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鬼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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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厨房中间放着的那口大锅溃散之后,不知不觉之间,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加阴暗的房间。
“哐铛,哐铛……”
是刀具降落在砧板上的声音。
还没看清房间内部的场景,叶珝和叶孤廷就成了砧板上的剁肉,两把巨大的菜刀悬在他们的头上,锋利的刀刃泛着反射的白光。
“丫头,小心。”
因为叶珝的左手废了,叶孤廷下意识地将她保护在自己身后。
叶孤廷揉了揉鼻子,这个房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让嗅觉灵敏的他感到极度不适。
悬在头上的菜刀向下重重一剁,他们脚下的“地板”都抖了三抖,因为两个人所占的体积太大,刀锋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身体斩下,只要稍不注意,身上就会缺上几个零部件。
后来为了节省体力,叶孤廷干脆把叶珝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幸而菜刀落下的速度不算太快,来回几次后,他们就摸清了菜刀行动的节奏和方向,即便如此,玩了几次极限躲避的两人也是冷汗涟涟。
“狐狸,你先不用管我,想办法把这个贴到菜刀上去。”叶珝往叶孤廷的手里塞了几个玉牌,“废了这菜刀,看它用什么剁。”
“丫头,那你自己小心。”叶孤廷嘱咐了一声,就立刻和她分开行动。
叶珝心理明白,以自己现在这副羸弱的身体,再这样的场景下只能拖后腿,她唯一的目标就是在叶孤廷回来之前不被菜刀砍到。
只见叶孤廷灵活地几个闪身,趁着菜刀剁下的瞬间,一个帅气地纵跃,就来到了菜刀的刀柄上。
他一边在晃动的菜刀上保持着平衡,一边将手中的玉牌贴到菜刀的刀身,他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分钟,任务就圆满完成了。
叶珝瞅准时机,用灵力牵动玉牌,而叶孤廷很有默契地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向房间的边缘跑去。
两把菜刀再一次向下剁的时候,切面的方向忽然就改变了,刀锋交错到一起,相互砍击。
第一次交错,刀面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第二次交错,裂纹延伸到整个刀面,第三次,第四次……最后两把菜刀都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力量,彻底崩裂开来。
直到菜刀消失后,叶珝都还在叶孤廷的怀里喘着气,她的身体还是太虚了。
见危机暂时解除,叶孤廷特意掂了掂怀里的叶珝,“丫头啊,你看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了,跟小鸡仔似的,抱着一点分量都没有,等回家爸爸给你做点好吃的,多补补。”
说到吃的,叶珝的脸色更白了一点,胃里地泛了恶心,她不客气地横了一眼叶孤廷,“你仔细看看这里,我想短时间内,我都不会想吃肉了。”
菜刀没消失前,他们只觉得脚下像是坚硬的砧板,现在仔细一看,那砧板分明是白骨的颜色,无数短小的骨头极有规律地排列着,被凝固在了地板上,每隔几米还夹杂着些巴掌大的骷髅头。
而砧板之外的地方,放着一堆小山似的剁肉,且一看那肉就是剁了很久的,肉质十分细腻,要是汁水再多一点,都快要接近酱的状态了。
这房间里的光线虽然十分昏暗,但以叶珝和叶孤廷的眼神,还是能清晰地看出那堆剁肉在慢慢地蠕动。
随着蠕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一大堆的剁肉也被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差不多分了十来堆左右,大小也分布得十分均匀。
同一堆剁肉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不断拼接,粘合到一起,最终露出了一个完整的婴儿的样子。
这些婴儿的皮肤都是沉重的灰白色,比之前那个婴儿身上的要厚重得多,而且本来黑洞洞的眼睛里也闪过一抹红色的嗜血光芒,它们伸展开四肢慢慢地向两人爬过来。
“他们已经被煞气侵蚀了,但幸好他们死的时间不是特别长,灵魂之中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先天灵光。”
叶珝看着它们直皱眉,当时天台上的那一场天罚,已经将所有与茧魄融合的婴儿魂魄都送走了,而现在距离天罚不过才四五天的时间,这里又死了十多个新生的婴儿。
“狐狸,你会唱摇篮曲吧。”
听到叶珝想让他唱曲子,叶孤廷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却一口肯定:“我当然会,但在这种阴森森的环境下,我可唱不出摇篮曲那种安宁的感觉。”
“不过嘛”,他得意一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我可以用手机放几首摇篮曲。”
“睡吧,睡吧,亲爱的宝贝……”富有感情的女声伴着轻柔舒缓的音乐唱起了摇篮曲,歌声中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宁的力量。
