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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十二再遇


茶楼里乱哄哄的,聚拢来的人越来越多,张姮正愁怎么离开,就见远处行来一辆车與。朴实无华,但骑在马上引路的人张姮却认得——是翟武。

        难道张啓之回来了吗?

        张姮想到他奉旨去齐觉寺督工已经半年多了,这么巧今日就回来了。略有兴奋的跑到窗户前想看个仔细,温沨见张姮一脸惊喜,也好奇的挪到窗边观看。这时那头领从人群中逃出,可模样甚惨,刚到门口就被绊倒,也是凑巧倒在了车队前面。

        翟武立即让队伍停下,叫人将拦路并鼻青脸肿的人拿下,而旁边的茶楼还在乱哄哄,又叫护卫喝止,才算是恢复平静。呵斥道:“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天子脚下岂可斗殴。”

        那头领哆哆嗦嗦喊道:“大人!小的是五方衙门的头领官,小的被这些刁民殴打,您要给咱们做主啊。”

        他虽然被揍,但眼睛没瞎,看那些护卫的装扮就知道对方的品阶比自己大,所以慌忙求救。此时,另外五个被打得凄惨的衙役也从人堆里爬了出来,见有兵丁了,也忙滚到马车前求救。

        翟武没理他们,叫人先将他们看守起来,请示马车里的人后,方道:“宣王在此,不容有人在长阳城内为恶,谁动的手立即出来,听后宣王爷发落!”

        张姮一听果然是张啓之,趴在窗前直直盯着看。

        楼下大家一听马车里的是宣亲王,都跪下不吱声。几个衙役乐了,坐等看宣王一会儿怎么整治这群刁民。

        张啓之坐在马车里,只对那些衙役问道:“他们因何打你们?”

        头领立即大起胆子道:“回王爷!这些个刁民辱骂皇室,奴才们奉旨拿办,岂料他们竟敢拒捕反抗!”

        刚刚动手的醉汉一听立即反驳:“王爷!小人没有拒捕,小人好好的跟朋友在楼里喝酒,也没触犯王法,就是在说笑话,是他们无缘无故揍小人,非说小人辱骂了皇族!”

        张啓之问:“他们辱骂的是哪位皇亲?”

        头领支吾道:“是是长河翁主。”

        张啓之一愣,那几个醉汉也不等他问话就大呼冤枉:“王爷!小的可真没有骂过啊,今儿在的诸位都可以给小的作证,就是一时喝高了在说笑,是他们!”醉汉指着那些衙差说:“是他们非说我们侮辱了皇室,冤枉我们还无故打人,还抢小的们的钱,这才没忍住还了手。”

        然后所有跪着的百姓都纷纷给几个醉汉帮腔,几个衙役见被众人直指,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张啓之便问:“既是如此,确实该打。”

        衙役们吓坏了,浑身哆嗦,翟武又从茶楼一层地上捡起一些金银,交到张啓之手里。

        他接过查看,觉得样式好像是宫中之物,悄悄向车窗外看去,正好与张姮对视,对方吓了一跳,脸一下红了,张啓之了然点了下头。随即高声道:“翟武!将这几个差役押到刑部,按罪论处。”

        衙役们齐齐喊冤:“王爷!小人们冤枉啊!!”

        张啓之笑道:“冤?在场之人皆是人证,本王手里有罪证,你们污蔑无辜之人,更辱骂皇室冒名行恶,实在罪不可赦。”

        跪着的百姓纷纷叫好,衙役们还在苦苦哀求:“王爷!我们大人可是和竞陶殿下有交情的!您不能一意孤行啊!”

        张啓之冷笑,这几个衙役狗急跳墙,竟拿竞陶来威胁:“哼,五方衙门的胆子是真大,不但肆意辱没翁主,更攀咬帝姬,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谁指使你们的?衙门府尹,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几个衙役已经老实了,张啓之又狠厉发声:“来人,押走!”

