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发户的气场（1）

夏七月对乔老夫人说这些往事的时候，轻描淡写，像在说与己无关的事——虽然刻骨铭心，可毕竟，属于过去，已是历史悠久。

        想不到，不言苟笑威严无比的乔老夫人，眼眶好像红了，她把头转过去，偷偷地擦了一下眼睛。

        夏七月奇怪，她问：“夫人，你是不是哭了？”

        乔老夫人过了好半天后才回过头来，她瞪她说：“谁说我哭？你有看到我哭？胡说！”又再说：“沙子落到我的眼睛里，痒痒的。”

        夏七月说：“哦。”

        夏七月想想也是。人家乔老夫人，什么事儿没见过？她吃过的盐比夏七月吃过的米还要多，走过的桥比夏七月走过的路还要长，她干嘛会为着她的往事落泪？

        过了一会儿，乔老夫人说：“七月，想不到你的过去竟然过得这样艰难。”

        夏七月耸耸肩，很不以为然地说：“我算不得惨啦，比我惨的人大把。比如说，股票亏了，拉着全家跳楼的；医院手术失误，把人家三岁的小孩子一刀结束生命，留下父母痛不欲生的；做人家做小三，给人家老婆泼流酸毁容的……总之，我算不得是最惨啦，我还有养母，她待我很好，把我当了亲生。”

        乔老夫人看她，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她问：“七月，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的生母现在出现，要认回你，你应该怎么做？”

        夏七月咬了咬嘴唇：“我不会认她！”

        乔老夫人问：“为什么？”

        夏七月说：“我恨她！”

        乔老夫人说：“也许——我说也许，也许她当年，是迫不得已的呢？”

        夏七月咬牙切齿，声音愤慨：“我才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我不会原谅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既然她把我生了下来，她为什么要抛弃我？都说虎毒不吃儿，我看她的心，要比虎还毒！”

        乔老夫人不再说话了，她神色凝重，像在想些什么，眼睛忽明忽暗。

        夏七月伸了个懒腰。

        她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终于，大着胆子，吞吞吐吐地说：“夫人，我，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乔老夫人问：“说吧，什么事？”

        夏七月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养母去世已有一段日子了，骨灰还存放在殡仪馆里。我……嗯，我没有钱，也没有能力，还没有找到地方给我养母下葬。”

        乔老夫人说：“那是应该的。她把你养这么大，也不容易。”乔老夫人又再说：“我叫人找块好地方，选个黄道吉日，把你养母葬了。”

        夏七月说：“谢谢夫人。”

        乔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客气什么？我不是说了么，你是齐家的一分子。你既然是乔家的人，你的事，便是乔家人的事。”

        夏七月眨眨眼睛。

        乔家人？她算是乔家人？

        夏七月对“乔家人”这三个字，纠结得很。一方面，她贪图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另一方面，却讨厌乔安迪，不想嫁给乔安迪——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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