听见曲子,正往前爬的婴儿慢慢地停下了动作,眼里嗜血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暗淡,显露出茫然无措的情绪。
叶珝趁此机会,从指尖弹出数道灵光,快速隐没到婴儿的眉心中。
这次没等婴儿开始挣扎,叶孤廷就主动给它们施加了幻术,中了幻术后它们会看到自己潜意识中最想看见的人。
施完幻术后,他还小心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那些婴儿并没有挣扎,原本四肢着地的姿势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手向前抬起,仿佛要抓住什么的姿势,“嘛……嘛……”
摇篮曲还在继续,这时它们灵魂中的先天灵光抑制住了那抹煞气,皮肤褪去僵硬的灰白,恢复了原本柔软的粉嫩,小小的脸庞在紫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化成了万千金色的荧光,慢慢消失在了半空,同时房间里的煞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还是看这个地方很不爽呢。”
叶珝一只手猛然拍到了刚刚的砧板上,掌心里隐藏的符文化作几道流光窜了出去。
流光似剑,而失去了煞气的砧板就像豆腐一样,没过几秒,整个砧板就被绞得粉碎。
叶孤廷也跟着打了个响指,数朵漂亮的蓝色火焰漂浮在了空中,火舌一舔,砧板被流光绞碎的部分又再次被火焰吞噬,焚烧殆尽。
忽然间,两人的眼前变成一片黑暗,有什么东西从上方滴落下来,还没接近两人的身体,就被叶孤廷用妖力弹开了。
他一脸嫌弃,“这又是什么脏东西。”
那东西的味道很奇怪,既带有药材的苦涩,又混合着血液的咸腥,对嗅觉灵敏的他来说,这比毒药还可怕。
叶珝见他一直捏着自己的鼻子,整个脸都纠结在一起,就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我真怕你活活被自己憋死。”
“丫头,你真好,终于知道孝敬老爸了。”叶孤廷笑眯眯地弯起了双眼。
刚刚,叶珝的指尖触碰到他皮肤的同时,也为他撑开了一道灵力构成的屏障,隔绝了外部的气息。
随着视野变得明亮,两人身边的温度明显在升高,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叶珝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她动了动手指,又结了一个法印加固了屏障。
“我们这是变成了馒头?”叶孤廷打趣着说道,这里越来越高的温度和越来越重的湿气,无一不在告诉他们,这里是个蒸笼。
叶珝却否定了他的说法,“不是馒头,是废料。”
视线完全恢复后,他们第一时间看到的是粉红色的蒸汽,蒸汽向上升腾,大部分都向上汇聚到了其他地方,只有一小部分凝结成黑红色的水滴回落到他们所在的地方。
而他们的脚下并不是平整的地面,而是一个个镂空的孔洞,那些蒸汽正是从地板下面的空间升腾上来的。
有了她的提醒,叶孤廷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诧异道:“去芜存菁?”
他脸上的嫌弃之情越来越明显,“这是在炼人丹。”
人丹,顾名思义,就是用人炼成的丹药。
这是受整个玄门讨伐的邪术。
叶珝冷笑道:“那些自恃清高的玄一道人是全死光了吗,先是鬼王出世,又有煞气鬼域,现在连人丹都出来了。”
这次叶孤廷竟破天荒地没有与她一同大骂那些顾弄玄虚的玄门世家,而是及时转移了话题,“丫头,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我们先换个地方吧。”
边说着,他的手指化作利刃,飞快在一旁的墙壁上拆下一个圆圈,拉着叶珝就跳了出去。
刚刚他们在的地方,果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丹鼎,两人的身高也堪堪才达到丹鼎的十分之一处。
“呼~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叶孤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试图用笑容掩盖着刚刚强行打岔的事实。
叶珝撇了一眼他,也没再深究。
“丹鼎里的血气并不是新鲜的,我也没在这里感受到灵魂的存在。走吧,只有找到这个鬼域的本源我们才能够离开这里。”
“再等一下”,叶孤廷的双手都化作刀刃,在丹鼎的上下窜来窜去,因为他身上的妖气正好是这丹鼎的克星,不一会儿,丹鼎就被他砸了个稀烂。
这时候,被砸烂的丹鼎反而散发出一股极为香甜的气息,叶孤廷仿佛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诱惑,忪怔了片刻,眸子里隐隐泛出了红光。
“狐狸!”叶珝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及时出声惊醒了他。
“我……我刚刚怎么了?”叶孤廷也有些迷糊,他叙述起自己的感受,“刚刚,我只觉得,好香,好想吃……”
叶珝踢了踢丹鼎倒塌下的碎片,核心部位被她一脚踹开,数十颗血红色的丹丸圆润地滚了出来。
她弯腰拾起其中一颗,放在手里捏碎,一股浓郁的黑色气息就从丹丸内部冲了出来。
黑色的气息一碰到丹鼎的碎片,就像纸遇到了水,原本还算是坚固的材料一下子化成稀液。
叶珝及时缩回了手,没触碰到那股黑气,那是最纯粹的煞气,能吞噬浓度比它低的煞气,同时也会腐蚀生机,一旦进入体内,神仙也救不了。
“你刚刚要是真的乱吃东西,我就真的要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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