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食客风波

“当然可以啊！”
  赵妮的话音刚刚落下，赵大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点头表示同意。
  要知道如今整个落云村，只要是赵妮说的话几乎都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毕竟她的现如今的地位和能力摆在那里呢，就连村长对于她说的话都是无条件信任的。
  赵大勇也是见识过赵妮的做事风格，当初他爹和赵大伯因为建立这个作坊也是签了合约的。
  而且他爹的那份协议现在可是被他娘锁在了家中最保险的柜子里。
  他也深知这份协议的重要性，所以当赵妮提议大家只要合作就应当签署协议时，赵大勇虽然似懂非懂，但他明白赵妮此举是为了众人着想，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赵妮的提议。
  见赵大勇对于协议没有任何异议后，赵妮这才开始检查所有归置好等待验收的成品。
  所有制作好的竹管都绘制了各种精美的图案。
  有如傲雪凌霜的红梅。
  有像散发着馥郁芬芳的桂花。
  还有清新淡雅的菊花。
  以及月季花、山茶花、兰花等花样。
  而且每一种花卉都涂上了对应的颜色，整体效果美不胜收，令人目不暇接。
  每一只做工都非常精致，这种纯手工雕刻和绘制的图案样式，让人一看就爱不释手。
  等到时再装上口红和润唇膏，往铺子里最显眼的地方一摆放，便能自动博人眼球。
  定能吸引京都一众夫人小姐们的购买欲！
  就连赵妮自己都欢喜得不行。
  赵妮在作坊一待便是一上午，期间还回家写好了一张协议文书。
  在地里忙着耕地的村长得知赵妮给大家写了一份合作协议，也迅速赶了过来。
  一屋子三十几个人还临时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赵妮将合作协议读了一遍给大家伙听。
  有些没听懂的赵妮又逐一解释。
  到后面大家都弄明白了纷纷夸赞赵妮这个方法好。
  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份协议并没有什么特别复杂之处。
  它不过是一份旨在促进大家相互信任与理解的协议罢了。
  此协议对于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
  从今往后，凡是新加入的学徒，如果跟工匠师傅展开相互合作，那么都必须得在这张协议预留出的空白地方按下手印并签署自己姓名。
  表示完全认同并且愿意遵守作坊所制定的合作协议。
  倘若将来有人胆敢肆意破坏这些既定原则、扰乱正常秩序，那么此人将会被毫不留情地驱逐出作坊，而且永远不会再得到录用的机会。
  此时此刻，作坊内的首批骨干成员们个个都面带欣喜之色。
  纷纷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郑重其事地按下了那象征着承诺与责任的红手印。
  尽管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熟练写出自己的名字，但他们各自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对此情况，赵妮并未加以干涉或者管束。
  只要大家内心真正认可这份协议，同时又能准确认出自己的名字那便足够了。
  毕竟，重要的并非形式，而是那份真心实意的共识与遵守。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张贴于屋内显眼位置的那份协议文书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瞬间便涌上了心头。
  在此之前，众人心中或多或少总是会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仿佛缺少了些什么关键要素。
  然而此刻，这种缺失感已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安心与笃定。
  ******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柔和的光线便已透过云层洒向了大地。
  今日对于云霞镇来说可是个特别的日子——赶集日！
  距离上一次赶集还是在过年前呢。
  按照惯例，原本每十天一次的赶集日，由于年后大家都忙于春耕，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可开交，因此每年年后的第一次赶集日都被大家统一定在了大年十四这一天。
  而且今天的赶集日，也是为了大年十五，也就是元宵节做采购准备的。
  年前赵妮和王地主二人就谋划着在元宵节前赶赴京都，制作出第一批口红和养肤霜，在元宵节这日打响他们的美业新品。
  然而，正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如今前往京都的行程只能推迟延后了。
  这不，今儿一大清早，整个落云村都沉浸在一种兴奋与期待之中。
  似乎每家都在盘算着趁着今日去集市采购一些像样的肉菜，好为明日的元宵节盛宴添彩。
  云竹作坊里的不少工人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们都要去镇上买雕刻所需的工具。
  一大早，村里就充满了喧闹声，以及各种讨论声，好不热闹！
  赵家当然也不例外，同样要去市集凑一凑热闹。
  他们此番前去集市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购买明日元宵佳节所需的吃食那么简单。
  更为重要的是，今天是赵妮的大舅一家，还有赵朵儿的大舅与小舅他们三家人，去镇上首次摆摊的日子！

  自年前赵家将吃食买卖交由两家舅舅打理之后，家中众人便一直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年后的首次赶集日。
