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失忆前十三年

“哐啷”一声，实验器具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啊，糟糕了。”夏尔？安德烈？德姆维尔赶紧把被自己不小心碰落的物品捡起来。

一边的练僻头也不回的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早已对眼前的情况见怪不怪了一样。

“如果你的笨手笨脚能够把整个实验室都毁掉的话，我想我会重新评定你自身所拥有的价值。”当夏尔跟着练僻没多久后，练僻就丢给了他这样一句话。

但至始至终夏尔也没有将实验室给毁掉，也至始至终练僻对于他便是一种不温不火的态度。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中夏尔总算了解了很多关于魅影同盟内部的实情这里简直就是个强者的地狱啊！！

随着接触的越深入，夏尔就越后悔自己当初想加入魅影同盟的决定。因为这里不仅竞争激烈，而且还很无情。残忍和冷酷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而那时在黑曜石大厅中所发生的，残杀新人的事件，对于同盟中的老成员而言都是家常便饭了。

魅影同盟中只讲究实力，实力不济的人就算被杀也毫不同情。虽然还不至于到无法无天，滥杀无辜的地步，但偶尔杀掉一两个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当时在大厅中没有人去阻止那两个新人被害的原因，只要不是大规模的骚乱，魅影同盟内部是漠视的。而之所以会动手，仅仅是因为这些新人“太吵”以及“言辞不当”，或者“挡着自己视线”这三个理由。当练僻听了夏尔的描述之后，他立刻给出了这三个可能。

黑曜石大厅的主要功能是分享来自同盟内部的重要信息，这些信息可能是科研项目的评定结果，也可能是高层的一些重要决定，或者是其他领域的重要资讯等等。虽说如今单就信息本身的存在意义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保守封闭的可能，但一般来说通过黑曜石大厅所播出的，一定是确切的消息。

那些个脾气恶劣，性格古怪的“混蛋家伙”当然不会允许一群菜鸟挡在自己面前随意聒噪，尤其是在公布评定结果的时候。

“就因为这些他们就能够随便杀人了吗？”夏尔不忿的说道。

“才两个而已嘛。”练僻悠悠的答道。

“那如果被杀的新人很有才华，岂不是让组织白白损失了一笔财富？”夏尔不依不饶的说道。

“别傻啦，真正有才华的人是不会作为新人被招进来的。”练僻的话彻底让夏尔懵了。

“那我们进来是为了什么？”

“后勤、保安、杂物……好点的话做个研究员或者助手什么的。”练僻平淡的说着，“其实这里的福利还是不错的啦，当然你得有命花才行。”

练僻并非是在危言耸听，虽然内心实在很不好受，但夏尔只能默默的接受了现实。正如练僻所说的那样，真实的魅影同盟生活彻底粉碎了夏尔的幻想。而且，不仅如此很多和他一样被分配好“前辈”的新人，在一段时间后莫名其妙的失踪或者死亡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也许，夏尔应该感到庆幸。

因为他竟然能够单独的活过两年，并且身心还相当的完整。

一般来说，和练僻共事的主要内容无非就是跑跑腿、洗洗衣、扫扫地、做做饭等等。练僻基本不会去干涉夏尔的人身自由，事实上这更像是“懒得理他”的一种表现。虽然练僻平时一般不会主动说话，但由于夏尔的“话唠属性”，所以整体氛围还算过得去。甚至久而久之，练僻也会找夏尔聊聊，或者说说笑什么的。

这就是两年来他们之间的进展，以及夏尔对于魅影同盟认识的进展。

“哎……”一声叹息兀自在酒吧阴暗的角落中响起。对于夏尔来说，在魅影同盟的这两年时间里，使得他染上了一些“不太良好”的习惯。泡酒吧就是其中之一。

事实上，夏尔本来还想抽烟的，只是偶然间听说练僻以前曾活生生掐死过一个在他身边抽烟的研究员，所以夏尔觉得自己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当然啦，这种谣传是不可信的，只不过本来也不喜欢抽烟的他也不太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表现的“泰然自若”，况且从平时的生活中，夏尔发现练僻的确是不抽烟的，这更让他打消了养成这个坏习惯的念头。

至于喝酒到无伤大雅，因为练僻自己平时也喜欢喝一小点。

不知何时，独自一人坐在酒吧里已经成为了夏尔每周的习惯，今天看来也应该是这样了。

“这里没人吧。”可就在他喝完了杯中最后一点酒，准备要续杯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朝他说到。

