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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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书君怀还未回她的话,一道惊慌失措的少年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氛围。
“这是……”书君怀左右打量,求救的声音很清楚,却辩不出方位,一声带来无数呼应回声,仿佛无处不在。
“怀光!”
书君怀回头,身边人不知何时变了脸色,神色凝重,双眉紧皱。
“这是我师弟的声音。”简单解释完,钟摇光干脆抽出袖中剑,冷声道:“回音是听音幻觉起的迷障,故意不让我们找到他们的位置。”
书君怀皱眉,道:“听音幻觉要用……”
他还未说出解法,又一声尖叫在山中环绕响起。
这一次,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这个……”
“我师妹。”
钟摇光再忍不住,毫不犹豫地握住流光,掌心环着冰凉的剑身,干脆利落地用力一滑。
鲜血顺着剑身滴落,染红了她的衣角。
浓郁的血气在鼻尖萦绕,书君怀下意识伸出手去拉她,却只接到她的轻拍,他低下头,只在自己掌心看见刺眼的鲜红。
那是她的血。
钟摇光简单在他手上摸了一把,随即用沾满鲜血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回音幻觉的解法,是新鲜的血液。
用沾上鲜血的手捂住耳朵,便能听见真正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啊!”
求救声音虽然微弱,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方位。
钟摇光放下手,指尖黏腻的血液正绕在手指上,一点一点地往下坠。
她仰头看向一个方向,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书君怀亦听出了方位,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血,然后才看向求救声传来的方向。
那里同虚凡山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比较突出特别的,是一棵生得格外高大的巨树,枝叶茂盛,颜色青绿鲜艳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比起树,更像精怪。
掌心的湿润让书君怀思绪混乱,他拉住动作急促的女孩,动作迅速且小心地帮她缠好手里的伤口,不忘提醒她道:“这里是虚凡二重,会不会幻觉”
“不可能,你在这里,我师弟师妹的幻觉不可能同时蛊惑我们两个。”钟摇光收回被包扎好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从找到方位开始,她的语气就一直不太好。
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书君怀来不及细想,她走得太快,一不留神就会跟不上。
找到那两个小孩时,钟摇光的怒气已积攒到极点了。
参天古树下环绕着几枝巨大的藤蔓,而巨大的藤蔓缠绕住两个蓝色身影,不停地收绞上升。钟摇光赶到时,他们已经快被巨树缠进树干里了。
冰冷剑锋飞驰而上,寒光泠泠,巨藤被一剑斩断。
钟摇光接住流光,随后一个翻身揽住了从巨藤下掉出来的少年。手里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她紧握的动作染红了少年的手臂,可就算是这样钟摇光也丝毫不减力,一手紧紧抱着少年,另一手握着流光与不停生长的藤蔓纠缠。
书君怀慢她一步,他到时钟摇光已顺利的抱着少年退出了巨藤的追逐。
她怀里抱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面对的是一根比人还要粗壮的巨藤,可她就使着一把纤细的软剑,一剑又一剑,干脆利落地削下巨藤延伸的枝蔓,毫发无损地把少年送了出来。
“你看好他,别过来。”
她话说的干脆,动作也很干脆,头也不回,直接把昏迷的少年推了过来,立刻回身去找其他人。自始至终,她都没给他一个眼神,仿佛笃行他一定能做到一般。
书君怀接住昏迷的少年,粗略打量了一眼,确定没事后视线便立刻看向了不远处不停动作的蓝色身影。
她的动作极快,他甚至跟不上她衣裙的摆动,便又看见她潇洒地斩断了巨藤的枝蔓,连他这个后来的人都能看出来,巨藤的生长恢复速度远远赶不上她手里锋利的软剑。
那样纤细柔软的一把剑,在她手里如水袖一般舞动,瞧着漂亮无害,实则削铁如泥。
任何人任何东西,都将斩断在她剑下。
尽管心里清楚,书君怀还是无法放下手里紧握的剑。
他观察了巨藤的活动距离,把少年安置在巨藤触碰不到的地方,随后抽出漆黑的长剑,毫不犹豫地走到那个被藤蔓包围的纤细身影身边。
身后涌动的枝蔓少了许多,钟摇光回头看了一眼,不满道:“你过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我不是你师弟。”莫名其妙的,书君怀回了她这样一句话。
然后又在她开口之前大步挡在她面前,削断了不停延伸扭曲的藤蔓。在她微愣的眼神下,书君怀再次斩断了一根从右侧偷袭过来的青藤,转过来认真看着她说道:“我不听你的话。”
一根巨藤因过短而缠不住人,眼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将要坠下,钟摇光还未来得及赶过去,书君怀已眼疾手快地接住,头也不回的提醒道:“出来。”
两个人都被顺利地接出来,钟摇光的剑使的明显放松了许多,可她一直站在藤蔓中央迟迟不出,书君怀抱着人退到先前少年的位置,忍不住催促道:“钟摇光!”