  这不，赵家除了赵老头和赵大年、赵大山父子三人要去作坊上工之外，其余人等皆已整装待发。
  杨氏和沈大花、王云婆媳三人，再加上赵妮兄妹三个孩子，一行人天亮后，吃完早饭就准备出发了。
  自打赵妮与王地主展开合作以来，她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能去镇上赶集了。
  此刻一想到今日集市之上的热闹景象，她的心，就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似的，又是满怀期待，又是兴奋不已。
  不得不说，她还是更喜欢摆摊时候的那种忙碌充实的感觉，想想就让她感到开心。
  着急忙慌了半日，大家总算启程。
  赵妮和赵松熟练地驱赶着踏雪拉着的马车。
  宽敞的车厢内，坐着杨氏和沈大花，王云以及小朵儿，六人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就这样，马车晃晃悠悠地沿着道路缓缓前行，途中不时与赶路的村里人相互打着招呼。
  经过一番颠簸，总算是抵达了镇上。
  赵妮熟门熟路的将马车赶去了云霞药铺后院。
  李大夫今日特别忙，赵家几人也没有过多打扰，只是和柱子打过招呼，让他帮着安顿好踏雪后，才朝着舅舅们的摊位而去。
  尽管如今是两家人共同摆摊设点，由于之前赵家摆摊时所在的十字路口场地够宽阔、空间充裕，所以两个摊位摆在一起，倒也不会显得拥挤。
  三家人摊位刚摆上呢，就有不少赵家的忠实食客们特地赶来。
  哪曾想刚到此地就看到原本熟悉的摊位竟已易主。
  老顾客满心狐疑，纷纷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嘿，你们几位是从哪个村子过来的呀？看这样子也是个吃食买卖，打算要卖啥吃食。”其中一位老食客率先发问。
  有一个人开口，慢慢围聚而来的人也纷纷开始询问。
  “哎呀，我瞧着你们卖的吃食怎与先前赵家的一样啊！”
  大家伙一瞧，还真是差不多，摆摊用的工具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时候就有人开始不满地质疑起来了：“难道说……你们是特意跑来这儿跟赵家抢生意的不成？”
  更有甚者直接指责道：“就是嘛，瞧瞧这蒸笼，炊具简直一模一样！你们这样也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了！”
  “啧啧啧，如此行径可真不够厚道哟，公然抢夺赵家的生意不说，居然还霸占人家的地盘儿。”旁边一位大妈摇头叹息。
  还有位大爷一脸严肃地警告：“哼，别以为你们做同样的吃食，我们就会舍赵家而光顾你们这边。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东西看起来相同，那味道肯定也比不上赵家的好！”
  老头子的话一出口，就得到了在场所有老食客的认可，纷纷表示赞同。
  一时间原本就挤满了人的摊位瞬间炸开了锅。
  不明所以的人远远的看去，还以为这个摊位的生意有多火爆。
  唯有此刻独自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质问与批评的两家舅舅们面面相觑，心中既感到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大家对赵家的感情竟是如此深厚，以至于仅仅只是更换了摊主，便引发了这般轩然大波。
  好在也没让大家伙指责他们太久，王海峰就赶忙安抚了。
  “各位乡亲父老们，听我解释，请先稍安勿躁，切莫动怒呀！我们呢，确确实实是在经营之前赵家的吃食买卖。”王海峰面带微笑，语气和缓地向众人解释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围观人群里就有那性子急躁些的老食客按捺不住了，当即面露不悦之色，嘴里嘟囔着表示不满。
  见此情形，王海峰连忙摆手安抚，语速加快几分继续说道：“诸位莫要心急上火嘛，瞧见你们如此这般替赵家鸣不平，我们心里非但没有半分恼怒之意，反倒觉得甚是欢喜哩！”
  王海峰此言一出，原本义愤填膺的人们不禁面面相觑，皆是满脸狐疑。
  这些人难不成脑子进水啦？
  被大伙一通责骂，不但不发火，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真是咄咄怪事！
  “你们高兴个啥子哟！”人群中有一人扯着嗓子高声问道。
  王海峰与沈家舅舅对视一眼后，彼此会心一笑，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回应道：“之所以高兴呀，全因看到大家伙如此尽心尽力地维护我的妹妹以及妹夫一家子啊！”
  “哦？原来那家赵家竟是您的亲家啊？”
  “正是！咱们可都是实打实的亲戚关系呢！”王海峰点头应道。
  这时，又有人忍不住质问道：“既是亲戚，那你们为啥还要来争抢自家人生意？”
  “就是就是，都是自家人还好意思抢生意，我看呐，咱们还是走吧，去找一找赵家现在在哪摆摊呢。”
  一看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了，其余舅舅舅妈们纷纷出声：“大家先安静一下，请听我们解释！”
  大家扯着嗓子喊道，试图压过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几人这么一喊，现场总算稍微安静了一些。
  接着王海峰又说道：“我们真的没有抢我妹妹家的生意呀！其实是这样的，我妹妹她家在碧云县那边接了个新买卖，实在太忙啦，根本顾不上这边米粉的生意，所以才把这生意交给我们打理了。”
  王海峰喘了口气，心想这下总该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吧。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食客们不仅没消气，反而变得更加焦急起来。
  “什么？他们自己不打算干了？”
