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搬家开店制棺

搬家无疑是累人的，但身体九岁心理四十多的我充满了干劲。每天笑得见牙不见眼，干劲十足的样也感染了爹娘和小草，至于四岁的皓皓他只要安安静静自己呆着就算帮忙了。

        到了金银城后足足找了十多天，最终在不算特别热闹的器皿巷里买下一间可以开店的门脸房。门脸房挺大一间，五六米宽足有四五十平，门面后面连个小院，院子过去就是间屋可以住我们一家的小屋。小屋只有十来平采光稍差，上面还有个半人高的阁楼我们兄妹三可以睡阁楼，爹娘住下面屋里，边上还有间三四平的小倒座可以当厨房。虽然住的屋子比在千箩镇小了很多，但是前面店面足够大，还能隔出一半来当仓库。器皿巷虽然在热闹上只能算三四等，但却是主营各类材质的器皿的巷子，我们一家家的观察过金银铜铁玉石木材等等都有，唯独竹藤制只有类似千箩镇收上来哪些大路货，爹做的精巧货则一家都没有，而且这里小店普遍都是前店后家的自制作坊店，巷子里现有八家店没有做竹藤制品，所以我们在这开家竹藤制品店跟他们冲突不大。至于原料，上次来的时候爹就问过商队了，他们可以帮忙带，因为商队来时一般都空车，走的时候车满，来时能带东西自然很乐意的。

        原来的房主是个老木匠，主营做各式的箱子，当然据说偶尔还会做点棺材啊什么的生意非常好，邻居们嫌他晦气很少接触，老头也孤僻，所以没人能说清他为什么做好好的会卖房子走人。有的说老头快不行了换钱回老家了，有的说老头有个孩子做了仙人接他去享福了。总之那个孤僻的老木匠卖了房走了，要价还挺合理，屋子里的所有家什都留给了我们，并且店面角落里还留了些用剩的木材。爹听了我的建议就用这些木材自己做了隔断，店面后小半成了库房，前一半是店面是陈列与一块制作区域，店要人看可看店的人也不能闲着要接着制箩筐。来到金银城时已夏月83了，所以我们手上有这半年做好的箩筐，店面改造规划完成就可以直接上货成列了。

        我们定在秋月30日开张。29日一早，发现老实巴交的爹娘把所有爹做的好看的都摆在了显眼的位置，被我及时制止了，并以其他八家店铺为例，好东西你摆满了就卖不起价了，哪家不是就放一两件做镇店之物的啊。娘明显接受良好，就留了两件好的，其他都换成我们兄妹或者她自己做的一般货。都布置好了，爹还有点皱眉头想不明白的样子，不过还好，这种事娘说了能算。

        30日一早，打开门脸就算开始营业了，没有招牌没有花篮没有鞭炮，我们已经只剩一点生活费用，花销不起任何噱头。爹娘没做过生意也不懂，我是不敢冒这个尖，还好另外八家也都没做什么招牌。我也不敢吆喝，不知为什么这里没见过吆喝招揽生意的，也许有什么忌讳吧。

        门脸一开，爹就回后面做东西去了，娘说他做的东西能卖价，不能在外面做万一让人学了去。娘带我们三看店，皓皓负责自己玩，我们娘三一起干活，但是今天我们都没心思干活。店有了，什么时候开张挣钱呢？

        器皿巷还算是热闹的，巷子东头是金玉大街各类金银玉器首饰店林立，据说还有好几家卖仙人用的法器店；巷子西头是银环大街我称之为美食一条街，都是我们吃不起的食肆酒楼等；两条大街很宽阔热闹，相比之下巷子里很窄也有点冷清，但看门口几分钟就有一两个走过的人，我觉得十个人里能够有一个进来消费就很好很好了。

        我们眼巴巴的看着一个个过路人，对每一个把眼光转进来的人都充满期待，可一整个上午过去了，没有一个跨进店面。一家人轮换着到后面吃午饭，我和小草有点蔫吧的坐一起看着店。当我们都有点昏昏欲睡时，店里走进来个急匆匆的中年人，边走还急吼吼的说着：

        “福伯，福伯，你店里还有成品么？我这有个急用的买卖。”

        我俩被吓走了瞌睡虫，懵住了不知道说啥。中年人进来看到我俩也愣神了。

        正巧娘在后面忙完回到前面，看到愣神的中年人她也愣了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

        “这位大哥是想要什么？”

        “呃……”中年人犹犹豫豫的说“我找福伯买点寿材，他不在么？”

        “福伯？你说之前的老木匠吧？他把店盘给我们走了，我们是做竹藤制品的”

        “走了？有说去哪么？”

        “哪可没有，我们通过经络行盘的房子，也就交易那天见过一面都没说几句话呢。”