        然后几名宣王府侍卫提着衙役离开,百姓们纷纷对宣王主持公证报以感激之情。之后张啓之将钱物收走,另外给三品楼老板和几个醉汉赔偿,才将此事了节。

        看着离去的宣王,张姮多少有些不舍,温沨突然敲了她脑袋一下,对方吃痛埋怨道:“老师你干嘛?!”

        温沨没好气道:“眼睛都快粘住了!你就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成何体统。”

        张姮没好气的嘁了一声,看时辰不早,得赶紧回宫,要不然槿心她们非得跟自己拼命不可。

        温沨付了钱带人离去,就在下楼梯的的空档,与方才在一层卖字画的粗布书生擦肩而过,不慎碰掉了他本就抱不稳的字帖和画轴。

        张姮对他有印象,方才他人被撞翻,也不言语,就自顾自收拾,就连飞来的钱财竟也没跟着哄抢,很是奇特。忙着帮他收拾,却忽见其中一幅摊开的,被茶水浸湿的水山画很是微妙,随即盯着细看,也不顾那书生窘迫,抓着人询问这幅画是何人所作。

        那书生见她这样也吓得愣住;他在此卖字画有些时日了,从没碰见这样的人。

        此时张姮才意识自己失态,忙收敛心情把人搀起。倒也看清这白衣书生,人倒是文质彬彬的,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稳健,就是瘦弱的很,吐气都不顺畅。忍不住问:“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这幅画可卖?”

        书生看着已经损毁的画,有些为难道:“不敢当,在下姓王,单名一个洐字,这画不才是在下所画。”

        张姮有些惊讶,这山水画作浑厚端庄,气势壮阔伟岸,令人有雄奇险峻之感。虽然被水阴湿了,但不妨碍构图的精妙,还是很喜欢。想她在宫里曾经看过类似的画,犹如身临其境,也诧异若不是书生亲口相告,她都怀疑宫里的画作就是出自眼前这位大隐隐于市的名家。

        温沨见张姮看着画卷都挪不开眼,索性道:“既是这样,那王公子可还有别的画吗?”

        王洐为难,毕竟他今日要售卖的字画都被毁了,歉意道:“拙劣之作,也原是在下以前的丹青,因为家里有些急事,所以才拿来售卖。当铺因为压价的太厉害,才想着来茶馆酒楼碰碰运气。现也都阴湿了,客人如果要买,在下也不能卖这些浊了您的眼,不如改日鄙人在画一张相售就是。”

        张姮觉得遗憾,毕竟自己再出宫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看了看身边的温沨,觉得总不能什么事都要他来接应吧。思来想去:“既然这样,王兄你所有的字画我都买下了,毕竟我也是机缘巧合到这里歇脚,也不知道还能否和王兄见面。”

        “不,兄台的好意王某记下了,只货物买卖不可意气用事。二位肯买,在下也不能将损毁的货物贩卖。”

        温沨见王洐有些坚持,觉得对方沉着稳重,言辞谦和,并不像其他落魄书生自恃才华,一身的酸腐,或许这人的才华真可比拟当代大家。于是想了个万全之法道:“既然王兄坚持,我们也不好固执,不过看王兄的谈吐,似乎有些文墨。这样,长阳城内的凌云轩,其老板和在下有些交情,日后王兄有了大作想要变卖,可以拿去那找人评估,王兄放心,那里字画买卖是童叟无欺的,还望王兄不要介怀。”

        王洐自然感激万分:“既如此,那在下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了,大恩不言谢。”

        张姮趁此机会道:“那王公子,这幅画可愿意卖给在下,实不相瞒,这幅画我一看就喜欢,价钱方面好说。”

        王洐面露难色:“公子喜欢这画?可它已经花了,公子不介意?”