“……”夏尔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内心很火，一个酒吧这么多空位为什么非要挑我这张桌子！可是很快，他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因为夏尔知道他的烦躁并非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暗藏在心底的事情。

见夏尔没有拒绝，那人也毫不客气的在对面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来两杯酒！”那人对酒吧服务生比划了一下。

“这个……”夏尔有点了。

“这杯我请。”那人爽快的说道。

“不太好吧。”夏尔说着。

那人只是笑笑。

最终夏尔也只能作罢，毕竟人家好意请你喝酒你总不能拒绝吧。很快，两杯啤酒上桌，只见那人稍稍举起酒杯，放在与自己脸部登高的位置。

“敬这忧伤的环境，敬这孤独的座位。”说完，那人便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夏尔并没有同那人一样照做，只是习惯性的把酒杯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你经常坐这个位置吗？”喝完酒，那人缓缓的问道。

“是的，你呢？”夏尔本能的反问。

“和你一样。”那人笑笑，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看得出来吗？”

“看得出来什么？”

那人指了指夏尔，又指了指其屁股下的座位。

“你是说‘一个人是否经常来这里’？”

“嗯。酒吧的角落是专门留给孤独的人的，而要想知道这人是否常来只要看看他是否能和这个位置所处的环境融为一体就行了。”

“我融为一体了吗？”

“还行……”

“呵呵。”

“怎么？有心事？”那人又点了杯酒问。

“……”

“爱情还是工作？”

“……工作……”夏尔稍稍打量了一下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虽然灯光灰暗，可他还是能看清对方的脸。这人年龄比自己大了不少，至少应该是做父亲的人了吧。而且面相也很随和，没有练僻那种吊儿郎当、散漫的感觉。所以夏尔最终还是决定回答对方的问话。由于其所在的酒吧就坐落在魅影同盟的势力范围之中，所以这里的常客大都是魅影同盟的成员。而成员与成员之间是很容易辨认的！

“你是外聘进来的？”

“是。”一听对方这么说，夏尔立刻知道此人也“就职”于魅影同盟。也许是自己太嫩了吧，要这么久才能分辨出来。

“哦，那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混到退休吧……”

“为什么我就要混到退休！我也是抱着理想进来的！”夏尔一听对方的话就火了。是啊，凭什么“外聘”、“外招”的人就要被一棍子打死，自己为什么就要干一辈子研究员，做一辈子“法国男仆”？虽然练僻人还不错，可自己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

“年轻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看到夏尔急了，那人也没什么，只是继续喝酒继续说着。“但你也要知道魅影同盟不是什么伟大圣地，有的时候默默无闻才能让你能够安然的活下。”

“这个我知道……”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夏尔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就问你一点，和你一起进来的人里面有几个已经不在了？”

“五，五个。”夏尔低着头答道。这所说的“不在了”并不是辞职了或者辞退了，而是死亡了或者失踪了。

“所以啊，你现在能活着在这里喝酒已经算是个巨大的恩赐了。”

“早知道就不进这鬼地方了。”夏尔愠怒的说道。

“怎么说呢，这里特殊的环境造就了特殊的人才。很多人就是因为进入到了同盟之后才拥有了质的飞跃。毕竟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条件在外界是很难同时具备的。所以你不能因为一两件事就否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以及眼前的事物。如果魅影同盟真的如你所想的那么不堪，也不会延续那么久，也不会吸引那么多本身已极具才华的人来到这里。”

“……”

“不过呢，也不是没有人从研究员层面一直努力从而获得成就的，只不过这就要看有没有人肯拉你一把了。比如你现在所跟随的‘主子’。”

“额，你不要把我说的跟个奴才一样好吗。”

“可你现在的心境就觉得自己是个奴才，不是吗？”

“……”夏尔语塞了。因为他感觉自己根本说不过对方，亦或者对方的话句句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处。

“你现在跟着谁？”

“练僻……”

“谁！？”那人好似不确定似的加大嗓门。

“练僻！”

“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人歪着头做沉思状。

“何止是听过，他很厉害的好吗。”

“哦，是吗，我不太注意这些的。”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嗯。”

“那他对你怎么样？”

“还行吧。”

“没有虐待你？”

“怎么可能！当然没有！”

“那还很不错咯。”

“或许吧，就是不让我参与实验。”

“哈哈，年轻人的自尊心啊……”

那人话说到一半，忽然听到一阵“哔哔”的响声。

“哦，我的闹钟响了。”夏尔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得回去做饭了，否则那家伙会饿死的。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人丝毫不介意，“话说你叫什么？”