        “福伯可是金银城唯一的寿材木匠怎么就关张走了呢，哪他有没有什么存货留下么？”

        “没有存货，就一点木材已经被我当家的做成家什了，你看那边的高几就是最后那块木材做的。”听到这里我差点笑场了，娘也贼了呢，高几上竹编葫芦便是本店的镇店物之一。

        中年人顺着娘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表情真的叫眼睛一亮，激动的奔了过去。不过他激动貌似不是竹编葫芦，而是放葫芦的高几…

        只见他颤抖的抚摸高几上简单的花纹，嘴里喃喃说道：“这手艺可比老福头强多了。”高几的花纹是我画的，很简单的环了福寿绵长，爹手巧竹藤能劈的跟发丝似的再细细密密编起来，在大块木头上雕点简单花纹绝对是小菜一碟。

        “老板娘，能不能跟你定制点东西，材料图纸都提供，你们只管做好，十两一个怎么样？老福头做最好的时候也就八两一个。”

        听到十两一个娘笑的很开心，可最后说到老福头，他不是做要做棺材吧？娘的脸明显僵了下来。

        “大哥，我们只会做竹藤制品，别的不行啊。”

        “行的，行的，只要有做这个高几的手艺肯定没问题的。”

        “这……”看来十两一个的高价让娘很犹豫啊

        “大伯，今天我爹不在，不如改天你带了图纸来，让我爹看看能不能做下来再说之后啊？”我赶在娘之前开了口，这么高的价格必有缘由，得弄清楚了才能做决定，不能让娘贸然拒绝或答应下来。

        中年人沉吟了下答道“成，我去取图纸，明天有点别的事，后日响午再来。”然后笑嘻嘻看着我道“老板娘这闺女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伯伯今天来的匆忙没带啥，给你们点铜子自个去买糖吃。”然后真抓出一把铜子，放在我面前柜台上，接着又马上转身对娘说道“老板娘，鄙人严三，早些年也是经络行的，现在做个自由掮客，专门赚点跑腿小钱。金银城掮客多的是，只要你们愿意接活我严三给的价绝对是最高的，不怕您找别人比价的。嘿嘿，那咱们后日再见。”说完没给娘反应时间，转身就走了。

        下午娘到后面跟爹说话去了，我把小草皓皓都撵出去跟巷子里孩子们玩，顺便套点话回来，其实我套话肯定比他哥俩厉害，可惜出来玩得只看到男孩子。一整个下午再也没一个人进店来过。

        晚上一家五口围坐着商量开了，爹首先开口“十两一个，一个月只做两个也足够花用了。”“可你不想想老福头为什么盘店搬走？”看来娘还是想拒绝的。

        “爹，娘，他们说金银城没有木匠。”小草说道。

        “为什么？”

        “不知道，东头铁匠家大铁虎说金银城要买好木制品要往西走一个半月，到玉瓮城去。金银城现有的木匠铺子做的东西都不太好，说是连我们这样开铺子的贫民都不会看得上，但是价格很便宜，所以哪些铺子也都赚不到什么钱，一般都开在外城区。我们这家店原来是地段最好的木匠铺，不过老木匠手艺也就一般，但他肯做那个生意。”

        “其他木匠不肯做么？”我问道

        “也不是不肯，几两一个大把人肯的，可好像就老木匠勉强能做，其他人做不了。”

        “那个很难么，为什么都做不了？”娘问道

        “不难啊，不就个大点的盒子么，就是装的……不大吉利”爹也听的挺疑惑的“而且我大概七八天能做一个，十两呢。”

        “你掉钱眼里去啦？”

        “我知道做这个肯定不好听，但是一个月能挣以前一年的钱，不好听我也认啊。”

        “你认了，你替子孙后代都认了么？”

        “这…这怎么还能扯上子孙啦？”

        “有个做棺材的爹，住棺材店里长大，将来说不定除了做棺材啥也不行，你想替他们认下这条道了？”

        “那我就偷偷每月做一个，主要还是卖竹器藤器，等将来收入稳定了，就不做这个了。现在我们手上剩的这点钱光吃饭也撑不了几个月啊。”

        “做棺材毁名声，竹器藤器离千箩镇那么近也卖不上价，我们还得想个别的买卖营生。”

        皓皓突然摇摇娘的胳膊说“娘做棺材为什么毁名声啊？西头烧瓷店据说每月卖出好几百个骨灰坛子，他们怎么就没毁名声啊？”

        “烧瓷店还卖骨灰坛子？皓皓你听哪个说的？”

        “就烧瓷店隔壁铜匠儿子二箍子说的，然后烧瓷店的小庆元也承认了，但他说是他们是代售，他们家自己只烧碗盆。”