他知道这巨藤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可看着那些比她身体还要粗壮的藤蔓环绕在她身边扭曲挥动,他只觉得心惊胆战。
一根狡猾的青藤绕到她身后,如蛇一般舞动着枝条,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猛地向前刺去。
“钟摇光!!”
书君怀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甚至忘记了自己怀里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别过来。”
在他靠近的瞬间,钟摇光及时开口打断了他。
她未转动身体,右手随意地往后使了个剑花,轻松地斩断了青藤。
手里的剑不知斩断了多少藤蔓,在青年看不见的另一边,钟摇光漠然地看了一眼流光剑身上被巨藤刮蹭上的青绿枝叶,面无表情地伸手拿了下来。在她动手时,手里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小小的一滴,先是坠落在剑上,血色缠绕着泛着寒光的软剑,一点一点往下蔓延,最后顺着剑尖跌落在地上。
鲜血滴进泥土里,很快便被吸收,再看不见一点踪迹。
瞬息之间,周围的青藤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变得躁动起来,动作再不受拘束,肆意挥舞着巨藤,似乎决心要将她绞杀于此,每一次发动都朝着她的头颈而来。
再次削断几根伸延的枝条,钟摇光轻笑了一声,低声呢喃道:“你就是喜欢这样,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绝不至于让外面的青年听到,但是用来提醒她自己却绰绰有余。
“二十四!”钟摇光忽然抬声叫道:“带他们出去!”
青年神色凝重地看着她,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不放心,她几乎可以猜出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
钟摇光已经快忍受不了了,她竭力控制自己做出一个笑容,看着白衣青年,柔声劝阻道:“你们在这里,会妨碍我。”
“钟摇光……”
“书君怀。”她打断他,眼睫微垂,低声道:
“帮帮我……把我师弟师妹带走吧……”
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惊讶之下甚至都忘了她身后那些狰狞的藤蔓。
钟摇光趁热打铁地加了把火,看着他道:“它们伤不了我。”
她的眼睛似乎也在和他说话,水光潋滟,无声地安抚着他。
像是在说:“你放心”。
犹豫了一下,书君怀最终还是妥协了,一手抱住一个,把两个小孩带走了。
离开时,他似看见巨树枝干上有几根诡异的青藤扭曲着做出了一个人的形状,头上枝藤连接着树枝,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人被吊挂在树上。
随风飘荡,却丝毫不挣扎,如同一个死物。
电光火石间,书君怀似听见了一个声音。
不是厉声怒吼,不是呢喃轻语。
是一个人在极度绝望时发出的无望痛哭。
他只愣了一瞬,许久未见的蚀灵蛊便再次拜访了他。
不过一个瞬息,白衣青年便像被人抽去了全部生气,步伐飘忽,跌跌撞撞地放下了手里抱着的两个小孩,他用力拍着自己的头,似承受了世上最痛苦的事,难以忍受地倒在地上。
他最后叫出的几个字,除了地上低矮的杂草,没有任何人听见。
“师姐!”
