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医疗翼里的抓马

“艾娃琳娜！！！”

        他不知道艾娃琳娜是什么时候冲到自己面前的，只知道此刻，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面前。他一把将面前的女孩搂进怀里，看着女孩平日里红润的脸颊如今却惨白的毫无生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这是德拉科·马尔福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恐惧。

        格斗台的另一侧，忒修斯在意识到自己误伤了艾娃琳娜之后便收了手，整个人也一下平静了不少，他回过头，发现德拉科刚刚放出的毒蛇正朝着一个赫奇帕奇的男生张开了血盆大口，而他身后的波特，似乎正在用蛇语操控着这条毒蛇。

        “粉身碎骨！”

        一道蓝光从忒修斯的魔杖中发出，而原本张牙舞爪的毒蛇也瞬间化作了一滩散沙。处理完毒蛇的忒修斯回头看向了满脸无辜的波特，正准备把他拎回办公室问个究竟，却被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打断了。

        “忒修斯，剩下的就交给我处理吧。”

        声音的主人自然是邓布利多。只见他从容地走上格斗台，在哈利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之后，便让海格将他带走了。

        “各位，今天的格斗俱乐部活动就到这里，可以自行离开了。”

        接到指令的人群也迅速地四散开来，出了这么大一个意外，感觉谁都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格斗俱乐部的教室很快便被清空了，只剩下了索菲娅、罗夫和教授们。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你们谁都不许碰她！！”看到教室里剩下的人全都急匆匆地朝他们的方向跑来，红着眼睛的德拉科护紧了怀里的人，像发疯了似的冲着忒修斯的方向喊道。

        “马尔福先生！”还是站在格斗台上的邓布利多发了话，“我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送普林斯小姐去医疗翼。”

        “对，对，对，去医疗翼。”德拉科小心翼翼地将怀里失去意识的人拦腰抱起，“琳娜，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去医疗翼。”

        在医疗翼门口等待的半个小时，是德拉科并不漫长的人生中经历过的，最漫长的半个小时。医疗翼门前的大钟记录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而秒针走过的每一小格，钟表发出的每一声“嘀、嗒、嘀、嗒”似乎都直接打在他的心上，原来一分钟是这样的漫长，秒针要像这样发出六十下声响之后，才会进入到下一分钟。

        “普林斯小姐没有生命危险。”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德拉科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正想问问庞弗雷夫人，能不能进去看看她的时候，可被对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一次跌入谷底。

        “但是……她的情况并不乐观。”庞弗雷夫人的语气变得沉重，“直击胸腔的魔法撞击造成了她多处肋骨的骨折，还伤了肺。我已经给她用过生骨灵了，骨头损伤的部分慢慢都可以长回来。不过，她肺部受到的损伤，就要严重的多。我已经为她施了愈合咒，也用了修复器官的魔药，但她依然因为肺部的炎症而高烧不退。估计要等到她肺部的损伤完全修复，高烧才会慢慢退下去。现在看来，普林斯小姐的伤，恐怕要养上好一阵子了……马上就要放圣诞假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是假期都留在学校里静养……”

        “我会留下来照顾她的。”德拉科的话打破了医疗翼门口的寂静，“我是说圣诞假期，我都会陪着她的。夫人，我现在可以去看她了吗？”

        “当然，马尔福先生。不过普林斯小姐刚刚喝了好几种不同的魔药，又发着高烧，她的睡眠会很浅，尽量不要把她吵醒了。”庞弗雷夫人话音刚落，眼前的金发男孩就已经没影了，“校长，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普林斯小姐的家人？”

        “这是自然。不过……”邓布利多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子，“只怕，不是个容易的差事啊……”

        病房里，德拉科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睡的迷迷糊糊的女孩，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她似乎是睡着了，可却一直紧紧地皱着眉头，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划过女孩的眉间，却在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真的烧的很厉害。

        他将庞弗雷夫人提前准备好的毛巾在一旁的冷水盆里浸湿，拧去多余的水分之后，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女孩滚烫的额头上。原本就睡的很浅的女孩似乎感觉到了额头上的凉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德拉科……”艾娃琳娜轻轻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连正常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发出的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我在。”看到她睁开眼睛，德拉科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却又很快消散，“我真的是……庞弗雷夫人刚刚才交代过不要吵醒你……很难受，是不是？”

        “还好吧……就是好疼，全身上下都好疼好疼。”高烧让她全身上下的每块肌肉都又酸又疼，“不过，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没事就好。”

        德拉科就像突然被人施了定身咒似的，整个人完全愣在了床边。她明明因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头好痛，眼皮也好重……”艾娃琳娜轻轻地咳嗽了几声，“还没有到晚餐的时间吧，你先别走，陪我一小会儿好不好？”

        “傻琳娜……”德拉科轻轻地握住了女孩的手，”睡吧，我不走。我保证，你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还会是我。”

        “嗯。”女孩微微点了点头，手指微微弯曲，将指尖轻轻地扣上他握着自己的手，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艾娃琳娜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又开始做着稀奇古怪的连环梦中梦，她梦到自己骑着飞行扫帚飞到了霍格沃滋的顶端，却怎么也找不到德拉科。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她大叫着从扫帚上跌落，然后重重的摔在了格斗俱乐部的格斗台上。和上次的梦境不同，这次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好疼好疼，疼到几乎站不起来。而她的对面是面目狰狞的哈利，他正操控着一条毒蛇往人群的方向走去，毒蛇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上了一个又一个她在意的人的脖颈，索菲娅、罗夫、德拉科……

