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天早上，沈月瑶为了做需要送货的一百多份水煎包，起的非常早，几乎是刚睡下就起来了。

　　“下回我们先给你包出来，包好再喊你起床。”

　　天还没亮，沈家却早就点起了蜡烛。

　　沈长明顾及着还在睡觉的沈月瑶师父以及孙芸，说话的声音极小。

　　“没事爹，等把他们都教会了，我就不用起这么早了。”

　　沈月瑶花钱雇人，还教他们做菜，自然没必要傻傻地一直跟着做。

　　“对了爹，咱们这个宅子得翻盖一下。”

　　最起码需要让后厨部那些人住到这边来。

　　沈月瑶可以给江洋他们置办宅子，却没能力一直给员工在县里租房子。

　　县里的房租很贵，一处一进一出的小宅子，月租金都要五两。

　　她招的人又都是在县里没有房子的乞丐。

　　她只能在村里给他们盖宿舍。

　　可眼下他们需要置办的东西还有很多，月底估计分完之后，账上估计剩下十几两。

　　“嗯，等咱们攒够了钱就盖。”

　　沈家原先是一个大家族，当年大水之后，很多人都出走到了外乡。

　　前些年一直联系不上，这些年许是都安定下来了，也都写过信，让沈长明任意使用他们的宅基地。

　　这样也能避免因为宅基地常年不使用而被回收。

　　“等月底咱们买辆马车，攒够了钱，再盖几间屋子。”

　　买马车的事情，竟然从沈长明的嘴里说了出来。

　　沈月瑶觉得她终于改变，或者说，她唤醒了沈长明。

　　原先的沈长明默默种地，孙芸来吵架就吵，沈玉荣来搬东西就搬，赵秀娟骂他也可以随便骂。

　　他不是没有感觉，夜半三更也会难受，可时间长了，他就习惯了。

　　并且认命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是一潭死水，不动还能平静一点。

　　可现在他女儿竟然让他的生活充满了奔头。

　　“好啊，到时候有钱我们就多买几辆。”

　　“爹，你信不信，到时候娘肯定要坐着马车从村东头坐到村西头。”

　　“何止，村南头和村北头你娘也不会放过的。”

　　沈月瑶说完就和沈长明会心一笑。

　　等到了县里摆摊的时候，沈月瑶他们依旧忙不过来。

　　因为很多人一要就是十几份，不是帮工友带，就是想留着做午饭。

　　他们一锅也就能出六份。

　　“小芸你们不用着急，做好了让小宇进去喊我都成。”

　　说话的是林苗，沈月瑶第一次拿肉串去县里，在路上一下买了五十串的同村。

　　“你们中午不卖肉串？”

　　林苗还心心念念着肉串。

　　那肉串实在太好吃了，他现在想起来那味道都忍不住咽口水。

　　这两天沈家算是在村里火了。

　　成天不是往沈家运上千斤的食材，就是在县里招工。

　　村里有三个人就是他们家的工人，一个月能给二两银子。

　　他家婆娘、妻妹、小舅子，甚至是他爹他娘，岳丈岳母都想让他说说，也过来干活。

　　可他和人家也就有五十多串的情谊。

　　“明天我们就来卖。”

　　沈月瑶今天还要去铁匠铺定做锅铲，毕竟在这个朝代，炒菜这种烹饪方式还没有出现。

　　既然决定做午餐，那就顺便烤点肉串，刚烤出来的肉串可比从村里拿过来的香多了。

　　不过要做肉串，还要去铁匠铺那做一个烧烤架。

　　总不能在善工坊对面用土垒一个。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来，我先预定五串！”

　　林苗说着就要付肉串的钱。

　　“这肉串有这么好吃？”

　　林苗吃过，其他人可没吃过。

　　见到林苗这急不可耐的样子，他们也瞬间对那肉串充满了好奇。

　　“可不是我给你们吹，我保准这肉串你吃了一次就忘不掉！”

　　林苗自己就还没忘掉，想起来就感觉那香味还在嘴边。

　　“要是我觉得不好吃怎么办？”

　　“嘿！你要是觉得不好吃，我把这个月的工钱给你吃！”

　　“好啊！我就不信这肉串能比天香楼的烤羊排好吃。”

　　林苗和一个叫宋营的人因为这肉串打起了赌。

　　林苗对肉串很有信心，立刻反问道：“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宋营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就请你吃一个月的肉串，你想吃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宋营根本没把这个赌注放在心上，毕竟这好不好吃，还不是他说了算？

　　况且一个小摊贩的肉串能好吃到哪里去！

　　所谓众口难调，到时候他问问周围人，有说不好吃的就不算他耍赖。

　　一旁的沈月瑶也没想到他们还能因为自己的肉串打赌。

　　不过听到林苗这么相信她的肉串，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虽然烤羊排香，但她的肉串可比这个时候的烤羊排特别。

