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望透顶

不下四五日的时间，唐云瑶身上的伤便基本上看不出来了，虽然疼痛感还在，可是伤口却在快速的愈合，甚至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都知大人，这药用多了伤身子，这为姑娘如今面上已然看不出什么痕迹了，便算了吧！待两三个月后自然能无碍的。”

        看着那么虚弱的唐云瑶，大夫都不忍心下重药，伤害唐云瑶的身体，可严御却不管那么多，抓住了大夫的衣领，将大夫拎了起来，“本官让你治，你便治，别那般多的废话，再给你两日的时间，若是她身上还能瞧见伤痕，本官便让你试试这皇城司的刑具好不好用。”

        大夫被吓得直哆嗦，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治，我治。”

        “本官告诉你，若两日后她有半点伤痕，你的家人便跟着你一起陪葬。”严御一松手将大夫扔了出去，没有丝毫的人情味，没一句话都带着刺，都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严御走后，唐云瑶开始嘲讽严大夫，“你便这般怕他吗？什么都依着他？若我是你，我必然拿出一瓶毒药，要了他的命。”

        “医者仁心，老夫岂能有伤人性命的想法。”

        “那你此时是在救我还是害我呢？”

        唐云瑶的问话让大夫闭上了嘴巴，他又怎么能知道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害人呢？只是这个时候估计家庭孩子还有自己的性命，哪里敢不听命行事呢？

        可是现在的世道又有谁不是趋炎附势，贪生怕死之人呢？面对严御这样的人谁能不忌惮？官品不大却能统领整个皇城司，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谁不害怕？这眼前的人也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唐云瑶除了嘲讽他两句，又能做什么？

        大夫才为唐云瑶的伤口换药，唐云瑶便被人带了出去，被拉上囚车带入了皇宫，直接被绑到了大殿之上，看来这件事情是众所周知了啊！

        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唐云瑶如同一只过街老鼠一般，所有人都在，却唯独没有看见唐泽弘，这样一来，唐云瑶便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严御这几天要让唐云瑶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伤痕，原来这是要做给外人看的啊！只是就算没有伤痕又如何呢？那虚弱的样子，谁又看不出来唐云瑶到底遭遇了什么。

        “和顺到现在了你还不愿意说吗？”皇上高高在上，面对跪在大殿之上的唐云瑶没有任何一丝的和颜悦色，一开口便是责问。

        “父皇要我说什么？”唐云瑶的眼中有着一丝的期许，她希望自己的父皇只是想听自己说出委屈还有事情的原委。

        然而唐云瑶失望了，皇上的面色很难看，像是唐云瑶把他的脸面都丢光了一样的存在，连正眼都不想看见唐云瑶。

        “说毁你名节，被你放走的男人是谁？现在藏在什么地方？”那无情的指责像是一把利箭一样扎进唐云瑶的心口。

        那个质问自己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别人可以不相信自己，可自己的父亲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呢？自己有没有秽乱后宫，有没有失去清白，难道不是一验就能证明的吗？为什么当着所有的面责备，却也不给自己留任何的情面？

        “父皇就这般不信任女儿吗？在父皇眼中女儿就是秽乱后宫，不自爱，不自重的女子吗？如果父皇这般以为，那又何须多问呢？人我已经放走了，断然不会言说一句的，父皇若是割舍得掉这个女儿，杀了便是，反正父皇也不缺不是吗？”

        唐云瑶的眼中失落占据了全部，就算在皇城司里面唐云瑶也没有这样的绝望过，而看到皇上冰冷眼神的那一刻，听到那无情质问的一刻，唐云瑶绝望了。

        “信你？你要朕如何信你？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能有假吗？”

        皇上的冷笑和无情在唐云瑶的耳中却给外的刺耳，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不在朝堂之上了，怕的是他为自己求情罢了。

        “既然父皇不信，那又何须问呢？父皇已然认定了我的罪行，那就一切都是真的好了，就是我秽乱你的后宫，就是我让你天子颜面尽失，你满意了吗？”唐云瑶满脸的无所谓，嘲讽着自己也嘲讽着皇上，到最后那一声父皇都已经绝望到喊不出口了。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缓和了一下情绪，却还是气愤的指着唐云瑶责骂:“逆子，逆子。”皇上气急败坏咳嗽了两声捂住自己的心口，“把她给朕赶出宫去，朕不想在见到她。”

        “陛下万万不可啊！”还是有年老的大臣站出来求情，拉着唐云瑶的衣角，小声的劝谏，“帝姬，您便向皇上服个软说句您错了，皇上疼惜你，自然不忍心责罚帝姬您的。”

