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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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说什么?”
杜曼只茫然地在被窝里仰起头。
才醒,大脑晕晕沉沉,眼皮也重,浑身都被疲倦浇灌,动弹不得——
被周纪淮一句平静的话炸溃。
“快起来吧,”他重复,“要赶不上飞机了。第一天去别人家里,不该迟到。”
赶什么飞机……
又要去什么人家里?
杜曼只望向屋角,那里有一只白色的行李箱,竖立,阖上。似乎一切收拾妥帖,即将与主人一同踏上旅途。
几乎一瞬,杜曼只心里就有趋近真相的预感。
“先……先生,”她声音打颤,“您是……不要我了吗?”
“当然不是。”
周纪淮垂眸。以往温柔的神色,被眼睫拓下的那一片淡晦的阴翳替代。疲倦、阒然。杜曼只只能勉强捕捉到这一些外在的情绪,无从探究他的想法,于是,心里更加惶恐,隐约的预感猜想不断放大。
“那我要去哪里,又要去什么人家里?”
深陷恐惧的漩涡,杜曼只无从思考语气是否恭敬,措辞是否逾矩。她下意识攥住周纪淮的睡衣,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用体温与实际的接触来宽慰自己不安的心。好像一只焦躁的小兽,不安地蜷缩在领地喘气。来不及休息,不断莽撞又粗鲁地发问,要从主人口里争得一个回答。
“你不适合住在这里。”
短短八个字,拧断了挣扎的小兽的脖子。比昨晚,黎汀掐她的时候,还要疼。
“为……为什么?”杜曼只无措,“是我昨晚表现得不够好吗?先生,我会努力的……我会好好学习的——是不是要我学一些防身术?我明天……不,今天就开始,好不好?您别赶我走……”
小姑娘的声音里逐渐掺进哭腔。
“……先生,你说说话呀。你要小只做什么,小只都会学的——包、包括开枪,包括杀……人,我都……”
最后那一个禁忌似的动词讲出,周纪淮遽然望来一眼。
警示、冷戾。
杜曼只不敢再说。
却又因为这个眼神,多了一些无由来的定心——至少,先生还在乎她。
那为什么还要把她送走?
杜曼只伤心极了。
几分钟前还抱她——甚至还有一个早安吻的先生,现在淡漠地坐在床边,言辞简明地,吐出一道又一道冰冷的话。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气氛的僵持不下,终止于杜曼只率先爆发的哭闹声。
“先生大骗子!”
周纪淮被嚷得一怔。
低下头,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她很少这样大哭,似乎都要背过气去。瘦小的肩膀剧烈地发抖,以至于,他的胸膛也被传递到这样一种难过的情绪。
“您明明说过,不会不要我。”杜曼只不住地抽噎,讲话也断断续续。但她极力放缓声音,试图把证据罗列清楚,“说过要做我的家人,会抚养我、教育我——还要抱我一辈子……怎么现在就反悔了呢?”
她越讲越低落。
“先生,您不能这样。”
屋里只剩下杜曼只小小地啜泣声,执拗地窝在周纪淮的怀里。
一小片水渍在棉制的睡衣领口洇开。
温热、潮湿。
近乎那一杯睡前的牛奶,被打翻,浇在周纪淮身上,渗进他隐秘的一点愧疚里。
再催生,发芽,破土。
像杰克偷来的豆子,一瞬间生成无止境向上的巨树,虬枝茂叶,贯穿他的理智、冷静、沉着——一切赖以无情的自信,面对相处才短短几月的小姑娘,一声声猫叫似的委屈控诉,竟然,荒谬地开始退败。
周纪淮的眉心深深蹙起一道褶痕,与那双可怜的兔子红眼对视。
“先生……”
杜曼只无助地哀求。小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摇晃。
直到,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片刻,她鼓起勇气,直起瘦小的身板,离那一张缄默肃穆的脸更近一些。
柔软的嘴唇因为大哭,干涩。怯生生地,落在周纪淮棱角分明的脸庞。
“先生,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她的声音愈来愈弱。
从前先生被她亲吻,都会开怀朗笑的嘴唇,此刻依旧紧抿成一线。温柔和煦的眼神,也依然阴郁。杜曼只的眼泪又簌簌地掉下来。怎么会这样啊?她只是……胆怯了半分钟——不,或许就十几秒,先生怎么就要把她送走了呢?
