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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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西旻准备带芷欣去苏州城里逛逛,他和芷欣都是苏州人,这个世界的苏州和明清时期的苏州很像,过去芷欣闲暇无事的时候,最喜欢去苏州各大古城区里游逛,他想通过这种方式,看有没有可能唤醒芷欣丢失的记忆。
然而二人一起吃过早饭后,刚准备出门,芷欣就捂着肚子倒在餐桌前叫了起来。他和小二赶紧送芷欣去了附近的济世堂。济世堂里的陈大夫是华夏国有名的神医,将手搭在芷欣细白的手腕上,细细诊断了一会,又凑近了,闻了闻芷欣身上的气息,接着从一个蓝色针袋里取出一枚银针,在芷欣珍珠般的右手食指头上扎了一下。只见被银针扎过的地方,流出一粒绿豆大小的透明液体来。西旻神色一惊,正欲询问,陈大夫将银针放回针袋里后,走到他面前问:
“公子,请问这位姑娘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小二一愣,忙向旁边的西旻看去。西旻神色骤然紧绷起来,方才想起芷欣现在是一只茉莉花精。他居然带芷欣来人类的医馆里看病?接着便听陈大夫继续说:
“方才我观这位姑娘,脉象如石,身上花香四溢,血液也是透明的。人和动物皆不可能有此异状,只有修炼成形的花木精灵才会如此。这位姑娘是一只茉莉花精吗?”
他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各种人妖相杀、誓不两立的画面来,上前一步拦在芷欣病榻前说:
“是又怎样?”
一副只要他们有任何异动,便马上带芷欣从这里离开的样子。却不料陈大夫说:
“是就不必担心了。林姑娘肚子痛,并不是因为客栈的食物有问题,而是因为凡是花木所修成的精灵,皆不能吃人间温度太高的食物,这就好比用开水浇花,会出现烧根之状,即肚子痛。用去热散化去体内的热毒,休息一日便好。”
接着便让人拿来一包白色药粉,让西旻用凉水冲开,喂与芷欣服下。果然没多久芷欣的肚子就不疼了,小二松了一口气道:
“我就说我们客栈的食物不会有问题嘛!原来林姑娘竟然是一只茉莉花精,怪不得身上那么香,还长得那么好看,和传说里一样!”
西旻方才知道,这不仅是一个人人皆可修仙的世界,还是一个人妖和谐共处的世界。——不,确切的说是“精”。在这个世界妖和精虽然都属于妖族,但被划分为两类:善者为精,恶者为妖。所有非人类生灵通过正常渠道——例如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有了灵智并一心向善者,为精。精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吞噬同类或伤害人类,才被称为妖。妖和魔、怪同类,人人皆可而诛之。精都是受天道保护的自然灵体,只要获得华夏国的鱼灵符,就可以像所有华夏国人一样进入各大仙学院修炼。只不过妖族智力低下,通过正常途径修炼,提升速度很慢。尤其是木石精灵,是所有妖族中修炼速度最慢的,往往需要几千年才能修炼出人形。所以很多精类经不起诱惑,坠入妖道,甚至魔道,在人间生活的很少。
“对不起。”西旻坐在芷欣病榻前说,望着病榻上容色苍白的人儿,心里愧疚极了。又想起今天早晨的事情,只觉得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荒诞极了。
今天早晨,西旻由于太久没有过过正常人类的生活了,从床上起来,认真梳洗了一番,然后和芷欣一起乘坐“灵梯”——这个世界电梯,来到一楼。见菜单墙挂着许多木牌:松鼠桂鱼、金陵烤鸭、响油鳝煳、黄泥煨鸡、碧螺虾仁、蜜汁火方、樱桃肉、莼菜银鱼羹、烂糊、油汆团子……各式各样的苏州美食,看得人眼花缭乱,垂涎若滴。西旻便将苏式面、泡泡混沌、蟹黄汤包、生煎都点了一份。
“这些都是什么?人间的吃食吗?”望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食物,芷欣十分好奇地问。西旻答:
“嗯,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
“可我现在是一只茉莉花精呀,不需要吃这些人间的食物。”
“现在需要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做一个人。”
“为什么?”
“因为只有先成为人,才能识百味,见众生,窥见大道。这也是为什么所有妖精都要修炼出人形的原因。”
芷欣被西旻说的一愣一愣的,当下便笨手笨脚的拿起面前的一双筷子,去夹盘子里的生煎。可是她现在并不会使用筷子,刚碰到盘子里的食物,筷子就掉了,最后是西旻亲手喂她,她才吃到了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口食物。但是什么味道也没有,便道:
“嗯……没什么味道呀?”
西旻惊道:“没味道?”马上也夹了一个生煎,送入自己口中。十分地道的苏州味,酥脆松软,汤汁饱满,回味无穷。西旻神色一凝,又喂了芷欣一个泡泡混沌。芷欣依然表示没吃出任何味道,西旻方才知道,芷欣现在不仅没有正常人类的感情,就连味觉都没有了。他心情十分复杂的和芷欣一起吃完了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顿早餐,接着芷欣的肚子就疼了起来,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客栈食物的问题,找小二理论了一番。
“其实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像养花那样,顺应天性即可。林姑娘现在还处于化形初期,真身长在土里,所以并不需要人间的食物补充养分。等将来林姑娘的真身离开土壤,整株化形了之后,才需要像人一样,食用一日三餐。只不过花木精灵没有味觉,人间再美味的食物,于它们而言都味同嚼蜡。它们还是更愿意呆在土里,从大地中汲取养分。除非有朝一日,它们像人一样有了七情六欲,修炼出味觉。”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出七情六欲和味觉呢?”
