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秦绻抬起眼，比顾淮南还早一步的开口问道：“来的是谁？”

        传话的仆从犹豫了一会儿，目光望向顾淮南的方向，见他点了头才开口说道：“回郡主，来的人是襄王”

        襄王是皇帝的第四子，四妃之一的贤妃所出，贤妃是西北边陲小国的公主，永定侯西北平定后，当时还身为公主的贤妃被迫和亲，这位襄王可是对身为永定侯唯一嫡女的她恶意满满啊。

        秦绻眸光闪了闪，来的竟然是他。

        襄王因是贤妃的儿子，一向跟她不对付，却又因太后不敢对她做什么。

        “你去告诉襄王，殿下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秦绻说完，见小厮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作，转头望向一旁的顾淮南。

        “嗯”

        顾淮南松了口，那小厮才领命离开。

        秦绻吩咐丫鬟将餐盘收了下去，又关上了卧房的门。

        顾淮南看到她的动作眼皮跳了跳。

        “襄王一向看我不顺眼，这次来恐怕是得了消息，故意来……”秦绻顿了一会儿，眼带笑意“来捉我跟你偷情的”

        秦绻说完便收到了顾淮南的瞪视一枚。

        院外，襄王带着人已经闯了进来。

        “九弟病了，身为兄长我怎么能不来探望，都给我让开。”

        九王府的这些侍从又怎么能拦得住他的随身护卫，得知秦绻夜宿九王府的消息他马上就带人过来了，这一次太后也不能维护她了。

        “襄王殿下，我们家殿下病了，您不能进去啊。”

        “哪来的狗奴才，本王的路也是你能拦的”

        挡在门前的侍从被一脚踹开，襄王带来的人刚想破门而入，卧房的门便被从内打开了。

        顾淮南打开门，那张银质面具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

        “九弟，为兄听说你病了，专程过来探望你。”襄王上前，略过顾淮南挡在门前的身体，就要向卧房内闯，却被顾淮南横在他身前的胳膊挡住了去路。

        当今皇帝极宠爱贤妃，襄王又是贤妃唯一的儿子，刚及弱冠之年便被封了襄王，是皇帝众多皇子中唯一有封号的皇子，也是唯一一位能与太子分庭抗礼的皇子。

        “九弟，为兄这也是为了你考虑，朝安郡主昨夜彻夜未归，有人说她昨晚来了你这里，可有其事？”

        顾淮南还未开口，自帷幔内传来温软娇媚的女声回答了他的问题：“襄王殿下”

        艳色的朝霞透过帷幔，映出了床榻上女子绰约的身姿。

        “襄王殿下，你带这么多人，是要来围观我更衣的吗？”帷幔内的女声带着将醒的沙哑，长发披散肩头，在帷幔地遮挡下反倒更加令人遐想。

        葱白的手指挑起帷幔，顾淮南盯着那截素白的皓腕皱起了眉。

        帷幔挑开的那一刻，襄王也看清楚了帷幔内的真容，秦绻长发披散，本就稠丽的脸上多了一份潮红，水眸氤氲，红唇微张，一袭红衣被扯得有些许凌乱，领口处一抹雪色若隐若现。

        秦绻这副模样更是让襄王确信了他们二人在此偷情。

        顾淮南看到这一幕眸色暗了暗，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挡在了秦绻身前，隔绝了这些人打量过来的视线。

        “荒谬，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在此行苟合之事，简直丢人现眼”

        秦绻上前一步，靠在顾淮南身后，似是被襄王的语气吓到了，就连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哑意。

        “襄王殿下，我与九殿下情投意合，所以才如此情不自禁，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太后，太后知道了定会大怒的”秦绻出来后便躲在了在顾淮南身后，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若不是顾淮南提早知晓了她的计划，此时定要被她这番演技骗过去。

        襄王与秦绻不睦已久，自不会放过这个能让秦绻在太后面前失宠的好机会。

        “朝安郡主，此事事关我皇家颜面，必得请太后与皇后定夺才是。”

        随他而来的护卫就要上前，秦绻被吓到了般躲进了顾淮南的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愉悦的勾了勾嘴角。

        刚上马车，秦绻就被脸色铁青的顾淮南从怀里拎了出去，秦绻倒也不在意，在马车里左摸摸右看看，感叹着襄王的财力，不愧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没一会儿秦绻便看够了，软着骨头就要往顾淮南身上靠。

        “腰疼，让我靠一会。”顾淮南要推开她的手顿住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顾淮南没了言语，一时间整个马车与街市上的喧嚣隔绝开来，仿佛自成了一方世界。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离着极近，却又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界。

        ——

        “朝安给太后，皇后，贤妃娘娘请安”

        寿安宫内，秦绻与顾淮南跪在殿下。

        “朝安，你告诉哀家，襄王说的可都是真的？”

        “太后，朝安与九殿下两情相悦，还请太后成全。”