杜曼只抽抽搭搭地,继续去亲吻他。眼皮,鼻梁,下巴,嘴唇——
周纪淮偏头避开了。
还来不及更强烈一种伤感爆发,杜曼只先听见了他极轻一声叹息。
有妥协与无奈。
“好了,”他说,“不送你走。”
“真的吗!”
杜曼只顿时睁大了眼睛,几乎要贴到周纪淮的脸上,去确认真伪。
“你说得对,”他的手掌抚上杜曼只的脑袋,温和地捋平乱糟糟支棱的发,“我该信守诺言。”
杜曼只扑进周纪淮的怀里。
更多的眼泪,欢欣鼓舞地涌出来。
“先生,先生,先生——您以后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好不好?”
“不要丢掉小只……小只会死的。”
杜曼只忽然停顿一下。
又直起身,哀戚又认真地重复一遍。
“离开您我会死的,先生。”
“不,小只。”周纪淮的神色略微严肃地打断她,“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不要拿生命开玩笑——或者威胁我。”
杜曼只顿时慌张,“我没有想威胁您。我是真的……”
“我们才相处几个月?”不知道她又那句话讲错了,周纪淮语气冷然,“那你的父母呢——他们生养你十年,杜曼只,他们去世了,你不也好好活到了现在吗?”
杜曼只呆呆地趴在他怀里。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纪淮的两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这是不一样的。
先生……
和父母是不一样的。
“对不起,先生。”杜曼只小声,“我以后不会了。”
小姑娘怯怯地道歉,脸上的泪痕干涩地扒在软白的面颊上。
一双兔眼红肿。
周纪淮缓了缓神色,把她抱起来,往门外走。
“去吃早饭吧,”他轻声,“今天起得太迟,就不要去学校了。”
——学校。
昨晚的事情如潮水重现。
杜曼只小心翼翼地觑他一眼:“先生,昨天……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周纪淮表情平淡,仿佛描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黎汀偷了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杜曼只听的云里雾里。
老师怎么会是小偷?
而且……
他们之前那样要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但看周纪淮不欲多说,杜曼只也识相不再多问——毕竟,她昨天那样执著地问询,只是想向先生证明,她并不胆小。
周纪淮抱她到桌边。
上面一屉小笼包,还热。
周纪淮倒了一碟醋,拿起调羹,替她夹了一只,吹凉。
杜曼只刚把嘴凑近,又看见周纪淮把调羹往后移了移。
“唔?”
她困惑仰头。
“小只,”周纪淮沉吟片刻,“今后你要上学,在家的时间会少很多,我也不能时时刻刻看护你。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约法三章。”
“一,天黑以前必须回家——不允许在同学或其他家里留宿。”
杜曼只乖乖点头。
“二,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都不允许离开燕京市中心。包括春游,秋游的学校活动。”
周纪淮拿手机,调出地图。在上面指了几处标志性建筑为界。
杜曼只在心里记下。
“三,如果有人向你提起关于我的事,或者以我的名义要求的任何事,都不要听,不要信。”
杜曼只眨下眼,“……比如什么事?”
“受伤、遇险、绑架、借钱。”
“好。”
小姑娘点点头,乖得要命。
周纪淮见状,要她复述了几遍。直到一字不漏地答对,才轻叹一声,把半凉的小笼包塞进她的嘴巴里。
他平生第一次犹豫,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是对,怎样做是错。
-
杜曼只第二天回到学校。
班主任变成另一位女老师。
听同学讲,黎老师回老家结婚了。很急,交了辞职报告,面也没露就消失了。他们还笑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这么急。在一通羡慕的笑闹声里,杜曼只讲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前天,她的血肉才炸满自己的半边脸。
但是很奇怪。
杜曼只对于这件事并不恐惧。
……唔,奇怪吗?
无所谓了。反正,她只在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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