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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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反派男n号,飞刀甩完可以毫无负担,状似无害。周惠然气性虽长,却从不会因无关紧要的人自扰过甚,因为不值得。所以她和刘江在“放得下事儿”这点上也算是殊途同归,以致这次聚会的后半场宾主尽欢,保持了极好的表面繁华,十分惊喜。
男生们继续拼酒,女生们专心吃菜。不得不说向北饭店果然学校附近的中餐扛把子,明明是平常的菜式,却真真吃出别家没有的滋味。
到10点,一群人意犹未尽的人在向北门口做最后的寒暄。
李小畅勾着张远航的脖子,大着舌头:“要不是宋婷记起你生日是要把我们都忘了吧。重色轻友!”
张远航连忙哄他:“没忘没忘,明天就到经贸院来找你们。暗号我就想好了,还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谁躲谁就是孙子。”
宋婷站在边上,悄悄拉了拉周惠然的裙摆:“刘江的事,对不起。”
“放心,我不会说的。今天不会,以后更不会。”
“谢谢你!不然……”
周惠然点头,表示明了。
“我们四个认识了三年,也差不多好了三年,以后也还会是好同学好朋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也想过他会不会是为了让我放手。若真是那样我想我更应该洒脱。有你,他该庆幸。”
周惠然愧不敢当,张了张口很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唯有沉默。
宋婷捏了她的手指,望着张远航的侧脸,笑了:“总之,时间不对。”
回院的路各不相同。周惠然目送宋婷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在夜幕下渐远渐消直到不见,突然就想:“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三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街的一边是一人余高的围墙,墙内就是学校,依次排列着教学楼,办公楼、实验楼。铁打的学校,流水的学生,百来年迎来送往,热闹非凡,全是青春的脸庞。
街的另一边是老旧居民楼,各式各样的小店,店主多是本地居民,日出迎客,日落闭店,作息时间和这座城一样古朴,全然不受对面蓬勃气息的影响。
这个点,这条街已渐入梦乡,偶尔几声嬉闹,打破了夜的沉静。声音很年轻,想必也是学生,不知从哪家店尽兴而归。街道说不长也长,又有一些昏暗,周惠然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只觉影影绰绰一片。
张远航走在前面,低低地吹着口哨,语调欢快。周惠然和程天落后几步,静静地听。
周惠然看着和程天相左的步伐,单脚跳了两下,想要和他保持同步,却总是卡不准时机。她暗自嘲讽:“周惠然啊,你连和他保持一样的步伐都做不到,怎么堂堂正正地站到他身边去。”
但是她不想放弃,于是连续跳了好几次,终于在极度紧张中调好了步伐,和程天保持了一致。左右左右左右,周惠然在心里数着步子,很开心。她歪头去看身边的人,没想程天很给面子,让周惠然对上了一张正脸。可能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发出了笑声。
空气中有微微的尴尬。于是,周惠然低头看地。
知是路灯还是月色,正穿过密密的梧桐枝叶,在地上洒下点点银白。当他们走近,那银白就被遮住一片,待他们走过,又恢复如初。有一片桐叶从周惠然的眼前飘过,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地上。因为还没到叶落知秋的时节,所以地上的叶子并不多,她觉得那片叶子有一些孤单。
十月的夜风轻柔,并没有吹动她的裙摆。只是夜凉如水,周惠然没衣袖可以扯,只得默默抱着双臂,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搓。
“周惠然。”程天轻声唤她。
“嗯。”周惠然一边应着一边想:“程天果然仗义,没有忘记给自己加衣。”
可是程天只穿一件薄薄白t,根本无衣可加,所以周惠然什么都没有等到。
程天侧过身去,微微弯腰,有一点柔和的光正穿过枝叶落在他的眼睛上,温柔无比,他说:
“你脸很红以后要少喝酒。”
周惠然低头,看见地面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被倾斜过来的人影覆住,心跳慢了一拍:“哦。”
就在这慢下的一拍里,她的脚步又乱了,而程天已直起身越过了她。她紧走两步和他平行,又小心翼翼地瞄人。
程天一张侧脸在斑驳光影下时明时暗,明时冷峻,暗时柔和。
有一些情绪,时明时暗,慢慢上涨,将她包围。
他们不再说话,一路上依旧只有张远航低低的哨声。
宋婷刚刚说:“时间不对”。
周惠然也很想说:“时间不对。”
她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她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人生初见,时光灿烂,只因身边的那个人她很欢喜。同学也好,朋友也罢,在这寂静的夜里彼此陪伴,暖暖的。周惠然想就这样走一会儿,再走一会儿。
她又希望这条路短一点,再短一点,她希望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青春相逢,却道已晚,只因身边的那个人她很欢喜。可他想陪伴的另有其人,他们仅仅是同学,也只能是同学。寂静的夜里默默同行已是庆幸,她应清醒地逃离而不是沉迷其中。