  “那太可惜了！他们家的东西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啊，份量又大，价钱还特别实惠公道。”
  “我今天就是特地来给我闺女、儿子买卷粉的，他们咋能不摆摊了呢。”
  “就是啊，以后我们要是想吃都吃不到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满脸惋惜地嚷嚷道。
  旁边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他们家的吃食一直都是咱们这儿最好吃的，你们接手过来能做出同样的味道吗？”
  还有人质疑道：“就算做的是同一种吃食，这味道能跟赵家的比吗？”
  一时间，各种疑问和担忧声此起彼伏，原本围在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有些人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转身准备离开。
  另一些人则站在原地，目光怀疑地盯着王海峰一行人。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要走，王海峰等人全都傻眼了，一个个的看着围观的人逐渐散开，只能干着急。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咋地说着说着就要走啊……
  “哎呀呀，诸位别走啊，咱们这做出来的味道跟我妹妹家是一模一样的！”其中沈大舅妈满脸焦急地高声喊道，声音里透着几分慌乱与不安。
  “可不是嘛，大家别走哇，来来来，都先尝尝看嘛。”另王大舅妈也赶紧附和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人群挥手示意，试图留住那些正欲离去的人们。
  然而，任凭两位舅妈如何呼喊挽留，众人却似乎并不买账，依旧转头离开。
  眼瞅着这情形，摆摊的三家子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全都慌了神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想当初，他们眼睁睁看着妹妹家摆摊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心里那个羡慕就甭提了。
  可如今他们来摆摊了，本以为凭着同样的吃食，怎么着也能吸引到大批食客呢，谁曾想现在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也难怪当初赵家吃食生意好，就看今日这个场面，维护妹妹家吃食生意的食客简直太疯狂了些。
  如今只是换了个人来售卖，大伙儿就连尝试一下的意愿都没有。
  他们日思夜盼，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儿个赶集的日子。
  全家人老早之前就在畅想着今日摆摊后食客们如潮水般涌来的热闹景象，满心欢喜地盘算着今儿个肯定能够挣到大把大把的铜板。
  哪曾料到，现实却是这般残酷无情，如今摆在眼前的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顾客，也已经在嚷嚷着要走人了！
  这下可好，三家人如何挽留食客都不回头，早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眼看着摊位前人越来越少，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个嘹亮且充满活力的嗓音。
  “哎呀呀，实在是感谢大家伙如此维护和看重我们老赵家！今儿个虽说我家的米粉摊子换人经营了，但我这赵家大儿媳妇在此向各位郑重承诺，我哥哥他们售卖的米粉，无论是味道、份量，还是价格，都跟之前我家做的毫无二致！”
  沈大花的嗓音清脆悦耳，且格外响亮。
  每次出摊的时候，她都是用这般嘹亮高亢的声音热情地招呼着那些排成长龙等待购买食物的食客们。
  这不，好多食客一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嗓门儿，便不约而同地纷纷驻足停留下来，循声望去。
  只见那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处，以沈大花和杨氏为首，身后还跟着几个或高或矮的身影，大大小小一共六人正走到米粉摊位前。
  沈大花脚下生风，快步如飞地走到摊位前的正中间。
  然后满脸笑容地伸出那双粗壮却不失灵巧的双手，向着那些转身离开的食客们用力挥舞着，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
  “大伙都别着急走，快来尝尝我哥哥他们做的米粉，我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这味道绝对跟我家以前做的一模一样，保准让您吃得满意、开心！
  而且今天除了以往我家买的卷粉之外，我们还有全新的吃食要隆重推荐给大家品尝！”
  原本已经四散而去的食客听见了沈大花的声音，就已经停止了脚步。
  如今又说今天还有新吃食，这哪能不去凑这个热闹？
  于是大家又都慢慢的围拢了过来。
  原本焦躁不安的三家人，看到自家妹妹们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救星。
  此时眼见着刚刚离去的食客们竟又纷纷聚拢而来，逐渐地把小小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一张张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站在一旁的赵妮看着一个个还不知道忙活的众人，压低声音悄悄地向舅舅和舅妈提醒道：“舅舅、舅妈，你们快抓紧时间准备，马上就要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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