        “爹娘，为什么要分棺材和骨灰坛两种呢？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代售啊？”

        “一两换五百大钱，一个棺材再差人工都要几两，坛子五百大钱能买俩，那还是好的，差的一两买四五个都行。代售怕是不行，小孩子都知道金银城的木匠手艺差，没人能做啊，要能做的人多，那也没那么高的工钱了。这么大的金银城，怎么木匠手艺会那么差呢，我就靠爷爷传下来一星半点儿都能比他们厉害了。”

        “爹，我知道为什么。小庆元偷偷跟我说了，几十年前金银城有个仙人的小妾要盖绣楼，把金银城所有的木匠都抓去了，连稍微手艺好点的学徒都一起去了，据说那楼里每一块地方都有雕花，非常漂亮，整整做了半年多也才做了三分之一，结果仙人的师弟引了个雷，连人带楼都炸没了。然后剩下的都是只会打杂的小学徒，就没一个能做好的了。”

        “那引雷的师弟最后受罚了么？”我连忙问道，这才是关键，修仙者地位比平民高太多了，有惩罚才会有顾忌，惩罚越重越不敢随意动手。

        “不知道”皓皓摇了摇头。

        爹娘都皱上了眉。

        “爹，那棺材很难做么，你也要至少七八日才能做一个？”其实我心思还在代售上，毕竟赚钱的都是销售，做工赚的比不了，尤其此地奇葩思维代售不影响名声，做就有碍。

        “做不是很难，就是木材处理必须要那么多时间，而且一个人干比较累，那木头都是大块的，不像竹藤都是细条子轻得很。再有那掮客看中还是我雕花的手艺，要整个都雕上花，那是再有七八日也不够的。”

        “那爹，你能不能把每一块尺寸形状都定好，然后让外城那些小木匠做好所有零件，我们收零件，然后组装起来代售呢？要雕花的就做点雕花的木板，零件上挖个槽，镶嵌进去，简单点只在顶上或者前面可以嵌雕花？”

        “这样倒是可以，但那引雷的仙人……”

        “仙人的事必须问清楚，这些事小孩子不会知道，娘明天我们一起去井边洗衣服，顺便打听打听吧？”

        “这是要整明白，可打听不能说我们要做，你明儿跟我去，就说店里剩那些木材真好，问问原来老福头都是做什么家什的，然后我来把话头引过去。”

        “好的，娘放心，我机灵着呢。”

        第二天一早，我跟娘搬着洗衣盆水桶来到巷子里的水井旁。整个器皿巷的店铺其实都开在面北背阴的那一侧，南面都是院墙墙里是城里最大一家客栈，我们店在东边数起第三家，第五家和第六家之间隔了个小天井，里面就是巷子里所有人家洗衣服的地方。我引了话头，娘超常发挥探出了市井妇人能知道的所有消息。

        极星的日光不行，天空一直灰蒙蒙的像大阴天，从未见过大太阳晴天，但晴朗的月夜确很常见。因为缺乏日光，所以植物都不太好种，但是仙人有办法，高空中有仙人放置的浮岛，会给一片区域特殊光照，平民肉眼不可见，很多植物确只能长在这些光照下。千箩镇上的浮岛就是适合竹藤生长的，金银城上面的浮岛据说是让人更有仙缘，大妈们说是仙缘我感觉应该是小说里常见聚灵阵，不管是什么，这个浮岛的核心现在就是那位引雷的师弟，他已经做了四十多年了可还没到期限的十分之一，这惩罚期限居然是五百年。核心？我转换下理解的意思，哇，五百年持续发电的超级人形电池啊。

        探得了犯错仙人的结果，我们一家都放心不少。又等一日与严三细细商量下来，我的代售计划可行。最终细节商议好几日才定下来，我们与严三盈利五五分账，他垫资木料钱我们负责制作教学管理，他拉来的客户要另抽半成的佣金。

        在余下的秋日与整个冬月里，爹几乎天天都出门忙活着。店里竹器藤器的生意的确不太好，往往好几天才能卖掉一两个，挣得钱勉勉强强能够我们吃饭的。

        冬月的最后十多日开始，陆陆续续有外城区的小木匠来交货，爹仔仔细细验了货给他们开了收条，其实小木匠们都是等钱过年的，可我们也没钱严三也只肯出木材钱，所以只能先给收条了。好在严三赶在年前给卖了两个，总共卖了三十两，扣除木材八两、小木匠们工钱八两，盈利十四两，按事先说好的分成，我家得六两三，严三七两七。大家都很高兴，小木匠门在年前拿到了钱以后也算能有固定的收入了；我家得了比较赚钱又不坏名声的买卖；严三本来做掮客卖掉一个就能挣一二两，现在二个挣了七两多，开心的嘴都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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