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蓝眸少年弹箜篌

　　之后的每天奚无忧除了每天上课以外，晚上都在刻苦温书，除了白之笙教的那些，她还另找了很多书看，看了那些文试必考的领域后，她又拓宽了其他的知识面。

　　灵渊国的文试分为初赛和决赛，初赛是每个城镇选拔出一位佼佼者，这些人再赶赴都城参加决赛。

　　奚无忧很顺利的通过了初赛，在那之后她变便加努力准备决赛了，基本每日都要看书到深夜，天不亮就要起来背书，就差没头悬梁，锥刺股了。

　　奚阮见她这架势，也是变着法子找食材让张姑姑和菱歌熬补汤给她喝，鸡汤，鱼头汤，排骨汤…几乎没重过样。

　　决赛很快便到了，刚巧也赶上了乐理学堂去天水义演，一来是锻炼他们的水平，二来也是宣扬他们学堂的名声。

　　奚无忧便先去参赛，再去和学堂的人汇合，应该刚好可以赶上义演，于是她便和菱歌上路了。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天水么？那里可是都城诶，一定比我们北城繁华多了吧。”菱歌从来没去过天水，这次去自然很高兴。

　　“是啊，很繁华呢，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也像你这么兴奋，你啊如果花灯节的时候能去逛逛那著名的玲珑街就好了，那才真的是美轮美奂。”

　　“说来，我在天水还有一个朋友呢，我从前跟他是一个村子的，都是没爹没娘的，那时候我们俩玩的最好，后来他被送到天水，我就被送到北城，之后便断了联系，大约他现在也是和我一样在哪处宅子里做家仆吧，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家主子是不是像小姐一样和善，会不会对他动辄打骂…”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清嘉。”

　　“你们的名字真好听，都是取自柳永的词呢。”奚无忧默默在心里把柳永的望海潮背了一遍。

　　菱歌笑：“小姐书读的多，我们也不知道这名字还有什么出处，不过是叫着顺耳罢了，别说我了，小姐，你在天水也有朋友的吧？”

　　奚无忧愣了一下，眼睛看向窗外，淡淡道：“有啊，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不过，也只剩下同窗之谊了吧…”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才抵达天水，明日便是决赛，故而她们特地找了一家偏僻静谧的客栈方便奚无忧好好休息，准备决赛。

　　决赛前夜，奚无忧便没有再看什么书了，其实她自己也没报什么太大希望，决赛上可是高手如云，她也没有什么把握，只能全力以赴。

　　灵渊国文试的决赛请来了好多著名的先生，其中就包括白之笙，奚无忧见到故师甚是欣喜，顿时也安心了不少。

　　白之笙让她正常发挥就好，不要有压力，又嘱咐了几句，比赛便开始了。

　　问答部分奚无忧写的很快，还有时间再检查一遍，到了即兴写文章时也没有浪费很长时间，很快便交卷了。

　　离开时，白之笙给她吃了颗定心丸说她文章写的比当年更精进了。

　　奚无忧怕被人抓到话柄，便没有跟白之笙多聊，赶去参加义演了。

　　他们的乐理学堂名曰咏笙院，而义演的地方是天水远近闻名的琉璃阁，就在玲珑街上，菱歌已经先在那里等她了。

　　“小姐，你这么快就到了。”

　　“嗯，还有多久到我的节目啊？奚苓呢？”

　　义演的规定是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报节目的时候奚无忧正在全力准备决赛，奚苓又正好在张罗报名的事，急着要她报名，她便让奚苓随便挑一个平常的曲目帮她报了，却还没问到底报的是什么曲目。

　　“快了，琵琶过后就该小姐你上场了，苓小姐已经演完回客栈了，她说给你报的是高山流水。”

　　闻言，奚无忧怔住了，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你…你没听错？琵琶之后不是箜篌么？…我学的是琴啊。”

　　奚无忧本想过这奚苓怕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怎么都是琴，曲目也偏不到哪里去，谁知道奚苓竟会给她报箜篌。

　　菱歌也慌了；“是…是啊，我知道小姐你学的是琴，可是，苓小姐说，都是弦怎么弹都是一样的。”

　　奚无忧被气的说不出来话，什么叫都一样，那横着弹和竖着弹能一样么，你学的还是瑟呢，也是弦，你怎么不弹箜篌啊？

　　“小姐…是不是真的不一样啊？”

　　奚无忧苦笑：“当然不一样了，我根本就没碰过箜篌，更别提弹了。”