走到校门,也到了梧桐路的尽头。没有桐叶的遮蔽,地上的银白连成了一片。周惠然抬起头,看见一弯秋月隐在薄薄的云层后面,散发着皎洁而朦胧的光。
大门已经合上,只有一扇小门留给晚归的同学,门很窄,程天侧身让她先过。周惠然点点头,抬起脚,跨过校门的时候,终是忍不住赞叹:“今晚夜色真美。”
程天跟着她也跨了校门,他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周惠然会心一笑,没有半分停留更没有回头。
走在前面的张远航,停了哨声,又望了一眼天空,周惠然以为他会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没想听到的却是:“和昨天的夜色也没什么两样。你们女生都是这么多愁善感吗?哪有那么多此情绵绵,春悲秋伤需要感怀的。”
周惠然对着他“哼”了一声,一边越过他往前走,一边一脸镇定地说:“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我一直坚信多愁善感的人重感情。她们埋藏在心底的是初心,是怀念,是良善。你这一杆子可以,直接打翻了一船。如果对面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就算了,如果是你喜欢的、在意的人,你的结局将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字:惨。两个字:很惨。三个字:特别惨,四个字:惨就对了……”
张远航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喜欢的人是随性一些洒脱一些的。”
“洒脱洒脱”,周惠然重复着这个词,又想到告别时候的宋婷,那个女生也给她说了同样的两个字。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能是出于“欺骗”人后的良心不安,周惠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赎个罪,她笑:“周婷同学就很洒脱,人也漂亮,可惜你没看见。我觉得你眼瞎!”
她转身边退边走,看着程天,“程天,张远航是不是瞎?”
程天对上她的视线,笑得冰雪融化小草发芽:“是。”
周惠然的心又漏了一拍,并且有一瞬间的眩晕,就像灌下去好久的两杯酒,突然就上了头。
黑夜给了她黑色的眼睛,她就用它给自己寻找放肆的理由。《牡丹亭》里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何必要去寻什么理由。周惠然不知道程天哪里好,也不知道程天哪里不好。
周惠然打着哈哈举起右手给张远航比了个耶:“二比一。”
张远航笑得很勉强:“我不瞎。宋婷也许真的很好,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周惠然不依:“你说喜欢洒脱的,也承认宋婷够洒脱,这会儿又说什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脸不疼么?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宋婷很好’这句话吞回去然后打自己一巴掌。二、告诉我红萝卜不是白萝卜,白萝卜是萝卜红萝卜非萝卜,两套标准看菜下饭!”
张远航很干脆:“好,我承认,两套标准。”
周惠然得知了天大的秘密,当然不忘卖乖:“坦诚!遇到对的人所有要求都可忽视所有缺点都能将就。相反,不是对的那个人再好都不会惦念。”
“嗯。”那两个人居然一起点头应了。
周惠然很自觉的在心里加了一句:“我也是。”
借着半分酒意,她又多出几分气势:“那个,我们仨,一起伤过美人心,也算是交情深。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叫我,做挡箭牌,做花童,做信使都可以,保证完成任务还不收费。”
“好。”那两个人又一起点头应了。
周惠然已想了许多:若是哪一天程天真的请自己做挡箭牌她愿意吗?是的,她是愿意的。若是请她做花童做信使呢?嗯,她也是愿意的,但可能会有一点点难过。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牡丹亭》也说过:情不知所踪,一往而殆。而今夜,可能只是氛围使然,一时迷离。周惠然和霍小南李飞十二年的友情多深啊,她也曾想着一旦分开自己会难过到死。而事实是他们因为学业不得不分开两个月后,难过就消失了,仅余思念。
爱情和友情都无非一个情字,应该也没什么两样。所以现在说“难过”完全是自扰。
等程天和张远航把周惠然送到宿舍楼下,张远航很郑重地道谢:“周惠然,今天谢谢你。”
周惠然摆了摆手想说不客气,没想到口比心快:“你的桃花我挡了,我的名声你毁了!帮我拐个帅哥过来扯平吧。”
张远航嘿嘿一笑:“没问题呀。你看上谁了说一声我帮你绑了。”
周惠然想了一下程天被五花大绑丢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悄悄抖了两下说:“好。”
“欠人情,我心慌。说说看你喜欢哪一类的,我今晚就去撒网。”
周惠然知道自己想等的那个人也许永远都不会来,但她不伤感,所以她笑着回他:“还没想好,先记着吧。”
看看手表,快要熄灯,于是赶两人回去。那两人也不犹豫,抬脚就走。
周惠然默然两秒正要转身,张远航从几步开外回过头,带着明显的玩笑意味说:“要不我把自己绑来凑合一下。”
她望着程天的背影,笑:“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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