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火煨人肉

要说宋骞此刻的状态，五脏六腑随着惊吓，早已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心脏狂跳、胃中正在上演沉船前的惊涛骇浪，恶心的感觉冲到喉头。
  那道光柱像是朝圣的道路，诱引着他的视线。
  假如那真是UFO的入口，他如何进入？此时的UFO在半空中静止了，离地面有几米的距离。用爬的？那梯子在何处？
  “不对啊！”宋骞的元神归位，薄汗顺着额角滑落，他抹了一把，倒是慢慢镇定下来。
  他双手撑地，类人猿第一次直立行走不过如此，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滑稽，勉强站定之后，他绕着UFO的周围走了一圈。
  宋骞得出结论：“外星人都死绝了吧？”随即他恢复了自信，换了个老干部抄手的姿势沉稳地再次“视察”。
  “如果他们还有气儿，为什么不出来？只身来到地球，按理说他们才是外来人口。异于自己的生物接近座驾，他们不应该出来看看情况吗？”
  “嘶……难道真是死了？这属于……宇宙级别的交通事故？”宋骞壮了壮胆，朝光柱的方向探头，喊了一声，“喂，有人吗？”
  “——喂——有人吗——”
  只剩回音。
  “所以这是无人飞船咯？”
  他抬起腿迈出脚，走到光柱中，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暴露在未知光线里。
  有别于洞内的寒冷，光柱内很温暖，像是子宫中羊水的触感。
  下一秒，他睁开眼。
  他已经被光柱“吸”入进UFO里。
  库库咔咔，又是一阵机械响声。
  宋骞终于急了。
  “我没想进来啊啊啊！”
  他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出口，却发现船体内部压根没有“舱门”的概念。
  “淦！”他低咒一声，刚想打开天窗说脏话，一个念头流星般划过，他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空气。
  UFO里的气体和地球上供万物生存的空气能一样吗？
  如果外星人有肺，那也跟身为人类的宋骞不一样。
  小命只有一条，要他狗命的事情不止一件。他脸色骤变，用双手捂住口鼻。
  一分钟。每一秒都是挣扎。
  宋骞憋不住了，松开双手，脸色由紫变白，胸口山峦般疯狂起伏：“艹，我他娘的肺真不错！”
  这UFO绝壁漏气了！不然船体内怎么可能有空气？
  他来不及思考漏气点在哪里，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驾驶舱！驾驶舱一定有舱门开关！”
  宋骞可以确定的是，此刻的UFO内部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三体人，没有其他星球的生物，更没有电影里的机器人。
  他信心大增，探索起UFO内部。
  这艘UFO的内部比他在外面看到的更为宽敞。宋骞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驾驶舱。
  和想象中略有不同，驾驶舱内的操控台看起来是半透明的，随着光线的忽明忽暗，宋骞甚至觉得操控台会像隐形斗篷一样完全变成透明。
  在操控台旁边，有一团暗灰色的“生物体”一动不动。
  “……”他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我要发财了吗？全世界第一个和外星人接触，并且还拍下直播画面的男人。”
  手机电量已经走到20%，直播？想屁吃。
  他缓缓接近生物体。
  “朋友，我没恶意。”
  “How  are  you？”
  “……你看起来不fine啊。”
  宋骞操着带方言口音的英语，强迫给自己打着鸡血，走近一看，那团生物体约莫50公分左右，形状倒像是大号的苹果Vision  Pro。
  “外星机器人？”它没动，宋骞赶紧把视线移到半透明的操控台上。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控制面板上，没有任何按钮。
  宋骞嘴角一抽：“……”
  他抬手触了一下，操控台的颜色从半透明几乎变成了全透明，要不是UFO内部有微弱的荧光，他几乎要看不见操控台了。
  掌纹或者指纹激活操控台：时效。
  宋骞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死命地看向操控台。
  视网膜激活：没卵用。
  操控台的颜色再次变成半透明，宋骞从上面的模糊倒影看到了一张生无可恋的面庞。
  完犊子，他被困在这里了。只要坚持，眼前出现的每一个困难都能克服他。
  他的双臂撑在操控台上，身体无端冒出丝丝火气。
  “明明是UFO引诱我进来的！”
  “现在是想怎样？大火煨人肉吗？我踏马成了你开船的燃料了？”
  四周陷入一片静寂。
  他有一种感觉，从他嗓子里传导出来的声音，无形中被飞船吃掉了。
  心中的火气被后怕烫平，他有密室恐惧症，害怕这样连回声都被吞噬的密闭空间。
  这是什么修罗场？敢情是阎王大爷派外星人考验他意志？
  他离开一无是处的驾驶舱，径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既然要死，踏马也要死个明白。
  UFO内部分外奇怪。不存在传统意义的舱门。宋骞选了一处走过去，在快走到的时候，会出现一片淡淡的光晕。朝光晕走进去，便会被“吸”入内部。
  有光晕的地方，应该就是“舱门”的概念了。
  进入一处古怪的内部空间，宋骞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到了。
  前方有一团果冻状的物质，上面仰躺着一具生物体——宋骞的脑子里啪的一声，似乎有一根弦断掉了：
  ET，外星人，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外星人。
  它的身体不足成年人的五分之一，外层表皮干涸，皮肤纹理犹如历经十年大旱的土地。
  更奇特的是，它只有一只眼睛——如果那可以被称之为眼睛的话。
  眼睛由更为柔软一些的皮肤裹着，眼睑狭长，一只抵宋骞俩。没有睫毛。宋骞由此注意到它的全身没有一根毛发。
  没有手臂，只有从两侧躯干上冒出来的突兀两团，这让宋骞想到了机器猫圆滚滑稽的手。
  继续审视它的脸：没有鼻子，没有鼻孔，嘴巴只是很小的一个孔洞。
  真正见到外星人，宋骞倒是收起了兴奋。
  眼前的外星人不像伏地魔，它一动不动趴在果冻状物质上的样子，显得怪可怜的。
  宋骞心中一软，蠕动唇角轻声问：“朋友，你是病了还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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