　　眼看着就要到琵琶表演了，菱歌急中生智道：“小姐，要不然我出去到乐行之类的地方碰碰运气，去找一个会弹箜篌的回来，管他弹得怎么样呢，先混过去再说，到时候给他搬架箜篌在后面弹，你就在前面做做样子就行。”

　　“那…能行吗？”

　　“这底下人多，应该听不大出来。小姐你上台要开弹的时候记得往后面咳嗽一声。”

　　“这可不比在北城，我到前面不过就是丢个脸面罢了，你可别被人家给骂了。”

　　菱歌闻言愣了一愣，随即道：“小姐，别看菱歌年纪和你一般大，伺候的人却不少了，挨骂挨打是家常便饭，你是第一个不打我也不骂我还对我这么好的。”说完她便跑出去了。

　　琵琶表演很快便结束了，这一曲十面埋伏听的奚无忧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菱歌找到人没有，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奚无忧坐到箜篌面前，花了点时间熟悉了一下这面前的乐器，下面的听众仿佛有些不耐烦，传来了一阵阵唏嘘声。

　　虽然不知道后面到底有没有人，她还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始装模作样的拨弄箜篌。

　　只闻身后传来一声声宛转悠扬的箜篌语，清脆悦耳，余音绕梁，有昆山玉碎之声，石破天惊之音。

　　奚无忧听的有些陶醉差点都忘了自己还要装样子。

　　曲毕，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奚无忧赶紧下了台，见了菱歌便问：“刚才弹箜篌的人呢？你从哪找的人，这弹得也太好了吧，还好先生不在场，要不他怕是都要拜我为师了。”

　　“那人刚才走了，我明明说了让他多留一会见一下我家小姐的，谁知道他走那么快，可能是真的有事吧。”

　　菱歌眼睛里泛着亮光，手舞足蹈的跟奚无忧道：“小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看见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朋友清嘉了，刚才弹箜篌的就是他家公子，那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本来他说是有急事的，后来经过我的软磨硬泡，不知哪句话说动了他，便又答应了。”

　　说着，她有懊恼道：“我连清嘉在哪家当差都忘了问了，要不然就能去找那家公子了，小姐你不知道那位公子也和你一样，对待家仆极为温柔呢。”

　　奚无忧笑：“你啊，就别痴念着人家了，这样教养好的公子，怕是早就许了别家姑娘了，不过我确实该见他一面，好好谢谢人家肯帮我解围。”

　　“才不是我痴念他，是他生得实在是俊俏，我长这么大，从都没见过生得那般俊俏的男子，自然想多看几眼，小姐你是没见到，最奇的是他那双眼睛竟是蓝色的，像极了一汪清泉，好看的简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奚无忧闻言一惊，连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什么？你再说一遍？”

　　菱歌对她这一问甚是摸不着什么头脑：“小姐，你说哪句啊？”

　　“他…是蓝瞳？是吗？”

　　“是啊，怎么了？小姐，你认识啊？”

　　奚无忧心里仿佛被揪去了一块，疼的她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答道：“没什么，回去吧…”

　　回了奚府，奚阮见奚无忧神色不太对，便问菱歌怎么了，菱歌一五一十的把奚苓是怎么想让她主子下不来台的一系列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

　　这下，奚阮神色也不好了，别人倒还好办，这奚苓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

　　“哥…”

　　奚无忧这一声哥，叫得奚阮心头一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却又不好意思让她再叫一次。

　　其实在奚无忧心里早就把奚阮当成兄长了，或许是在他为她的事操心的时候，亦或是他明明担心她却还口是心非的时候…总之，她认了他这个哥哥。

　　“我…可不可以，再学一样乐器…”奚无忧吞吞吐吐的问了出来。

　　“想学箜篌？”

　　奚无忧点头。

　　奚阮也不知为何，心里的火一下子冲了上来：“您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看你是琴学的太好了！”

　　奚无忧好像早就习惯了奚阮这种语气，有时候他吼起来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更可怕的便他在腰间掏封喉的时候。

　　她神色自若的继续道：“我…我可以两样都学。”

　　“两样都学？你没事，我还怕你累死呢！”

　　奚无忧没说话，等他气焰压下来一点才道：“箜篌可能会比琴贵那么一点。”

　　奚阮白了她一眼：“自己找管家去要，就说我让的拨给你钱用。”

　　奚无忧忙点头，转身便要走，却被奚阮叫住。

　　“那个，你刚才是不是叫我…”

　　“哥，你没听错。你要爱听我再叫几遍。”

　　“滚！”

　　“好嘞，哥。”奚无忧笑嘻嘻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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