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二废太子

“母亲！”康老爷子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面带哀容。他已经知道苏麻喇的时日不多了……

        康老爷子许是因着走得太快，步履杂乱，差一点摔倒。以他的年龄其实也算是老人了，即使身子还十分的健朗，但终究是比不得年轻人的。所以行了几日的路程其实老爷子早就累得不行了，只是还一口气提着神。

        当康老爷子看到床上躺着气若游丝的苏麻喇时，再忍不住情绪，快步上前拉住了苏麻喇的手。

        对老爷子来说，苏麻喇的存在相当于是他额娘。是不可取代的。就连当今的太后娘娘，对他来说也是比不上苏麻喇的。

        康老爷子一生中真正伤心到骨子里的时候，也不过就那么几次而已。他父皇额娘死得早，那时候她还太小，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生死离别。

        老爷子长大后第一次了解什么事生死离别，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时，是在发妻难产去世的时候。第二次是祖母去世，第三次则是一废太子时，而这一次，则是因着苏麻喇的离去。

        望着苏麻喇惨淡近死灰的脸色，康老爷子知道，这位几乎陪伴他一生如同母亲一样的人，终究是要离开了。

        这一刻，这位全大清最为尊贵的男人哭了，哭得像个孩子。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莫不一片哀荣。

        “皇上，莫哭……。”苏麻喇吃力抬起右手，想要用这只颤抖的双手抚摸老爷子的脑勺。

        可似乎是因着力气不足，手还未伸到地方便往下垂落了。老爷子忙抓住了她的手，朝自己的脑袋上放去。

        苏麻喇手中缓缓的摸了摸老爷子的脑袋，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感触，她嘴角费力的露出一丝微笑。缓声道：“老奴……这一生，已经值了……”

        “母亲……”老爷子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己，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皇上……”苏麻喇喘了几口气，歇了好久才算交代后事一般道：“老奴不能陪你了……”

        “母亲，我还等着您好起来！”康老爷子哽咽着道，这个时候他不是一代九五之尊，而是一个面对母亲离世而无能无力的儿子。

        苏麻喇摆了摆手，笑着与康老爷子说了许多话，回忆了许多当年的趣事。老爷子只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应上几句。

        胤祥几人都静静的退了出去，为这对母子留下最后的一丝空间。

        苏麻喇始终没有撑到第二日，这天日落，这位为大清王朝贡献了一辈子的老人终是闭上了眼睛。

        苏麻喇走的时候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就在老爷子面前满满的闭上了眼睛，老爷子泣不成声，守着苏麻喇一夜。

        直到第二日凌晨时，胤裪才上前劝说康老爷子，让他节哀。

        “皇阿玛，奶奶已经去了。”胤裪忍着伤痛哽咽道：“让奶奶入土为安吧……”

        康老爷子十指握拳，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掩饰住自己的哀伤。良久方才挥了挥手，没有吭声。

        老爷子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瘫软到地上。还是几人眼疾手快将他一把给扶住了，各个面色焦急的看着老爷子。

        这苏麻喇刚刚去世，可不能再让老爷子出事啊！老爷子摆了摆手，用虚弱的声音道：“朕无事，只是脱力了。”

        瑶小妹听到忙叫人将预备好的吃食送了上来，让老爷子吃些粥垫一下胃口。毕竟老爷子从昨天晌午开始便滴水未进了，再加上他之前连夜赶路，身子早就虚弱无比。

        现在脱力实属正常，瑶小妹早就想到了这些，让人下去提前准备了。毕竟她算起来心理年龄算是很大的，再加上是个女子，自然要考虑的比旁人细致周到些。虽然她因着苏麻喇去世伤心不比别人少，但毕竟在场需要个女的主持内务。

        两位后妃都在外殿管理嫔妃，黛玉虽然聪慧但年龄太小，一时也想不太多。旁的人又身份不够，这些也只能由瑶小妹来做了。

        康老爷子喝了粥后好了许多，开始下旨处理苏麻喇的后事。

        苏麻喇……现在该叫做苏麻喇姑了。老爷子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将其安葬在清东陵风水墙外东南方向新城，其陵寝规格依照嫔的等级建造。