“师姐!!”
夜色深重的虚凡山中,一个少年的声音骤然响起。他喊得很大声,很焦急,一声未落又立刻叫出下一句,一句接一句,好像只要他停顿一声,就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胸口的每一声剧烈的鼓动都在告诉他,只要他敢放松警惕一瞬,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可就算他一步一声,也依然没有用,在这座山里,他的呼喊就如同巨石入海,扑通一声后便再也没有如何回应。仿佛沉入了最隐秘的深渊,被吞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回音。
“师姐……”
这座山仿佛永远看不见尽头,永远找不到光亮,浓重的黑暗像要把人吞噬。
在这座山里,他唯一能依以慰藉的,只有天上皎洁明亮的月亮。
找了近两个时辰了,他都没有看到一点和她有关的东西。
尽管他竭力的控制自己,阴沉可怖的绝望依然黏缠在他身上,紧紧攥着他的心脏,任何细微的刺激,都有可能毁灭他。
心下沉得难受,少年终于停下来,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微弱的月光映在他脸上,显出了他脸上的斑驳灰痕和杂乱的头发,这时候才发现,连他的衣袍剑鞘也全沾满了土点。
这是他日夜兼程,不停奔波的结果。
少年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始终如初,明亮非凡。
他望着月亮,心里在不停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很少用这个名字叫她,因此她也不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名字。每一天他都会在心里念上无数遍,哪怕有一天他忘记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记她的名字。
月亮似乎永远皎洁,永远明亮,可他站在虚凡山中看着,只觉得他眼中的月亮将要坠落了。
“摇光……”
只要开了一个口,便再也拦不住了。
“摇光!”少年终于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大声地呼喊出了她的名字。
“摇光!!师姐!”
“钟摇光!!!”
不管他怎么做,周围都没有一点动静。
忽然,少年似想到了什么,他拔出腰间漆黑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在两手掌心划出一道血口。双手鲜血淋漓,他好似感受不到痛苦,不管不顾地举起沾满鲜血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曾听说过虚凡山中有一种叫听音幻觉的幻术,它会模糊声音,迷惑人的感觉,给人错误的方位,更有的时候,它会遮蔽人的声音。
要解这种幻觉,只能用新鲜的血液捂住耳朵。
他太过急促,手上割得很深,血液的迅速流失加上前几日的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槽糕,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偏偏耳朵还没有听见任何有用的声音,从鲜血之后传来的,只有像野兽一样嘶吼的风声。
正待他失望得想要放下手时,他听见了此生听过的最痛苦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他险些没有认出她的声音。
她从未叫得如此绝望过。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几乎是在听见声音的一瞬间就动了起来。他根本来不及管自己眼前有什么,什么刺枝长条全都不在乎,哪怕被树枝在脸上刮出来长长的血痕,哪怕被藤条绊得几次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手上伤口都被摩擦得血肉模糊,他也依然没有停下来。
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只记得一件事,也只想做一件事。
到她身边去。
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在乎,用最快的速度,立刻,马上,必须——
到她的身边去。
喉咙应剧烈的呼吸而渗出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身体承受到了极限,每一寸骨头都在嘶吼着疼痛,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见到她的那一刻痛苦。
那是他见过的,最残忍的画面。
月光打在她身上,像玉一样皎洁。
