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进入上京

周国的王都在上京，距离天赤峰不过十余里便是上京的护城河。而护城河环绕的城池中央，便是上京的王城，是周国王室的所居地，也是其政治与权力的中心。

        我们抵达上京城郊那日，距离野猎出发已有半月之久，按照预想中的推测，秦商应于十日前抵达白川行宫，告知了皇帝被刺杀的消息，而白行止和季白如一定会趁此机会向慕乾朗发难，慕乾朗一定会急于定罪给慕天宁，消息传回上京，便也就是这两天的事，而慕天兆在得到消息后一定会第一时间组织宗主会。

        我们的目标便是在宗主会的当天现身，直接戳破慕乾朗父子的阴谋，逼慕乾朗传位给慕天宁。

        而当务之急，需要先派一部分人先行潜入上京城中，与慕亥和白羽他们接应上，了解上京城中的具体情况。

        保险起见，我们分成了两波人马。

        一波以江一等人为首的数十人扮作商队进城，另一波以慕天宁和我为首，扮作夜枭营的人，搀扶着“重伤”昏迷不醒的崔实回城复命。

        江一劝说崔实归降亦以失败告终，而醒着的崔实派不上用场，便只能让他昏迷着派上用场了。

        我下了一记狠药，让这家伙至少三日没法醒来，而即便是醒来，也无法开口无法视物。

        我和慕天宁便可借着护送崔实复命的借口见到夜枭军的李野将军，打探出慕天兆主持宗主会的时间和地点。

        夜枭军是慕天兆的主力之一，他若想在宗主会上取得世子之位，就一定会与李野联系。

        而与此同时，江一等人的任务便是想办法里应外合，控制住守城的城防营，在合适的时间打开城门，迎数千战士进入城中威慑住慕天兆的夜枭营。此前白川秋猎盛典上，周国的主力军队都被带去白川，而白川已有四万多陈朝将士守在那边，加上白行止和季白如此刻正对慕乾朗发难，慕老国主显然不可能会把白川的周军撤回上京，此时上京的主力不过是剩下的一千不到的夜枭营士兵。

        只要在宗主会上震慑住一众世家宗主，那慕天兆夺权的阴谋便不会成功。

        计划敲定，各自行动。

        天未大亮时，我和慕天宁换上夜枭营的衣服，背着崔实扣响了城门，守门的城防营将领见到夜枭营的腰牌，互相使了个眼色，又确认了崔实的身份，立马放行，还贴心地安排了个小兵带路，往李野的所在处而去。

        我同慕天宁互相望望，不约而同地确认了城防营已经完全被慕天兆掌控的事实。

        我和慕天宁简单易容过，又故意将衣服和头发弄乱，是以到了李野面前，李野并没有认出眼前人不是夜枭营的士兵。

        毕竟夜枭营的士兵人数众多，他也无法一一认识。

        他唯一熟悉的人是崔实，而此时崔实已经昏迷不醒，野猎过程中的事情，全凭慕天宁一张嘴。他沉着脸色向李野禀告：“崔团练带着我们杀了小皇帝，在追杀世子的过程中，不小心中埋伏，中了毒，至今昏迷不醒。但好消息是，世子的人被追到天赤峰时，掉进冰河里，我们亲眼看到冰河重新被冻结，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说着，他还取出代表世子的腰牌，道：“将军，这个是慕天宁的腰牌。”

        李野看到那个腰牌，眼底闪过激动的笑意，当即收了腰牌，说要打赏，随手拿了一袋子钱丢给我们，便着急出门去寻慕天兆汇报。

        慕天宁收了钱，眼角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嘲笑。便是那一眼，我大约知道，李野这枚棋子，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李野离开后，我们借口送崔实去寻大夫，也出了门，行到无人处，慕天宁立刻沿着李野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则带着崔实去了慕天宁掌控的医馆，与慕亥的人碰头。慕亥已悄悄回到上京，大约我们刚进城那会儿便知道了，亲自等在医馆里。

        “微臣参见陛下。”关上门，他朝我施礼，我抬头回礼，道：“慕二爷不必客气，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他起身，在我的示意下坐到桌子对面，轻声答道：“慕天兆身上的毒是假的，不过是想找借口提前回到上京部署而已。如今，上京城中的兵力大多被带去白川，剩下的都被换上了他的人，一旦国主将罢黜世子的王令传回上京，慕天兆便会第一时间动用军队封王城。”

        “封城？”我有些好奇，“不过是让宗主会和朝中大臣承认改立他是世子即可，为何要封城？”

        慕亥顿了顿，道：“慕天兆此次要的并不仅仅是世子之位。”

        我皱眉：“莫不是他和慕天宁想的一样，都想直接当国主？”

        慕亥点头：“是的。”

        我笑了笑，果然，这该是一家子。

        慕乾朗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辛苦为慕天兆筹划，慕天兆却不给他留面子，便是几年都等不了，要立马逼他下台。

        晌午时，慕天宁回到医馆。

        消息打探得很顺利，三日后巳时，承政殿，十二个家族的宗主以及周国的各部要臣都会齐聚一堂，慕天兆将当众宣读慕乾朗罢黜慕天宁的召令，也会亲口告知宗主们，陈朝的宿卫军秦商亲眼所见慕天宁派人刺杀了陈朝皇帝，野心勃勃、大逆不道，十几万陈朝大军在边关蠢蠢欲动，由此给周国带来莫大的危机，世子之位必须易主。而当宗主们在同意慕天兆成为世子后，慕天兆即刻会亮出军队，继续逼迫，要他们在拟好的宗主会契约书上签字，那契约书是周国世家大族与王室间的契约协定，一般每一任国主任位期间只会签一次，而签过字后，便意味着宗主们向那一任国主投诚，承认他的地位并拥护其统治，而那一任的国主必须保护他们家族在周国的地位和权益。

        一旦签过字，再次更改便再无可能。因为十二个宗主本来就各怀鬼胎，谁都不敢贸然站队，一旦站错队等王权更替后整个家族将会迎来灭顶之灾，所以审时度势、集体站队成了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思及此处，慕天宁眉头一皱，为稳妥起见，又做出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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