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月的往事（4）

夜幕下，夏七月又看到了久违的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商店，还有人来车往。

        可是，C城太大，大得夏七月找不到以前的家。还不到七岁的夏七月，成了街头流浪儿。肚子饿了，夏七月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喝了，她跑到附近公共厕所里喝龙头水，晚上则睡在天桥下面，地为床，天为被。

        还好是夏天，蚊子虽多，却没被冷冻着。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那天，穿得破破烂烂，瘦骨嶙峋的夏七月，半个身子钻到垃圾桶里，翻着里面那些臭哄哄的东西。

        夏七月饿得不行，她要找东西吃。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路过，她看到夏七月，惊叫了起来：“孩子，你干什么？”

        夏七月从垃圾桶里抬起头来说：“我肚子饿。我一天没找到东西吃了，就喝水，可肚子还是饿。”

        女子问：“你爸爸妈妈呢？”

        夏七月咬了咬牙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早死了。”

        女子又问：“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夏七月说：“我没有家。我就一个人。”

        女子又再问：“你这样流浪在大街头，有多长的日子了？”

        夏七月说：“很久，很久了。”

        女子走了过来，蹲在夏七月跟前，伸手拨去盖在夏七月额头上凌乱的头发，仔细地打量着她：“孩子，你多大啦？你叫什么名字？”

        夏七月说：“我快七岁了，叫七月。”

        女子问：“你姓什么？”

        夏七月说：“我记不得我姓什么了。从小到大，别人都叫我七月，说我是七月初七那天出生。”

        夏七月年龄虽然小，却不笨。她知道那户姓苏的人家不要她了，所以，她就说爸爸妈妈死了。夏七月也不愿意跟他们的姓，姓苏有什么好？一点也不好。

        说没有恨，那是假的。

        夏七月常常作梦，梦到她变成把内裤穿在外面，成为无所不能的女超人。她挥舞着一把长剑，冷冷地笑着，歇斯底里地嚷嚷：“你们等着，我会回来找你们报仇的。”

        梦中那对她曾喊“爸爸妈妈”的男女，早已面目模糊，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记不清他们长了什么样子了。但他们对她的冷酷无情，却令她刻骨铭心，无法忘却。

        那个好心的女子，叫夏燕婷，她把带夏七月回家，做饭给夏七月吃，还给夏七月洗澡，找干净衣服给夏七月穿。

        因为在小山村生活了一年时间，夏七月说话的口音已改变，由原来的C城口音，夹了一半山村口音。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夏七月是从山村走出来的孩子，然后父母去世了，与家人失去联系，于是成了流浪儿。

        夏燕婷收养了她。

        夏七月随了夏燕婷，住在一栋苟延残喘的破旧老房子里。房子是租的，空间窄小得像了小笼子，堆满了各种杂物，墙壁糊满了一层又一的旧报纸，一张潮湿僵硬的床，夜晚常有蟑螂爬上身，但对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夏七月来说，已是天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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