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论武道男女萌春情

这天中午，观内特别安静，几个道姑坐在那里打盹。

        赵兰坐在房中正绣一方手帕，手帕上的剑兰已初见轮廓，那如剑的兰叶笔挺刚直。赵兰绣得十分专心，心底刚烈的女子，这样投入实在难得。绣了一会儿，她一抬头，发现房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刚才大家都在这儿，钱柔在练字，赵明忙前忙后地为她研墨，而赵爽姐坐在那里绣花，钱刚哥也在桌子前看书，怎么一会功夫都不见了呢？

        赵兰收了手帕来到观后的竹林中，只见赵明与钱柔正在对练。

        有时赵明的手抬低了，钱柔就跑过来说：“笨头，往上抬一抬，不知说你几回了。”并将他的手抬高。

        当钱柔的腿伸得不直，赵明就会用手拍着她的腿说：“笨瓜，怎么总是弯着呢。”

        赵兰看到他们二人这样，觉得十分好笑，这两位只要在一起就是这样，你说我不行，我说你很差，他们常常嘴仗，却又常常在一起。

        “你们两个看到赵爽姐姐没有呀。”

        “没有呀，她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钱柔说，“赵兰姐姐，快来说说你的弟弟，他尽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开口就叫别人笨头，真是恶人先告状。”赵明很不服气。

        “好了好了，两个冤家见面就吵，我才不管你们的闲事哩！”赵兰笑笑，走了。

        “赵爽姐姐他们一定是到雪雁潭边去了。”赵兰心里说，这个“他们”一定包括钱刚了。

        钱刚在赵兰的眼里是一个善良，言语不多的小伙子，他嫉恶如仇，对人十分诚恳。上次分组时，清莲观主说钱刚和赵兰是一对。当时赵兰听了，心里咯噔一震，震什么呢，赵兰过后都暗地里骂过自己几回。那天赵兰与钱刚在一起对练，累了就坐在石板上休息，突然吹来一阵山风，赵兰打了一个寒颤，钱刚见了连忙将自己的外套脱披在赵兰的身上。赵兰顿觉一股暖流游遍全身。说实话，自从母亲死后，她和弟弟就少了许多关爱，离家出走这几年，更是吃尽了人间的辛苦，看够了不少人的白眼，此时钱刚这一举动差点让赵兰流泪了，她原本是不善流泪的。她回到房中将钱刚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方方正正的给钱刚送去。

        钱刚接在手中说：“太谢谢你了。”

        “谢什么呀，女孩子家洗衣煮饭是我们的本份。”

        “也不能这样说，女孩子家还有好多大事要做呢。”

        “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们大家都出门在外，理应互相照应。”赵兰说。

        “好，日后会去麻烦妹妹的。”

        日后，是哪个日后呢。

        赵兰提着那根长枪向雪雁潭那边走去。

        果然钱刚和赵爽坐在大石上同看一本书，正在讨论着什么。

        见赵兰来了，赵爽急忙起身说道：“赵兰妹妹来了。”

        “你们来也不叫我一声。”赵兰说。

        “是准备叫你的，见你绣得那样认真，又不忍心叫你了。”赵爽说。

        “对呀，我就同赵爽姐姐在这里看书，你来了正好，我们对练一会吧。”钱刚说道，于是手持铁棍拉开了架式。

        “你们在这里练，我回去了。”赵爽说。

        “你帮我们指点指点不好吗？”钱刚说。

        “不了，我先走了。”

        于是钱刚同赵兰对练了起来。练了一会儿，钱刚说：

        “回去吧。”

        “再练一会。”

        “时间不早了，要吃饭了，恐怕赵爽姐姐他们等我们呀。”

        “我说练一会就练一会。”赵兰突然耍起性子来。

        “练就练吧。”

        太阳已经下山了，赵兰说：

        “我们休息一会吧。”

        “那我们回家去休息。”

        赵兰心中有点不快，又不知不快从何而起。只得提着枪不言不语地同钱刚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钱柔说：

        “今天我们大家分开练，我和赵明哥哥到后面竹林去练，赵兰姐姐和钱刚哥哥你们到雪雁潭边去，赵爽姐姐愿到哪边就到哪边。”

        “赵爽姐姐就跟我们去。”钱刚说。

        赵兰脚踢着一块石头，偷偷地看赵爽。

        赵爽说：“不了，我就在家里练练字吧。”