        “不……不要……”艾娃琳娜大叫着从梦中惊醒，条件反射地想要坐起身子，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给打败，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清醒过来的艾娃琳娜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医疗翼里很安静，也没有什么人，前几天被石化的格兰芬多的小男孩就躺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透过医疗翼的玻璃，隐隐约约能看到清晨的微光，似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艾娃琳娜正琢磨着现在是什么时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金发身影，端着一个银色的小碗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还出了这么多汗……又做噩梦了吗？”德拉科放下了手中的小碗，然后拿起了床头的干毛巾，轻轻地为她擦干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过出了汗之后，烧好像退了一些，虽然还是在烧着，但至少没有昨天那么吓人了。”

        艾娃琳娜看着眼前熟练地照顾着自己的马尔福小少爷，觉得简直像在做梦一样，什么时候马尔福少爷也会这样伺候人了？不过他似乎对自己一直是这样的，之前自己崴了脚之后，他也是一点一点耐着性子给自己上药。她隐隐约约似乎记得自己昨天好像就在病床前见到过他，但又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们斯莱特林的知名学霸不会被烧傻了吧……”德拉科笑着伸出手在艾娃琳娜的眼前晃了晃，“起来吃点东西吧，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蓝莓口味的燕麦粥来。”

        “几点了？”被德拉科扶着坐起身子的艾娃琳娜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肋骨骨折果然不是开玩笑的，只要轻轻动一下都会钻心的疼。

        “刚过七点。”德拉科小心地舀起了一勺燕麦粥，轻轻地吹了几下之后递到了艾娃琳娜的嘴边，“你昨天下午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的一会儿醒着，一会儿睡着，庞弗雷夫人怕你这样夜里休息不好，就给你用了些安眠的草药。宵禁之后我就回去了，不过我夜里偷偷来看过你两次，你都睡的还算踏实，是不是早晨这会儿开始做的噩梦……”

        艾娃琳娜呆呆地听着德拉科一边喂自己喝粥，一边讲着昨天的事，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她其实很怕德拉科像现在这样无微不至地对她好。德拉科的温柔乡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也最可怕的东西，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我自己来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其实碗里已经没剩多少了。只见艾娃琳娜慌慌张张的拿过小碗，然后像干杯似的，一口气将剩下的粥全部倒进了嘴里。

        “唔……”好不容易将嘴里的粥全部咽了下去，艾娃琳娜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谢谢你昨天的照顾，我现在没事了。你快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上课吧。”

        德拉科抬起手，正想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却被对方一个扭头给躲过去了，“嗯，看来的确是恢复精神了，又开始躲我了……”

        艾娃琳娜默默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有点白眼狼，明明人家昨天那么体贴地照顾了自己那么久，可是如果不赶紧划清界限的话自己就会越陷越深了，不然难道还要期待他每天都这样守着自己吗？

        好在，邓布利多校长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啊，普林斯小姐，你已经醒过来了，马尔福小先生也在啊。”

        艾娃琳娜顺着他慈祥的声音望去，他的身后还跟着斯内普教授和斯卡曼德教授，以及两个艾娃琳娜再熟悉不过的人—自己的外祖父母。

        “琳娜，我的琳娜。”普林斯老夫人一看到艾娃琳娜就快步流星地走到了她的床边，“跟外祖母回家。这样对学生的安全不负责任的学校，不上也罢。”

        “普林斯夫人，我们可以理解您的担忧。”

        艾娃琳娜本来还在思考要怎么说服外祖母，结果，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替她做了回答。她惊讶地看向了邓布利多身后的斯内普，对方依然是一张扑克脸。

        “只不过，普林斯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适合幻影移形，她怕是站都站不起来。所以我们才写信给您，建议普林斯小姐圣诞假期留在学校休养。”

        “斯内普教授。”普林斯老夫人站起身子，径直走到了斯内普的面前，“据我所知，您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吧。不过看来，您的能力似乎有些不足，连自己本院学生的安危都保障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先天性的能力不足……”

        艾娃琳娜看着自己火力全开的外祖母屏住了呼吸，心里想着，这下完了，下半学期自己估计要被斯内普扣分扣到亲妈都不认识了。

        “另外这位是新上任的斯卡曼德教授吧，久仰，久仰。”走到忒修斯面前的普林斯老夫人微微顿了顿，要是纯按年龄算，忒修斯要比她更年长一些，可一向注重礼仪的普林斯老夫人今天却是一反常态，似乎完全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琳娜确实是在您的格斗俱乐部里出的事。斯卡曼德家族已经毁了一个普林斯了，还想再毁掉第二个我辛辛苦苦养大的普林斯吗？”

        “玛格丽特，够了。”一直沉默的普林斯老先生发了话。德拉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艾娃琳娜，她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惊讶、惊慌失措，变成了惊恐。她的额头不知何时又浮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脸颊的两侧也变得越来越红，因为多处肋骨骨折，光是长时间地坐着对她来说就已经很吃力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的身体可能真的会吃不消。

        “普林斯老夫人。”德拉科理了理身上的巫师袍，郑重其事地走到了艾娃琳娜的祖父母面前，“在下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是和艾娃琳娜同级的斯莱特林。她受重伤一事，是我的错。她是为了保护我，替我挡了一击，才受的伤。”

        听到这里，刚才一直理直气壮的普林斯夫人突然愣住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一个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几乎夜夜出现在她噩梦里的场景。

        “不过，请您放心。我以一个马尔福的信誉像您保证，在艾娃琳娜好起来之前一定会形影不离地守着她。我已经告知过我的父母了，圣诞节的假期我会留在霍格沃滋照顾她，不会让她再受伤的。”

        艾娃琳娜闭紧了双眼，德拉科对外祖母一字一句地保证回荡在她的耳畔，就像在做梦一样。可她不敢想象外祖母在听到德拉科这样的一番话之后，会对他进行怎样疯狂的一番输出。可整个医疗翼却奇迹般的陷入了沉寂，半晌，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女声：

        “罢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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