        张姮道:“这画笔傲山河,小弟看得出来笔者的用心。且画者,往往会把自己的心境也画入作品中,对景造意,由意生景。而此作彰显了凌然之气,只是山峰浑厚处笔法有些杂乱,稍显重力,想来也是作画时心中郁结难舒”

        张姮自顾自说着,忽然看见王洐的表情,以为自己多话,温沨赶紧掩饰:“王兄对不住,我这小弟总是口无遮拦。”

        “不,不敢,在下只觉得,这位小公子竟然如此有见识。”看眼前人对自己的画十分欣赏,王洐原本的戒心消除了一半,竟有了一股知己之情,若不是家里唉,如果画还是完好的,就是送给他又何妨,但当务之急是终于有人愿意买他的画。于是又开口:“王某再谢两位公子仗义相救。这画既已毁,那王某就斗胆要二十文钱,还请两位见谅。”

        温沨又帮付了钱,张姮这才喜滋滋地抱着画卷和他道别,王洐对着二人又是行礼;毕竟温沨衣着非富即贵,身边那位也颇有谈吐,而且不计较自己的身份与之攀谈,心中甚是仰慕。

        两人离开三品楼,急忙地往宫里赶,却在宫门处差点和手持家徽大旗的队伍撞到一处,温沨出面调停,才发现他们手持的是南平夫人的家徽帆旗。

        温沨回到车内感叹道:“今天还真是热闹。”

        张姮自然奇怪:“老师说什么?”

        温沨道:“城里刚碰见了位宣亲爷,现又撞见南平夫人的人,你说能不热闹吗?”

        张姮好奇问:“南平夫人?那是谁?”

        温沨回答:“乔国公的女儿,南平爵爷长孙炎的遗孀,皇上的姨母。”

        张姮顿时头大,看来这位夫人不可小觑,单单一个皇帝姨母的身份就吓死人。等车子进了宫门,温沨又怪道:“可我记得她老人家守寡以后,在単甾养居得□□年了,就连皇上的万寿她也没有回来,这次为何这么突然呢?”

        对此疑惑的也有张思戚,只南平夫人突然传了消息,说要回长阳看看乔国公的陵寝和乔氏宗祠,再加上她又是皇上为数不多的长辈,张思戚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就在帆旗到达长阳的第三天,南平夫人的车與便抵达了长阳。

        张姮在当日也得了消息,原本张思戚为南平夫人设了洗尘宴,只对方推辞说年事已大,路途劳累拒绝了好意。但又说难享天伦之乐,次日在乔府宴请几个小辈坐陪,自然长河翁主就在受邀其列。

        张姮听阜安禀报,就知道南平夫人来者不善。果然阜安对她说:“听说此次南平夫人回城,有竞陶殿下的功劳。”

        张姮哦了声,联想到前些时日竞陶发的狠话,看来所谓的报仇就是如此了。冷笑着对神位上香夸奖道:“不错嘛,知道找外援来了。”

        阜安则道:“殿下还夸呢,奴才可还打听到,竞陶殿下给南平夫人送去不少贵重礼物,又花重金贿赂夫人的身边人,所以才说动了夫人。殿下,此次她回来怕是针对殿下您,奴才建议要不要早做准备?”

        张姮良久才道:“顺其自然,竞陶找她来无非就是刁难,一些无聊的把戏本宫还不放眼里。不过你去查查五方衙门,看看那谁和竞陶有瓜葛。”

        阜安即刻领命去办,张姮心下笃定,今天撞见的那一幕绝非偶然。

        那些衙役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激起民怨,要知民心可也是皇上在意的,倘若有朝一日事情被捅到明面上,那些差役一定会咬死只是听命行事,但她身居高位可逃不了干系,须知同流合污和言听计从还是天差地别的。

        幸亏张啓之半路将此事摆平,只五方衙门是皇上设立皇城的直属机构,怎么会行如此龌龊事?嫔妃在尊贵也是后宫人,左右朝局是死罪,珣王根本不屑于这种手段,那唯有竞陶才能不计后果的任意妄为。而且五方衙门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指皇室,敢跟竞陶联手的,也必是她的亲信。

        哼!张姮冷冷呢喃:“姑姑,我说过,你让谁惹我,我就对那个人开刀问责,不过没想到第一个不是宫里的,而是外面的。好,那我就先拿五方衙门来试试刀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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