　　现代烧烤能化腐朽为神奇！

　　一个早上，沈月瑶他们又把带过来的食材做完了。

　　“不好意思我们买完了，您们可以留一下名字，明天早上优先给您们做。”

　　“又卖完了？我昨天就没买上！”

　　“我也是！赶紧把我的名字登记上。”

　　……

　　沈月瑶登记完之后，就把名单给了孙宇，让他明天负责这几个客人的包子。

　　沈月瑶收摊后去了铁匠铺。

　　*

　　“娘，大姨怎么来了？”

　　曹淑丽一回家就看到了坐在堂屋里吃包子的沈玉姿。

　　“哎，被你大姨夫他们家撵出来了呗！”

　　沈玉姿目光短浅，她男人去邻居家帮忙时，她总要出去吵上一架，弄得她男人也很没脸。

　　“今天咱们家包子卖的怎么样？”

　　沈玉荣昨天受挫之后，又去租了新的摊位。

　　她在这方面可不会钻牛角，她做的包子又不难，争不过沈月瑶，她换个地方不就好了。

　　就是白扔了二两银子。

　　“差不多卖完了。”

　　“差不多卖完？”

　　曹淑丽的语气充满了嫌弃，沈玉荣有些不解，她们卖出去这些不不行？

　　曹淑丽撇撇嘴，将沈月瑶把搬去的上千斤面粉都卖完还不够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今天没去跟着沈玉荣卖包子，而是去了善工坊那边，偷偷盯着沈月瑶。

　　“卖出去这么多？”

　　“谁说不是？那些人就跟没吃过包子一样，一人买十几份。”

　　曹淑丽快气死了，她真恨不得那些人吃了沈月瑶的包子之后，就拉肚子。

　　“要不让你大姨去沈月瑶那边？”

　　沈玉姿作为家里的大姐，非常爱拿乔摆款，动不动就拿自己是大姐说话。

　　“娘，你傻了！大姨过去之后，还不得帮着他们家挤兑咱们家。”

　　沈玉姿这个人确实爱摆款，让她去沈月瑶那边确实能给沈月瑶带来麻烦。

　　可这个人还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个是蠢，一个就是见利忘义。

　　去了那边一见沈月瑶家的包子卖的那么好，还不得巴结着沈月瑶对付她们家。

　　“那倒也是，可你大姨现在怎么办？”

　　沈玉荣不愿让沈玉姿住在她们家，她们租的小宅子，一家四口住在里面刚刚够，沈玉姿带着自己儿子过来算怎么回事。

　　“在咱们家住着呗。”

　　曹淑丽想好了沈玉姿的用处，她要拉拢沈玉姿，让其为自己所用。

　　“淑丽，这怎么好意思！”

　　“大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弟和我爹住一个屋，咱们四个挤一挤正合适！”

　　“我好久没见到大姨了呢！”

　　曹淑丽安顿好沈玉姿之后，就开始说沈月瑶一家的坏话。

　　“你说的是真的？沈长明那个糊涂蛋，竟然真的诬陷你娘被邪魔附身？”

　　“我就说，你舅舅拿不住孙芸那个女人，现在好了吧，被那娘俩哄得团团转！”

　　“要我说，你姥姥也是个糊涂的，当初要是不分家，孙芸还不是任凭她拿捏！”

　　沈玉姿上次回家就和孙芸吵了一架，原因无非是她从娘家走的时候，拿的东西太多了。

　　她到现在都记得孙芸那个村妇说她，哪里是回娘家，是拿着娘家的东西讨好婆家。

　　这句话可真扎在了沈玉姿的心口上。

　　没发大水前，她婆家可不知道比沈家差了多少，是她爹看在和她公公有旧交的份上，才让他们两家定了娃娃亲。

　　现在他们在外做买卖挣了钱，就翻脸不认人！

　　她婆婆百般刁难她，不就是想让她自己离开，然后再给她儿子找他们村那个死了男人的有钱寡妇？

　　她都熬了大半辈子了，怎么能走！

　　可要是想在那个家活得痛快点，不从娘家拿东西过去讨好，还能怎样？

　　这事她能做，旁人却不能说。

　　“等我见了孙芸，看我不打死她。”

　　“大姨您也别生气，我舅母您还不知道，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她当初那么挤兑您，还不是受了月瑶妹妹的指点。”

　　“怎么可能？月瑶那孩子性格和你舅舅一模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她能指点孙芸？”

　　“您是不知道，前些天她们家从我们家西瓜摊上白拿西瓜的时候，就是月瑶妹妹三言两语，让我家旁边的两个摊讨厌上了我娘。”

　　“大姨你说，那西瓜本就是我们家的，舅母想要拿西瓜，我们也没说不给，可月瑶妹妹非说那是我们拿的他们家的西瓜。”

　　曹淑丽说着还红了眼眶。

　　“真的这样？看来月瑶这丫头被她娘教坏了！”

　　“可不是……”

　　曹淑丽继续往沈月瑶身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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