        “去吧。”钱刚说。

        “既然姐姐不愿去，那就不强迫了。”赵兰说。

        “那我们今天就不练了，我也想写写字。赵兰妹妹，你不是那方手帕没有绣完吗。”钱刚说。

        “我不绣花，我要练武。”赵兰提着枪，头也不回走出了山门。

        “钱刚弟弟，练去吧。”赵爽催着钱刚。

        钱刚与赵兰练累了，就坐在那块石头上休息。

        赵兰看了看钱刚身边的铁棍说道：

        “兵器中只有枪为尊。因它集许多兵器的优点，既有棍的灵活，又有刀的锋利，舞到熟练处，犹如蛟龙上天入地。”

        “那棍也不错呀，人常说‘枪挑一条线，棍打一大片’，这就说明棍在战场上的威力。”

        “枪要优于棍。”

        “棍比枪更强。”

        两个少年要为各自的兵器讨个公道，互不相让。

        “那么我们就来比试比试，看看谁的兵器优点多。”赵兰站了起来。

        “比就比。”钱刚犟起来也如牛。

        但只见：赵兰右手执长枪，左手撑腰，抖擞身姿，高山拱手让女侠；钱刚双臂抡铁棍，两脚生风，摇动肩膀，江河颔首尊英雄。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战到百余合，不分高下。两人越战越勇，赵兰说：

        “还战不战，再战你定输。”

        “如果你认输，我便棍下留情。”

        赵兰恨得咬断银牙，举枪便向钱刚要害刺去。钱刚则不慌不忙，用棍一拔，哐啷一声，火花一闪。两人都用了平生之力，震得两人都向后一退。钱刚一脚踏入石头隙内，人往后一仰，只听得咯嚓一声，钱刚大叫“哎呀”，便坐在了那块石头上。

        赵兰急忙丢了手中的枪，上前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一看钱刚的腿，骨头折断了，且一根刺破腿皮，白白地露在外面。钱刚痛得脸上直冒汗。

        赵兰着了忙，急将钱刚扶起背在背上，向道观走去。在爬上通往山门的台阶上，赵兰每登一级台阶都十分吃力，到底背的是一小伙子呀。赵兰为了尽快的把钱刚背到观里，便四肢着地往上爬。钱刚忍着痛说：

        “你扶我往上跳。”

        赵兰理也不理，反而爬得更快了。

        赵爽在山门前见他们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急忙叫来几个人把钱刚抬到房里。

        这时钱柔赵明也从后面竹园赶来，见钱刚那个样子，钱柔忙问赵兰：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小心踏在石头缝里。”钱刚说。

        于是赵爽在他们几个的帮助下，将钱刚的骨头复原，用药将伤口敷好，并用木板将腿骨固定。钱刚痛得冷汗直流，赵兰掏出手帕为他擦拭。

        钱刚被安置在床上躺好后，赵兰在一旁直流泪。

        “要是不比那个武就好了，钱刚哥哥，真是对不起你呀。”

        “赵兰妹妹又说傻话了，原本我自己不小心，我真的要谢你哩，那么长的一条石阶路，让你受苦了。”钱刚说。

        “我哥哥死沉死沉的吧？”钱柔说。

        “是妹妹像驴子驮袋子把我驮上来的。”钱刚笑着说。

        “你才是驴哩！”赵兰也笑着说。

        “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赵兰妹妹，你去洗洗，看你脸上手上都是泥土。”赵爽说，“钱柔，赵明你们也出去，钱刚兄弟要休息，这么多人吵吵嚷嚷的不好，你们等一会再来。”

        屋里就剩下赵爽与钱刚了。

        赵爽一边给钱刚掖好被子，一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连一颗地掉了下来。

        钱刚连忙说：“别哭，你一哭我就要流泪了。”

        “师傅临出门时嘱我照顾你们，看看现在让你受这般苦，还疼吗？”赵爽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钱刚抓住赵爽的手，那手纤细小巧。就是这双手当年不知为他搓过多少次背。

        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哥哥，我忘了问你，你想吃点什么。”钱柔跳了进来使得两人吓了一跳。

        “你这一说倒提醒了我，钱柔妹妹，你陪哥哥说说话，我给他炖点参汤来。”

        赵爽刚要走出去，只见赵兰端着一碗汤进来。说道：

        “早煮好了，钱刚哥乘热喝下去吧。”

        “你们大家都这样，倒让我想把另一条腿也折了。”钱刚说。

        “那好，让我再做一次驴吧。”赵兰说。

        大家一听又笑了起来。

        “你们尽说一些不在理的话。”赵爽说。

        这时一个道姑进来说晚饭都准备好了。

        赵爽说：“把饭菜摆在钱刚兄弟的房里吧，我们大家一起吃。”

        于是这顿晚餐大家吃得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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