而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上的异样,那双漂亮清透的如同清泉明月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
巨树之上缠绕着无数根青藤,青藤被风吹得摇晃,在地上垂下灰影,而在藤影之下,还有一个被风吹得晃荡的身影……
这个身影,每一个钟家人钟家弟子都认识。
心脏都似停止了一瞬,他飞奔过去,顾及不上手上的伤口,毫不犹豫遮住她的眼睛,紧紧抱住她,挡住她的所有视线。
“如月……”她紧紧拉着他的手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如月……我……”
无论他将她抱得多紧,多想将她深深地藏起来,也还是不能阻止她说出那两句话。
“如月……”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声音却沙哑冷静得可怕,“我没有大哥了。”
她就这样直接地开口,好似不久前那道绝望的尖叫并不是她。
歇斯底里的绝望和疯狂,全部隐藏在平静之下。
少年不敢松开手,哪怕他的手也已经颤抖得拥不住任何人,可他仍然挡在她身前,仿佛只要这样,只要遮住那道身影,一切就会像没发生过一样。
可他知道,比所有人都清楚,都明白。
从此以后,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
“四年了,我以为你吸了那么多人的精血会变得厉害些。”钟摇光轻轻笑着,举起自己滴血的手,在急躁不安的青藤面前挥动了几下,“没想到啊,我把我的血都送给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不领情。”
话音未落,青藤卷风而来,气势逼人,似要一击杀之。
钟摇光收了笑,冷淡地看着朝她袭来的青藤,流血的手轻轻一抬,轻而易举地攥住了青藤。
青藤在她手里不停扭曲,想要挣脱出来。
不管手里的东西挣扎得有多激烈,钟摇光都不为所动,哪怕掌心的伤口被青藤枝蔓上的小刺刮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她都没有松开手。
鲜血一点一点染红藤蔓,她一只手拽着,另一只手握着剑斩断了其他想要来救她手里青藤的枝蔓。
她不管其他的巨藤,也不管手里的鲜血。
只紧紧攥着手里这一根青藤,冷眼看着自己的血慢慢缠绕在青藤上,顺着青藤的扭动挣扎滴落下去,一点一点蔓延,触碰到不远处粗壮的青绿巨树。
血气越来越浓郁,巨树察觉到了不安,疯狂的控制其他的青藤攻击她。
在青藤的攻击下,钟摇光的表情就彻底失去了伪装,在白净面容下掩藏的疯狂底色开始不受约束,在她的一次又一次对待青藤不记后果的动作下渐渐显露。
她轻轻擦拭掉脸上的绿叶,一眨不眨地盯着巨树,眸中微光闪动,冷得渗人。
血色终于攀缠上树干,钟摇光松开软剑,拿出了一个白玉雕制的精致火折。
出乎意料的,青藤看见了她手里的火折没有惊慌,反倒平静了不少,枝条在她周围舞动,像是在嘲笑一般。
“我知道,你不怕火。”
钟摇光笑了笑,松开了手里紧攥的青藤。
“四年,我烧了这么多次,每一次你都能重获新生。”
“我真的厌烦了……”钟摇光抬眸,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低哑道:“这一次我本来不想找你,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她松开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火折落地的一瞬,一股迫人的寒意扑面而来,渗得人全身发凉。
所有蓄势待发的青藤都变得安静下来。
钟摇光静静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焚烧的巨树。
青色火焰带来刺骨的寒意,她的身体因火焰的沸腾翻滚而变得冰凉。
可最诡异的不仅仅是青色火焰,而是她站在火焰中心衣角却没有沾染上一点,火势汹涌,可只围绕青绿巨树和青藤,周围的杂草野树完全没有被波及到。
火焰一沾染上巨藤,瞬间便把巨藤烧成了灰烬。
没过多久,钟摇光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乌黑的灰烬。
不久前还在张牙舞爪的青藤,全都变成了一把黑灰。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停止了流血,鲜血干涸成了血痂。
冷风吹过她的指尖,带走了最后一点青色火焰。而那道微弱火光燃烧的源头,是她掌心暗红的血。
“这一次,你再也不能复生了。”
钟摇光平静地牵起一个微笑,脸上是温柔笑脸,眼中杀意却丝毫不减,反而愈烧愈烈。
“以魂烧魂,你真是不想活了是吗?”
熟悉的少年声音突然响起,钟摇光回头看去,难得地对他笑了笑。
“是啊!”
“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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