        “你简直放肆，竟做此秽乱之事，玷污皇家颜面，毫无礼义廉耻，简直罪该万死”皇后率先开口。

        “皇后娘娘，朝安郡主与九殿下年幼，情不自持也是能理解的，再者说朝安自幼寄养在太后身边，您这话说得岂不是在怪太后教导无方？”贤妃轻飘飘的一句话既给秦绻定了罪，又给皇后扣上了一顶不尊太后的帽子。

        秦绻抬头望向这位贤妃，虽说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却保养得极好，岁月匆匆倒是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不过脸色过分苍白，倒是多了几分弱柳扶风的韵味。

        她记得前世贤妃身子一直不好，一向靠着汤药吊着身子。不知道她系统空间里的菜能不能治。

        倒不是她圣母，以德报怨，而是目前她最大的敌人是皇后和太子，如今太后早已不过问宫事一心礼佛。整个皇宫里皇后和贤妃分庭抗礼，前世造成她与顾淮南结局的罪魁祸首是皇后与太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毕竟，不管是前世，贤妃母子到底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

        “贤妃这话说得，带朝安来的是襄王，也是襄王亲眼目睹他们二人欢好，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皇后娘娘，朝安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绻满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朝安，你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秽乱后宫，竟还丝毫不知悔改，简直令本宫痛心”

        一直未曾出声的太后，此时也开了口：“朝安，此事可是真的？”

        “太后，朝安心悦九殿下此事不假，但皇后娘娘说朝安秽乱后宫，朝安当真冤枉。”

        “到底怎么回事”太后目光凛然，望向一旁的襄王。

        “太后，孙儿……”襄王此时也察觉到不对，他今日得到消息便匆匆赶去了九王府。

        他确实看不惯秦绻，但秦绻自幼在太后膝下长大，他将这事捅到太后眼前岂不是也等同于打了太后的脸面，若此事真有其事，秦绻纵能受到惩戒，但他也恐要失了太后欢心。

        想明白了这一层，襄王冷汗直流。

        他能与太子分庭抗礼这么久，自然也不是个傻的，没过多久便想清楚了这其中利害，给他通风报信的人恐怕也是皇后派去的人。

        先是利用他戳穿朝安和小九私通，又让他失了太后欢心，可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谋划。

        “太后，今日清晨，我听闻九殿下身体突发不适，心下担心不已，所以才冒昧入府探望，实在是不知皇后娘娘说的秽乱宫闱是从何而来的。”秦绻抬起头，一番话说得无辜至极。

        “胡说，你分明是昨夜便入了九王府！”

        “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呀，朝安虽然对殿下心生爱慕，但自小受太后教导，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事情，莫不成皇后娘娘是盼望着朝安作出这等损伤皇家颜面的事吗？”秦绻一脸茫然地开口。

        秦绻话说完，太后面色不愉的望了一眼皇后。

        “皇额娘，臣妾绝无此意，只是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还是要谨慎才好。”皇后自知方才失言，惹恼了太后，但此事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她若就此收手岂不是前功尽弃。

        “朝安自知今日鲁莽，竟然惹得襄王殿下和皇后娘娘误会，朝安愿意验明正身，不给他人肆意揣度的机会，也不愿让这些事污了太后的耳朵”

        秦绻跪在殿前，水眸里泛起水雾，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太后视线落在她身上，思索了一会儿便也同意了。

        “郡主，跟老奴来吧。”张嬷嬷是跟了太后四十多年的老嬷嬷，也是从小看着秦绻长大的。

        “劳烦张嬷嬷了。”

        皇后看着张嬷嬷带着秦绻进了内室，张口想说些什么，在太后的眼神下最终还是未曾开口。

        “太后，孙儿有罪”襄王此时开口“孙儿没有搞清楚状况，险些冤枉了九弟和朝安妹妹。”

        襄王见秦绻胸有成竹，也明白自己这次是被人利用了。

        “太后，襄儿也是为了皇家颜面思虑。”

        皇后针锋相对“贤妃，结果如何还没出来呢，此时就认错是不是太早了点。”

        “皇后娘娘说笑了，朝安郡主由太后抚养，臣妾自是相信在太后的教导下，朝安自不会做出那等事，襄儿不过是谨慎些罢了。”

        “你——”

        张嬷嬷此时从内室走出，伏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朝安，你过来”

        秦绻见此顺从得上前，跪在太后脚边。

        “太后，您照顾朝安十数年，对朝安宠爱有加，朝安视您为亲人，却也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不敢过于亲近，朝安知道与九殿下私定终身污了您的耳朵，但朝安是真心爱慕九殿下，还请太后成全朝安。”

        “皇额娘——”皇后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秦绻截住了。

        “太后，朝安甘愿为妾，只求能时刻陪伴在侧，望太后成全。”

        一直未曾开过口的顾淮南此时听到秦绻的话后，视线落在了跪在太后脚边的那一抹艳色上。

        秦绻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执念，在这一刻顾淮南甚至有种错觉。

        也许她真的是喜欢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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