        唐云瑶只是歪头看了一眼皇上，却什么也不肯说，向来心气就高，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冤枉和误解，既然都不信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唐云瑶也不开口说话，还带着恨意的看着自己，皇上的怒火根本就没有办法平息，将眼神落在了严御的身上，指着唐云瑶说道：“你将她给朕拉出去，削去帝姬尊号，处以黥刑，发配到教坊司去，永远也别出现在朕的面前。”

        黥刑？教坊司？这两个词眼就像是一道天雷一样的砸在唐云瑶的耳中，自己的父亲居然要对自己的女儿做这种惩罚，还真的是让人心寒如冰，没办法再有任何一丝的情义。

        唐云瑶被带回皇城司，严御亲手拿着烙铁站在唐云瑶的面前，“你现在求我，我就不对你用刑，还能安全的带你出去，你求我啊！”

        唐云瑶看着严御的脸笑了，现在的唐云瑶已经是无家可归，成了众矢之地了，他还能在自己的面前装模作样，想看着自己摇尾乞怜的样子。

        就算是沦落了又如何？她还是唐云瑶，才不可能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这皇城司女囚多的是，我能让人顶替你的身份发配到教坊司，只要你求我，我必然会护你周全的，你求我啊！”

        严御的表情变得狰狞，他就是要看着唐云瑶被自己踩在脚下，在自己的面前低声下气的哀求。可唐云瑶并不乐意，哪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愿意多看严御一眼。

        “不就是黥邢吗？我不怕，你倒是来啊！”唐云瑶眼神狠戾的看着严御，呐喊着让严御动手。

        “都到如今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求我吗？你可是堂堂的帝姬，你真的就想要到教坊司那种地方去吗？你可知道教坊司那群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们不会怜悯你这个帝姬的。”

        严御手中的烙铁都已经冷却了，却迟迟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在等唐云瑶的服软，在等唐云瑶那可怜的眼神，还有那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可能”唐云瑶咬牙切齿的只说出了这三个字，没有给严御任何的机会。

        严御被唐云瑶气到，将烙铁从新放回了火炉之中，在烙铁滚烫通红的时候，扯开了唐云瑶的衣襟，在唐云瑶的肩颈之间刻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娼。”

        洛铁贴着肌肤，白烟滚滚，一股焦糊的味道扑鼻而来。唐云瑶也只是闭眼要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之声，默默的忍受着疼痛感麻痹全身。

        严御将烙铁丢在了地上，“通知教坊司，明日会有新的官妓送到。”

        “是”

        严御看了一眼唐云瑶那痛苦的表情，面上苍白毫无血色，“你放心吧！就算是将你送到教坊司，我一样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去，你可是和顺帝姬，怎么能让你失了面子呢？敲锣打鼓，花车红衣，我一定让你像是出嫁一样的进入教坊司，成为教坊司的头牌。”

        “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吧！你达到了，现如今你可满意了？”

        “满意，自然是相当的满意，看着你和顺帝姬跌入谷底，我怎么能不满意呢？”严御此时的心情复杂，他不想做到这样的，他只想唐云瑶在自己的面前柔弱一回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伸手触摸到自己肩颈之间的烙印，唐云瑶觉得特别的屈辱，狠狠的从烙印上面划过，指尖上都是血迹，可烙印还在，根本没有办法去除。

        一夜无眠，唐云瑶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口的位置，看不见月光，也看不见星宿，不知道自己在意的人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生活。

        心中就如同那漆黑的夜空一样昏暗无光，再也看不见光明，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唐云瑶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墙角，埋头痛哭，却不敢让外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这一夜好像格外的短暂，像是才闭上了眼就听见了牢房的门被打开。苏隐拿着大红的襦裙走到了唐云瑶的面前。

        “这是你今日的衣服”那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满和恨意，将衣服放在了床榻之上。

        大红的襦裙印在眼帘之中，还真的是讽刺极了，不过就是被发配到教坊司而已，严御却还要用着这等的法子来折辱人。

        唐云瑶的手指勾起那衣裙便觉得十分的可笑，嘴角忍不住就上扬了一个角度。“告诉严御，我不会穿的。”

        “这可由不得你”苏隐让人强行给唐云瑶换上了衣服，梳妆打扮，金钗步摇，若真的是嫁人，那倒是一个极其漂亮的新娘子，可这入教坊司又算怎么回事呢？

        唐云瑶是被人架着走出皇城司的，果然如同严御说的一样，花车锣鼓一样不少，便是花车的颜色也是喜庆的红色，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前前后后都是皇城司的人，这阵仗比嫁女儿还要隆重，严御走到了唐云瑶的面前，回头看了一眼这样的排场，“你知道吗？若是你求我一句，这如今的行头便是你我成婚的牌面。可你不识好人心，非要倔着，没办法这些东西可不能浪费了，便就让为你这个教坊司的头牌开路吧！”

        唐云瑶冷了严御一眼，依旧端着帝姬的姿态踏上花车，眼中一样的高傲清冷，不带任何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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