        出殡的时候所有成年皇子都参加了这位老人的仪式。瑶小妹和黛玉相互扶持，泣不成声。

        待到其他人都回去后，胤裪将自己的要求哽咽着向老爷子提了出来：“奶奶将我自幼抚养成人，我却未曾报答过。如今我愿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

        老爷子点头答应了下来，黛玉见状也上前请求如是，表示要与丈夫一同进退。

        瑶小妹见到此景，跪于老爷子面前哭诉道：“瑶儿虽不曾被奶奶抚养，但这一生受奶奶照拂颇多。我视奶奶如亲祖母，如今亦想同十二哥、十二嫂一般住守数日，百日供饭，三七诵经。”而胤祥也在瑶小妹上前的一瞬间便跟了过去，同跪于康老爷子面前。

        瑶小妹说的话字字发自肺腑，让老爷子听的长叹一声。只道：“也难怪母亲临终前还惦记着你们，倒也不枉费她一番苦心。”

        胤祥几人闻言虽不明吧苏麻喇姑临终前对老爷子说了什么，却也没有多问。老爷子最后也答应了瑶小妹和胤祥的请求，至此，住守之人便成了他们四人。

        而别的皇子则每天抽出一人轮流陪在几人左右，皇子福晋也都跟随着。

        就这样，苏麻喇姑这位一生都充满着传奇色彩的老人去世了。生时举世闻名，死后世人追悼。说的，便是苏麻喇姑这样的人吧！

        瑶小妹在守灵结束后，还坚持每日里为其抄写经书。在征得胤祥同意后，决定为苏麻喇姑守上二十七个月的孝期。

        说句实话，瑶小妹通过这几年与苏麻喇姑的相处，早就在内心深处把她当成了亲祖母一般。苏麻喇姑在她心中的位置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

        瑶小妹这个人是那种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就要回报给他人十分好的那种。若是别人掏心掏肺对待她，她连命都愿意给人家。

        所以瑶小妹才会在林如海和贾敏照顾她的时候突然就接纳了这位母亲，因为他们对她的爱是真挚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胤祥才会那么轻易的走进她的心底。因为胤祥对她一直都很宠爱。

        而贾府中的人，也有对她好的。可是那些人的好都掺加着功利性，包括贾母。贾母对她好，并不是因为真的喜欢她的本人，而是考虑了许多的因素。

        她敢肯定，如果她和黛玉像书里一样是孤女投奔到贾府的话，贾母待她肯定没有现在好。毕竟原著里，贾母最后不还是同意让贾宝玉娶了薛宝钗么？

        至于薛宝钗和探春，那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在那样的地方，瑶小妹怎么可能会喜欢贾府的人？相对的，对待贾母这位外祖母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亲昵了。

        可是苏麻喇姑不一样，苏麻喇姑给了瑶小妹全部的慈爱，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疼爱自己的孙女那般。苏麻喇姑并不是因为瑶小妹是什么身份而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瑶小妹，仅此而已。

        这种真挚的疼爱，让瑶小妹如何不感动，不欢喜？

        所以瑶小妹把苏麻喇姑当做了自己的亲祖母那样亲昵，苏麻喇姑一死，她自是想要用最高的守孝年限来报答。

        胤祥了解瑶小妹心中所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因此瑶小妹开始为期二十七个月的守孝了，胤祥在不久后便带着一家子出宫开了府，瑶小妹还专门要了个小佛堂，好为苏麻喇姑念经。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这两年之中，虽然林府与胤祥的贝勒府都平安无事，但朝堂之上却是风起云涌，出了些许大事。这最重要的，自然是二废太子之事。

        这次废太子，矛头还是出自巡视塞外事件中。康熙五十一年，老爷子又兴起了巡视塞外的念头。这次胤祥还是没有去，这次瑶小妹没有劝他，是他自己打消了跟随的念头。

        因为上次他没去塞外，所以躲过了一废太子的风波。自那次后，胤祥便对老爷子的巡视塞外起了心理阴影，怎么也不乐意再跟去了。胤祥觉得，这塞外可能跟他八字不合，他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可谁知道，这次胤祥的预感又次助他躲过了一劫——二废太子。

        老爷子在巡视塞外时还是平静的很，没听说出什么事故。但在他回京不久后，就在九月三十日的那天，老爷子当众宣布了二废太子一事。

        理由是：皇太子允礽自复立以来，狂疾未除，大失人心，祖宗弘业断不可托付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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