“这就因人而异了。有的快,有的慢,有的飞升了都还不知人间情为何物。不过妖族在人间的修炼分为聚灵、启智、妖丹、化形、炼神、凝魄、元婴、大乘八个阶段。大多数妖族都是在炼神期和凝魄期完成‘由妖到人’的转变的。芷欣姑娘现在处于化形初期,至少还需要一百年的时间,方能突破化形期,进入炼神境。”
陈大夫替芷欣诊治完后,西旻又找到陈大夫,问了许多关于芷欣的身体情况,便和芷欣一起回红尘阁了。
芷欣直到第二天早晨起来才彻底好起来。经过这件事后,西旻在也不敢随便给她东西吃了,当天下午来到一家名为“弄墨轩”的书斋,买了好多关于养花的书籍,和《修仙必备指南》、《华夏国通史》、《山海异闻志》等介绍这个世界书籍,直至金乌西沉,方从书店出来。
从书店出来时,可把他吓了一跳。只闻“啊——啊——啊——”的一声,天上竟然掉下来两个大活人,一男一女,伴随着两柄宝剑落地的声音。街上人连忙闪至一旁,纷纷议论道:
“怎么回事?”
“又有人御剑撞到一起了?”
“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御剑的时候不注意安全,一味追求速度。还好刚才我躲的快!”
……
原来是发生“车祸”了。只见一位身穿海天霞裙衫的女孩从地上爬起来,拾起身边一柄长剑,气势汹汹地指着男子说:
“你怎么御剑的啊?没看到前面有人吗?不会御剑就别御剑,撞伤了你负责啊?”
那男子也不是好惹的,穿着一身竹月色华服,模样十分俊朗,用掌力吸起地上一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剑,立马呛道:
“姑娘,你讲不讲道理?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没人告诉过你,御剑的时候不能使用灵通仪吗?”
灵通仪是这个世界的手机,外观是一面雕刻非常精美的镜子,镜子上镶嵌了五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对着镜子说话,便可以与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朋友联系,十分神奇。
女孩瞬间吃瘪,硬着头皮道:“您……强词夺理!明明就是你飞的太快了,我来不及躲避。我才刚拿出灵通仪,你就撞上来了!”
“所以你承认你御剑的时候使用灵通仪了是吧?”
“你……颠倒是非黑白!”
“无理取闹。”
“什么?你说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
“泼妇!”
后来两人说着说着,就不知道怎的么打了起来。只见女孩剑上闪烁着红光,一个燕子穿梭就向男子刺去。男子瞳孔微睁,一边挥剑阻挡一边道:
“原来是修习火系术法的,难怪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打人不打脸啊?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看剑!”
围观的群众纷纷退到了一边,人群中有人道:
“怎么还打起来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
“要不要通知官府?”
刀光剑影间,只见一道道红色和金色的光,像箭矢一样朝两边的建筑射去。空中顿时出现一个又一个结界,像无数水幕,将道路两旁的建筑都保护起来。围观的群众纷纷钻进结界里,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就空了。西旻惊异极了,问旁边一位卖糖葫芦的大叔道:
“这……是些什么?”
大叔了西旻一眼,奇道:“护宅结界呀?公子,你里竟然不知道?现在的人啊,越来越暴躁,一句话不和就能打起来,要是没这护宅结界,谁敢在这道路两边开店啊,分分钟不就得被拆没了吗?这俩后生胆子也是忒大,竟敢在这街上就打起来。华夏国是严禁在街上打架斗殴的。要比武,只能去城郊的演武场。在那儿,只要不出人命,想怎么打都行!”
西旻只觉得又长见识了,果然是修□□,无奇不有。只见两个正打得难舍难分之际,一滴水从空中飞来,落在了二人刚刚碰到一起的剑身上。水滴瞬间变成一股巨大的水雾,将二人震开。
“好强大的水系术法!”人群中有人到。二人俱是一愣,一个后空翻在地上站稳后,纷纷向水滴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弄墨轩旁边,一家名为“仙客来”茶馆的观景台上,一位气质极华贵的素衣男子正缓缓起身,向里间走去。他对面,是一位身着星蓝色劲装的男子,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斜倚着身子,非常放浪不羁模样。原来二人刚刚在观景台上喝茶,一道剑光竟穿过结界,朝他们飞了过来。星蓝色劲装男子立马抬起手,化去了危机。素衣男子则觉得兴致被扰,从茶杯中取了一滴水,直接结束了这场争斗。
“你们都是来参加今年吴门招生试炼的学生吧?胆子可不小,居然敢当街打架?再过两天吴门招生试炼就开始了,一会儿要是把府司的人引来,把你们抓到监狱里关上个十天半个月,你们是打算三年后再来吗?都快些回去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暴躁了吗?”
星蓝色劲装男子从观景台上翻出来,飞到二人面前说。两人被男子的气势所慑,都乖乖的点了点头。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到:
“这不是吴门万剑阁的澹台炎赫吗?那边的应该就是南弦君郎倾川了吧?”
“没错,就是他们。他们二人总是在一起。”
“好帅啊!没想到他们真人简直比传说中的更帅!”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素衣男子从仙客来出来后,斜睨了星蓝色劲装男子一眼,二人便一起离开了。
西旻拍了拍身上的灰,钻进一个小巷子里,身子一转就回到了客栈。只见满地残损的花瓣和打斗痕迹,整间屋子就像被洗劫过一般,红玉花盆和花盆里的芷欣都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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