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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照顾


“操。”顾焰用锅铲把煎蛋挑出来,往旁边的盘子里一放,“煎糊了。”

        黑黢黢的煎蛋发出阵阵糊味,刺激的顾焰眉头紧皱。

        他吸取教训,重新煎的时候多倒了些油,打进去的鸡蛋很快就出了裙边。

        看起来像个样子。

        本在餐桌边等吃饭的费君格闻见了鸡蛋香,蹭着腿移过来,眼巴巴地往里看,他那小心思被顾焰一眼看穿。

        “想吃啊?”

        顾焰故意挑他不好意思,以前有个说法,小孩子好吃是会被大人说教的,嘴馋的孩子长大没出息。

        顾焰想看费君格扭捏,谁知这小子竟然点点头,还秉着自以为是的自持说:“我吃那个糊的就好。”说着,还吞了吞嘴里分泌出来的津液。

        顾焰翻了一锅铲,就不给他,说:“糊了是喂狗的。”

        费君格眼眸耷拉下来,他知道别墅是没养狗的。顾焰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不想给自己吃。

        煎蛋的香是很简单的香味,有种让人闻之生津的魔力,费君格思忱片刻,慢吞吞“汪”了一下。

        他这一“汪”不要紧,差点给顾焰的锅铲汪掉了。

        语文书上说,陶渊明前辈不为五斗米折腰,如今却有小屁孩为了吃煎蛋学狗叫,真的是折得一手好腰。

        顾焰从冰箱里再掏出两颗鸡蛋,然后把刚煎好的蛋盛到盘子里,递给费君格。

        “真是人才。”顾焰感叹。

        费君格却不接,说:“我吃糊的就行了。”

        “煎糊了的鸡蛋不能吃,费爷爷,没看到我重新拿了两颗鸡蛋吗?”

        费君格听了马上说:“我还是吃糊的吧,吃这个好的浪费。”

        顾焰不解:“你这哪来的奴隶思想?让你吃你就吃,这么多废话,吃好了给我长个帮忙干活就不是浪费!”

        盘子被怼进费君格的怀里,顾焰一边教训一边重新煎蛋。

        “都什么社会了,还你吃好的,他吃好的,谁拿到谁吃,以前我就最讨厌我妈说把肉留给我爸吃,吃出什么结果来了?自己上西天,让我爸搁那不学无术,天天赌博,赌出一屁股债,还把儿子卖了给他还债——”

        顾焰给自己说气了,“早知道现在是这个结果,当初我就该在他的肉里下老鼠药,毒不死他!”

        费君格端着盘,还是没舍得吃,他听顾焰机关枪似的骂,从中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他思量着开口说道:“你是被费陆阳买来的?”

        顾焰熟练地翻鸡蛋,没好气道:“是!”

        还要非常苦逼地为他打工直到还完债。

        费君格喉咙忽然哽咽,说的话都带上了颤音,“你是不是我嫂子?”

        顾焰震慑:“什么?”

        “我,我上次听他说,要你陪他睡觉。”费君格这小脑袋瓜什么没记住,尽记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顾焰使劲铲了一锅铲,“放屁,我才不是——我是正常人好吧,充其量我就是他买来干活的保姆,什么时候要陪他睡觉了!”

        不提还好,一提顾焰就浑身发麻,他想象不出两个男人怎么睡觉,更可怕的是,如果对象是费陆阳,自己一定在他动手之前,就一刀捅了他。

        太不对劲儿了。

        顾焰猛地摇晃脑袋倒出幻想的垃圾。

        他用锅铲指着费君格的鼻子,训斥:“吃蛋都堵不上你嘴。”

        费君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把盘子还给顾焰,诚恳说:“我吃糊的就好,真的,这样你就可以不用重新煎鸡蛋,就省了两个鸡蛋的钱,你有了钱,就能早点还完债,还完债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差这两个鸡蛋钱?!”顾焰无语,相比较五十万的巨款,两毛钱能抵得上什么用处!

        费君格又说:“不然你还是跑吧,我保证不告诉他。”

        顾焰觉得小孩子天真的蠢,加上被他说得烦,一股气从心头冒出来,说话声大了些,“跑什么跑,能跑得了?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你老师没教过你吗?说得轻松,小兔崽子懂个屁!再说,我离不离开关你什么事!”

        费君格被他呛的心里难受,但也不敢开口再说,他觉得顾焰是好人,不应该被费陆阳桎梏,他想顾焰好好的,他以为自己是在帮他。

        可是顾焰好像并不领情。

        但让他心里更难受的,并不是顾焰不愿意走,而是顾焰又对自己吼了。

        我又是哪里做得不对了吗?顾焰会不会讨厌我了。

        费君格默默地挪回餐桌旁,静静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那两颗完好的煎蛋,费君格没舍得吃,他趁着顾焰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把糊的吃掉了,然后将那两颗好的放进了顾焰的碗里。

        顾焰上完厕所回来看见碗里的蛋,知道是他放的,也不管,直接放嘴里吃了;他才不学他妈那招呢,谁有口福谁吃,小兔崽子脑子不好不吃,随他去,反正和自己不沾亲带故的,顾焰才不管呢。

