，右眼写着我在哪，合一起就是满脸的好想逃】

        【对不起但是哈哈我好想笑啊哈哈哈哈这他妈本来是个集体节目哈哈哈哈】

        她退出去看了下，发现挂在热搜上的词条是：像极了被迫参加年会表演的我。

        光映这个视频在热门首位。

        救命……堪称社死了。

        她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就只是年会表演，谁年会不丢人？但放到网上都在笑，就很不好意思了。

        “……美女？你的好了。”章鱼烧的摊主叫了她好几声。

        陈音佳轻拍了一下额头，道了声谢，接过来往回走，把围巾都拉起来挡脸。

        圣诞布景的泰迪熊旁，姜楷枫肩宽腿长站在那，双手插兜，远远看着她就笑。

        等她走近，他戏谑道：“陈音佳，你又上热搜了。”

        “我知道！”陈音佳瞪了他一眼，想制止他继续说。

        可他没停，话语间全是笑意：“现在全网都知道你有多喜欢画画了。”

        陈音佳作势打了一下他的手臂。

        姜楷枫也不躲，反而笑得不行，连肩膀都在颤。

        “谁给你排的节目？”

        “老肖。”陈音佳明明是羞恼，却被他笑得也跟着想笑，“你别笑啦。”

        长得好看的人笑起来，就是感染力很强，连带着她都跟着莫名其妙地笑。

        “算了。”她放弃，唇边还挂着弧度，“想笑就笑吧。”

        姜楷枫笑得垂下头，不过不是因为视频。

        他本来想说，不让笑就不让笑，别撒娇啊。

        但出口前又止住了，跟她说了的话，下次她肯定就不会这么跟他说话了。

        好想抱她啊。

        实在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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