“夏尔？安德烈？德姆维尔，你呢？”

“鸠山，鸠山尾雄。”那人答道。

“我们应该还会见面的吧。”

“或许吧。”

看着夏尔匆忙走出酒吧的身影，鸠山尾雄喃喃的说道：“不是相处的挺好的吗……”

当夏尔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类似于马厩的地方。

可他明明记得先前刚从酒吧出来的呀？

从酒吧到马厩，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两扇木质的大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了五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其中两人夏尔见过，一个是当年在黑曜石大厅用巨脚将新人踩死的老头，一个则是同时用玩偶吸收别人灵魂的男童。

其余三个夏尔从没见过，而且他根本不认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仇。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对方朝自己走近，夏尔警惕的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想问你借个人。”

“什么？借谁？”

“练僻！”

“你们这是绑架吗？”夏尔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算是吧。”说完，那五个人便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的坐在马厩的各处。

看样子，这群人互相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仔细观察下夏尔发现了这一点。果然，等了很久，其中一个人有点按耐不住了。

“不是说好这个方法可行的吗？怎么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要急，再等等。”巨脚老头说道。

“不如我们先卸了这小子的一双手脚，看那姓练的来不来！！”

“喂喂喂，绑架不能说撕票就撕票的啊！！”一听说要砍手砍脚，夏尔也是急了。“况且我只是他手下一个小研究员，人家不会花心思来救我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们可以直接去找他！！”

“废话，能找到他我们绑架你干什么？”

“废话，你们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光绑架了我有什么用！！”夏尔瞬间懵逼了，“你们不会连绑架我这件事都没通知他吧？？”

“……”对方没有说话。

夏尔瞬间感觉自己跌入到了一个智商重灾区中。

“我们想他如果看你不在应该会来找你的……”那个急性子的人爽直的说道。

“跟他废话什么！！”另一个人用力给了夏尔一拳，瞬间把他打的蹲到在地，口吐鲜血。

五个人中有四个人的眼神都直直的看着那个说漏嘴的急性子队友，好像单单只他一个人就拉低了全员的智商。

完了，铁定内伤了。夏尔侧躺在地上内心不住的抱怨。早知道就不进什么魅影同盟了，平庸也好过没命啊。这下好了，指不定一眨眼就要变死尸了，连个研究员都当不成。

然而，就当其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马厩外响起。

“笨手笨脚的家伙，说好回来做饭的呢？害的我饿的只能卖萌了。”

“他来了！！”马厩内参与绑架的五人齐声说道。随后便同时冲了出去……

之后的事情夏尔没有亲眼目睹，所以也不知道。当他从昏昏沉沉中再度恢复清醒的时候，早已是躺在医院里多时了。

年轻的护士为其做了下简单的检查后就去通知医生。

“喂，别一醒来就盯着人家妹子的腿看。”一个声音突然在床的另一边响起。

“哇！！”夏尔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着坐在床边的练僻问道。

“屁话，你如果不被打伤，我会在这里陪你一起吃病号饭吗？”

喂，你是懒到什么程度啊！！夏尔内心疯狂的吐槽道。

“你，一直陪在这里？”夏尔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似的问。

“是啊。”练僻吃着自己买来的水果。

喂，这不应该是给病人吃的吗？夏尔又开始吐槽了。

“嗯？”似乎是看出了夏尔的心情，练僻说道，“哦，见你一直没醒我就帮你解决了。”

你根本就是买给自己吃的！！夏尔的内心此时已经沸腾了。

“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呢。”

“怎么可能，你要是死了家务谁干啊。”

“你丫的就是拿我当佣人来使唤啊！！”夏尔终于忍不住了。

“啪~”一张纸头被练僻按在了夏尔的脸上。

“这是什么？”夏尔收回吐槽模式，认真的问道。

“项目研发认可。话说你之前是研究神迹的吧，这次同盟里正好有这么个需求，我就帮你要过来了。到时你只要按照时间把你想要研究的名称和内容报上去就行了……”练僻侃侃说道，“当中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问我，大家朋友吗，你……你干什么？”

只见夏尔眼泪汪汪的看着练僻，似乎还在不停的抽泣。

“谢谢，谢谢你。你真的是对我太好了……”说着夏尔竟然扑上来准备要拥抱练僻。

“你这混蛋，都是眼泪和鼻涕，给我滚开！！”

就这样，夏尔又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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