        不过满桌子菜还是要等费陆阳回来才能吃,现在是下午五点半,顾焰等到八点没等到人,墙上的钟指向九点,费陆阳还是没回来。

        费君格饿的趴在桌子上,顾焰无所顾忌,让他先吃饭。

        费君格本来想坚持等费陆阳回家,但顾焰说他要是不吃,今天就别吃饭了,这才吓住他端起碗吃了两大碗。

        也幸好他乖乖听话吃了饭,不至于夜里十二点空着肚子等他那不知鬼混到哪里的混蛋哥哥。

        ——

        顾焰接到电话,是费陆阳打来的。

        电话里他醉醺醺的,要顾焰来接他,他说话含糊不清,顾焰问了好几次地址,他呜呜没说清,之后电话应该是被费陆阳朋友接了,才说清地址。

        等顾焰打了车去酒吧接人,费陆阳突然大口吐血,把周围的人吓坏了,赶忙叫车送去医院。

        医生检查是过度饮酒刺激的胃出血,开了几方药,观察一下人没有短期出血的可能,就让出院了。

        顾焰和一帮费陆阳一帮朋友,又连扶带背的把人弄回家。

        回家后,费君格还没睡,他穿着短袖站在楼梯口那,看到顾焰的那一刻,瞳孔都放大了。

        顾焰把费陆阳扶到沙发上先躺着,然后去到了热水,放在茶几上;他半蹲着,看了看费陆阳,问:“喝水不?”

        费陆阳哼唧了一声,算是回应。

        顾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喝还是不喝?”

        他正等着费陆阳给个眼神,手机又响起来,顾焰一看是便利店老板娘,立马起身接听。

        老板娘打电话是说来仓库运货的人没找到货,因为涉及到仓库清点,财务结算的问题,必须要马上去一趟。

        顾焰二话没说同意了,他拿好钥匙,咔哒关上门。

        一直站在楼梯处没动的费君格眼睁睁看着顾焰离开,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四点了。

        客厅的灯光晕黄,洒在微微打起鼾声的费陆阳身上,笼罩出一股凝重的氛围。

        费君格此刻回想起在老家,有天夜里父亲发高烧,母亲在一盏橘黄的灯光下,打来冷水,给他用凉布垫额头退烧。

        那是个夏天,天气闷得像蒸笼,给费君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致于他每每自己生病,或是看到别人生病,都会让他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天。

        身体有点难以自抑的烧起来,费君格慢慢朝沙发走去,他看见费陆阳皱着眉心,神情很是难耐。

        这是他没见过的费陆阳。费君格紧张地握起手,如果他不用那双装满了不屑和责备的眼神看自己,这个所谓的哥哥,是不是能给自己一点温暖的亲情。

        费君格仍旧记得妈妈说过,他有一个哥哥,而自己永远亏欠他。

        那哥哥曾经是被妈妈伤害过吗?

        费陆阳适时地痛呼一声,他动了动胳膊,吓得费君格赶紧缩远了些。

        “水……”费陆阳蚊子哼声,他嘴巴干裂的要脱皮了,眼前也看不清,只有模糊的灯光。

        口渴,真的口渴。

        费陆阳感觉胃部如火烧,连带着口腔里都成了一片干灰,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拿水,可扑了个空。

        不多久,他嘴巴边贴上来一片冰凉,接着有温水小心翼翼地试探进他的唇缝;费陆阳本能地张开嘴巴,咕噜喝水。

        等水喝完,他眼神好似也变得清明,眼前模糊散开,只见费君格举着水杯蹲着,眼神里有畏缩,有紧张,也有随时逃开的戒备。

        费陆阳眨了眨眼,也抿抿嘴,费君格再次将水杯递了上来。

        费陆阳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就着他的托举喝完剩下的水。

        他看着费君格小跑着去倒水,回来后,蹲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随时待命似的。

        胃已经舒服很多,反胃上来已经没有酒的味道,费陆阳轻轻咳嗽一声,将费君格手里的水杯拿了过来。

        他这举动吓了费君格一跳,后者连忙退到吧台边,笔直地站着。

        费君格这才反应过来,费陆阳是清醒了,心里祈祷着对方不要骂自己。

        或许是祈祷有用,费陆阳吹了吹水,喝了一口温热。

        在热水的作用下,费陆阳看着费君格,仿佛看到了许久不曾想过的父母,眼前这个人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脉,而他和自己是同根同源。

        费君格。

        费陆阳默默念着他的名字。

        为人君子,品格端正就是他俩所乞求的孩子吗?

        费陆阳闭了闭干涩的眼睛,将心底翻滚的情绪压住,他朝费君格打了个响指,“过来。”

        费君格如惊弓之鸟,再三权衡之下,磨蹭地走到他跟前。

        “几岁了?”良久,费陆阳出声。

        费君格滚了滚喉咙,说:“七岁。”

        “虚岁周岁?”

        “虚岁。”

        一阵沉默后,费陆阳问:“你爸你妈平时在家怎么叫你?”

        费君格说:“君格。”

        费陆阳嗤笑一声,“叫的可真亲切。”

        费君格一下子紧张起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顾焰呢?”

        费君格瞳孔一缩,摇摇头。

        费陆阳从沙发上起身,“让他明天带你去办个手续,找个学上,别他妈一天到晚待在家里。”

        他装似恶狠狠,实际也是还父母的恩,二十几年的养育如今一并还到你们的小儿子身上,从此以后,他就做个没良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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